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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第幾次了？張哲麵無表情地把麵前屍變體的骨刺和四肢截斷。
    在三秒前，這隻屍變體在張哲麵前的外表是他已故的父親。之前那隻是他的母親，再之前是妹妹，還有被他作為複仇對象的一家三口，甚至還有柴勒斯和艾麗莎。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旁邊的艾薩克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力。從半小時前他就一直呢喃著妮可的名字，到處亂跑，到最後幹脆朝一個屍變體敞開了懷抱，如果不是張哲反應快，迅速打斷了屍變體的雙腿，艾薩克早已命喪黃泉。
    現在也是，艾薩克愣愣地看著地上的“人棍”，據他所言他眼前看到的所有屍變體都是妮可在上船前與他告別前的形象，雖然這種虛偽的外表一碰就碎，但是他下不了手。對自己的重要之人無法下手。
    張哲沒有什麽顧忌，死人的任務就是乖乖躺在墳墓裏。他們要是爬出來的話，再次送回去就行了。對於家人的幻象雖然心痛，但是僅僅是一瞬，後麵就是麻木。至於柴勒斯那樣的，再殺一次毫無心理壓力，可以說是樂意至極。
    為何我要麵對這麽多的死人。
    因為艾薩克追著妮可的幻影跑了好長時間，兩人已經失去了方向。幫助了張哲很多次的電子地圖在這個走廊的牆上劈裏啪啦地閃著火花。又要找路了嗎……張哲感到渾身的無力。
    都走到這裏了……一路向前吧。然後又是十字路口……真是灰暗的人生。張哲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選了最長的那一邊當作前進的方向。艾薩克一言不發，像幽靈一樣的跟在後麵。
    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到達任務結束，看了看背後的艾薩克，張哲歎了一口氣。現在的艾薩克是個拖累。能保護則保護，如果遇到太強的屍變體，張哲會毫不猶豫地舍棄他獨自逃生。任務的成功是建立在自己存活的基礎上，不能因小失大。
    叮叮叮！
    三聲脆響，三個骨釘訂在了艾薩克的盔甲上。艾薩克身形一晃，淡然轉身把天花板上的潛伏者打成了篩子，然後一言不發地上彈。遇到不是人形的屍變體戰鬥力簡直爆表……張哲忽然覺得讓他跟著不是什麽拖累了。
    真是纏人的幻覺，可以把一個正常心智的人類活活逼瘋。
    “張哲，那邊有屍變體。”艾薩克指了指張哲的背後。
    張哲回頭。艾薩克的手所指的地方空無一物。再三確認了那邊沒有任何一種見過的屍變體之後，張哲有些無奈的問道：“你到底看到的是什麽東西，艾薩克？”
    愣了一下，艾薩克依然指著那個方向道：“我看到的是妮可，你看到的難道不是其他的幻象嗎？”
    “我什麽都沒有看到，你現在指著的事是一團空氣，最起碼在我的眼裏是一團空氣。”張哲覺得現在的艾薩克難以溝通。
    “她，她在對我招手！”艾薩克忽然變得非常興奮，邁步向前。
    張哲感覺有些不妙，按住了他的肩膀，
    “別攔我！你也說了，那個不是屍變體，一定是妮可沒錯！”艾薩克掙脫了張哲的手，對著張哲舉起了槍，“我可以感覺得到，她是在指引我，讓我去完成什麽事情！不要試圖阻攔我！”
    語氣中充滿了堅定，除非打昏他不然沒辦法阻止。
    張哲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不會妨礙他。艾薩克快步地朝著一個方向行走，張哲無奈的跟上他。反正也沒有什麽明確的目的地，跟著他亂逛好過自己一個人亂逛。必要的時候說不定可以把試圖跳焚化爐的艾薩克挽救回來。
    聽艾麗莎所說的殖民地上的人的症狀最初好像就是像他這樣的，後來就開始出現暴力事件和自殺事件。
    還是保持點距離為好，不然被他當成屍變體亂槍打死就太不值了。張哲看著艾薩克背後的盔甲，無聲地多拉開了兩步距離。
    艾薩克一邊走動，一邊在口中呢喃著什麽。像醉漢之言一樣模模糊糊，唯一可以聽清的詞是“妮可”。咒語一般驅使著艾薩克前進。仿佛來過石村號無數次，每一個岔路的選擇，每一個電梯的樓層，艾薩克都沒有絲毫猶豫。
    被名為“妮可”的幻覺所指引，兩人幾乎一刻不停的前進，遇到的屍變體也被兩人一一消滅。一切順利，但張哲心中的不詳感逐漸加重。艾薩克的舉動越來越不正常，有一次居然在擁抱空氣。張哲不知道該如何阻止他。艾薩克堅信他是在擁抱妮可。
    “你……確定要坐這個？”張哲看著眼前不時冒出一簇電火花的軌道，以及一個連吊在下麵看起來都很勉強的車廂。做這種東西有可能存活嗎？不對，是有可能不死嗎？本來是用來幫助維修人員在石村號內快速移動的維修電車，現在變成了通向地獄的快車。正常情況下張哲絕對不會自尋死路去坐這個。
    但現在不是正常情況。本來應當死亡的人還活著，光是這點就非常不正常。
    艾薩克念叨著妮可的名字上了電車。張哲視死如歸地跟了上去。
    我絕對是瘋了……抓著一邊的扶手注視著窗外的張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其充滿肺腔，然後緩緩地吐了出去。電車搖搖晃晃的啟動了，張哲一直緊繃著身體，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窗外。
    千萬別掉下去，千萬別掉下去……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張哲轉動視線，盯著腳下，但過了幾秒就轉了回去。那感覺就像被裝在鐵箱子裏上下晃蕩一樣難受，自己無法掌握自己的生死。
    一個長著金發的精致臉龐從車窗外閃過，隱沒到黑暗之中。
    在沒有屍變體的地方也出現幻覺了嗎……張哲苦笑。變成艾薩克那神神叨叨的樣子可不好玩啊。
    電車突兀地停下。在張哲走神之際已到達目的地。
    運輸倉。電子屏幕上寫著他們的位置所在。
    轟！
    在兩人走出電車幾秒後，電車從軌道上掉了下去。
    這下好了，不用坐它回去了。張哲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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