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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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裏間,吉孟氏和幾個要好的老姐妹敘著話,左手抓著娘家大嫂,右手握著婆家大嫂,都顧全了:“真是勞煩您了。”
“哪的話,師兄和您請我來做丫兒的正賓,是予我大體麵。”
唐夫子的夫人苗氏,現年近五旬了,圓盤臉上堆滿笑,今兒她也是好一番捯飭。穿了半月前新做的褙子,還戴著一直都舍不得戴的鬆竹金絲紋如意釵。之前忠明師兄攜妻上門請時,她可是好一陣歡喜。
家中爹娘都說吉家這門親得好好走著,難保日後唐家沒有求於人的時候。
今兒縣裏千秀繡坊郝掌櫃也來了,給吉安帶了兩匹棉錦:“娟兒,你日後福氣厚實著呢。”
“郝掌櫃說得對。”苗氏也羨慕,但這福氣羨慕不來。幾年沒見,吉家閨女比少時更靈秀,也是真真會長,盡挑她爹娘俊的長。
“不止我,大家都有福氣。”好話誰不愛聽?吉孟氏清醒,但還是忍不住歡喜。
苗氏留意著屋外動靜,往前湊了湊小聲問:“範州府那沒來人?”
“正守孝呢,禮半月前就送到了。”吉孟氏凝眉:“陌哥兒太爺年歲大了,不宜舟車勞頓,家裏又沒旁的長輩了。”鬆開嫂子的手,抽了帕子輕摁了摁眼角,“丫兒及笄禮,我們也隻請了要好的親朋,簡單辦。”
吉安舅娘輕歎點首:“那頭是守母孝,咱確實該敬著點。”當初也是娟娘兩口子果決,不然怕是要有的苦吃了。
“我記得吉舉人大閨女,就比丫兒小兩天。”郝掌櫃笑問:“有人家了嗎,笄禮是隨丫兒後麵辦?”
“有點眉目了,笄禮暫時不急。她爹娘想等到明年女兒節辦。”吉孟氏不願多提三房捅出的糟心事,端了櫃上的茶送至各人手:“一會坐席,多吃點。”
今日的三桌席麵,都是信耘媳婦掌勺。再有兩月,張巧娘進門就一年了,肚子還平平的。信耘不急,她也不瞎急。一心幫婆母操持著家裏,讓爺們好好讀書。
午時入席,黃氏這個嫂子再不願見人,也得坐席麵上笑臉應酬著。一頓飯賓客盡歡,走時還不住嘴地誇菜品好湯水足,讚吉家又多了一巧婦。
待院裏無外人後,黃氏臉冷下,與站在正屋簷下的公婆沒一句話,抬手揉額回西廂了。
見她這般,吉彥在心裏大罵,回頭拱禮:“爹娘,你們也回屋歇息會。”
“嗯。”吉忠明看了一眼西廂,今日大丫頭少有出來晃,隻她那個教習嬤嬤進進出出,不是找熱水就是洗果子。還洗果子吃,說明昨兒丫兒那頓發作並沒傷她太重。
分家後,吉孟氏是徹底看開了。各房關起門過日子,好壞全他們自個兜著。至於她跟老頭子,有吃有喝,還真不稀罕麵上的那點敬意。冷嗤一聲,頭一昂,甩帕回屋。
吉彥眼神跟著他娘,苦笑不已。
“然丫頭的笄禮,你們是不準備在家裏辦?”吉忠明手背在身後,多少年了,他還頭次見閨女發怒。
他正想著這事:“就在齊州府辦吧。”詹家與他在兒女婚事上,已達成口頭約定。他不可莫名做推拒。事已至此,也隻能盡力補救。
樟雨嬤嬤說,會將欣然妝容一點一點地掰正過來,潤物無聲地脫離小妹模樣。吉彥現在隻望詹雲和喜的是欣然一身的清寧,而非有意刻畫出的精致眉眼。
“隨你們。”吉忠明轉身回屋。
東耳房裏,吉安翻出兩張灰兔皮,打算給她爹娘一人做一件小馬甲。硝製過的兔皮很軟,附在上的兔毛更是順滑。手往裏一塞,舒舒服服。將兔皮攤到桌麵上,拿尺子開始量。
“姑,”辛語端著一隻白瓷碗進來:“廚房還剩了一碗銀耳羹,您快來吃了。”
指甲重劃,在皮子上留下個記號。吉安手下沒停:“我正飽著,你吃。”
辛語見她專注在皮子上,倒也幹脆,搬張小凳子來坐,低頭喝羹:“真是奇了怪。欣欣明明那般喜食糖,可這甜膩膩的銀耳羹卻是一口不入嘴。”不然也不用她在這消化了。
“個人口味。”吉安也不甚喜甜絲絲的銀耳羹,雖然滋補,但她更樂意吃涼拌的。
這邊皮子才裁好,正準備拿針穿玉線,門簾被從外掀起。一臉憔悴的吉欣然跨進裏間,就杵在門口,淚汪汪的鼓包眼盯著吉安,壓抑著,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有了一天緩解,吉安現對其模仿自己的事已經看開了。她不是書裏的吉安,沒有因為掙脫不了封建陳規而心死,故亦不會對三房所行所為視而不見。
“學誰不好,非學你娘。擺出一副旁人都虧欠你的樣兒,旁人就該縱著慣著你們,雙手奉上所有嗎?”
又拿她娘說事,吉欣然掩在袖中的雙手死死握著,下眼瞼包不住,讓淚順流而下。
“小姑,為什麽…您為