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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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拉和莫敦沉默地咯吱咯吱走在雪地上,寒冷和強度漸高的輻射並不能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影響,兩人擔心的是為什麽增援隊伍還沒有到來。看到小樹林裏的滿地狼屍後,兩人加快了追蹤速度,雪原上活動痕跡很難掩蓋,更何況還有不時灑下的狼血。
    在看到方自己灑下的血跡後,索拉一臉欣喜:“這小子又受傷了!”他又指了指血跡旁邊北極熊留下的巨大足跡說:“跟著他的應該是個大家夥,看樣子不太好對付,咱們得快點,有了它做幫手就不用什麽增援隊伍了。”
    方的氣息最終被索拉鎖定在懸崖邊緣,莫敦遠遠望見一頭巨大的北極熊趴在地上,滿地是凍結的血肉和內髒,北極熊的屍體下,露出了方的半截身體。索拉又喜又憂:“來晚了,都死了!”
    莫敦則快步跑到現場查看,他奮力掀開熊屍,拽出方的“屍體”,登時愣住了。那隻是被方的衣服包裹著的凍僵的腐狼屍塊,哪裏有方的影子?
    正愣神間,雪地裏猛地伸出一雙手,莫敦忽然覺得雙腿被緊緊拽住,接著身體懸空,整個人被拋向懸崖下,在這一瞬間莫敦揉身反手撈住了方的一隻手臂,死死不放,兩人翻翻滾滾一起掉下懸崖。
    索拉急忙奔到懸崖邊張望,懸崖高有幾百米,隻見兩人仍翻滾著不斷下墜,轟隆一聲砸在地麵上後,又像一個大球一樣彈起,磕磕絆絆地順著雪峰的斜坡繼續向下滾落。索拉趕緊從旁邊繞過懸崖,向兩人追去。
    半山腰間,方反握軍刀和已經變身狼人的莫敦麵對麵對峙著。在下墜和翻滾中,兩人都受了不輕的傷,但方利用靈活的身體始終努力讓莫敦去碰撞山岩和冰峰,莫敦比他傷得更重。方知道自己的時間很少,很快索拉就會追來,到時候兩人夾擊的話,對他更加不利。和北極熊的戰鬥中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他隻有這一次機會。
    莫敦首先堅持不住,吼叫著揮舞狼爪攻了上來。方快速閃避,利用速度偶爾在莫敦背部和後爪關節劃上幾刀,可除了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隻劃開了一層狼皮。用消耗戰重複割開同一個部位已經來不及了,索拉已經跑了一半的距離,很快就會過來夾擊,方也沒有那個時間和體力了。
    此時莫敦正淩空向方撲擊而來,方抿了抿嘴唇,不再閃避,同樣高速衝向莫敦,左手握住莫敦的一隻狼臂,右手軍刀鐺地一聲架住了莫敦的另外一隻鋼爪。莫敦下意識地張開巨大的狼口,狠狠向方的脖子咬去。
    方的身體略略後仰,右腿不可思議地閃電般抬起,膝蓋狠狠頂在狼人下頜上,接著抽出軍刀,嗖地斜斜插入狼人脖子底下咽喉部位,這是狼人全身最柔軟脆弱的地方。狼人發出一聲模糊不清的痛苦嗥叫,失去軍刀阻擋的一隻鋼爪順勢洞穿了方高高架起的大腿。
    方忍住劇痛把軍刀在狼人咽喉部快速顫動切割,一股狼血從動脈處瘋狂噴湧,像一支血箭飆向天空。莫敦的狼口仍然拚命咬合,發出哢噠哢噠滲人的牙齒交鳴,血沫混著嘴裏的粘液直噴到方的臉上。方緊緊抿住嘴唇竭力向深處切割,刀鋒錯過頸骨的縫隙終於割掉了狼頭,僅剩一部分狼皮相連。狼頭終於軟軟垂下,狼身如一灘泥一樣倒在雪地上。
    一堵冰岩阻住了索拉的視線,等他繞過雪岩奔到戰場,地上隻剩下莫敦的屍體。狼人死後屍體迅速恢複成人身,莫敦赤身露體躺在血地裏,脖子幾乎被完全割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折向身後,雙眼圓睜,帶著不可思議的驚詫和憤怒。
    索拉一時間不知所措,渾身顫抖。忽然間一把軍刀橫放在他的頸部,冰冷的刀鋒刺得他脖子周圍皮膚上泛起一堆小疙瘩,方不知道什麽時候繞到了他的身後。
    “後麵還有多少人來?”方低沉地問,手裏軍刀不離索拉的咽喉,慢慢轉到他的身前。
    索拉終於見到了這個追蹤了七天的少年,由於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上滿是血汙,上半身的繃帶不斷滲出血液,大腿上新增的傷口也不斷流淌著鮮血,慢慢滲入腳下的雪地裏,可握著軍刀的手沒有一絲顫動。
    索拉哆嗦著回答:“不..不知道有幾個,我們失去了聯係。”接著他慢慢跪倒,仰頭求饒:“別..別殺我,我隻有輔助能力,沒有威脅,我知道那些後援的人,我可以幫助你逃跑..”
    方扔握緊軍刀仍指著索拉的咽喉,稍微有一些猶豫。這時他看見索拉的眼睛裏忽然泛起一抹淡綠色,接著眼球的倒影裏映出一個巨大的狼人撲向自己背後,是莫敦,他的狼爪狠狠扼住了自己的咽喉。方來不及回頭,軍刀迅速掉頭,反手刺向身後的狼頭,但奇怪的是,這個狼人脖子上並沒有任何傷痕..
    索拉冷笑著慢慢站起身,在他的視角裏,莫敦的屍體仍然躺在冰冷的雪地上,方的背後空無一人,他手裏的匕首刺向的正是自己的咽喉。這是索拉的另一個異能,也是他的保命手段----精神控製,可以使人產生幻覺,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知道,但是他天賦有限,再怎麽努力鍛煉也隻有一階,除了對付普通人和精神鬆懈的低階異能者,基本沒有太大的用處。
    就在方的軍刀刺進自己咽喉的一霎那,一根普通的鐵棍憑空出現,叮的一聲擊在軍刀上,方手腕一震,軍刀遠遠飛了出去不知所蹤,而方的咽喉已經被刺破了一個小小的傷口,流淌出一抹血線。
    索拉看見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黑壯男人不知什麽時候站在身邊,他剛要開口說話,黑壯男子手臂一揮,一根鐵棒輕輕磕在他的頭頂,索拉的腦袋就像一顆西瓜,瞬間被砸得稀爛,腦漿和鮮血濺得四處都是。
    方這時才清醒過來,看見提著鐵棍的沙奎,立刻握緊軍刀擺出防禦姿態。
    沙奎擺了擺手:“不用緊張,小家夥,我叫沙奎,是來幫你的,後麵那批人我已經替你料理了,不過咱們還得趕緊走,說不準費茲會親自帶人來,雖然我不怕他,不過殺一個現役特勤隊長的話,後麵的事情會比較麻煩。”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你是什麽人?”方問道。
    “我是一個總也不能好好度假的人,至於你,是先知告訴我們的?”
    “先知?那是誰?”
    “這個解釋起來比較麻煩,以後你會知道的,我們得走了。”沙奎騷了騷胡子。
    “去哪裏?我殺了特勤軍官的侄子,又殺了三個特勤戰士?”
    “小角色而已,他們也不是特勤戰士,是私人衛隊。你想去哪呢,小家夥?”沙奎輕鬆地聳聳肩膀反問。
    “我..我想做一名特勤戰士,我的父母都曾經是保衛人類的優秀戰士。”
    “和先知說的一樣,那走吧,很簡單的事情。”沙奎說著走過去給方止血。
    很簡單嗎?方在心裏重複了一句,幾天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沙奎扶住他仔細看了一會,然後搖搖頭把方抗在肩膀上,瞬間不見了蹤影。
    兩天後,費茲帶著一群人出現在雪山上,望著索拉和莫敦的屍體沉默不語,半天才咬著牙對身邊的人說了一句:“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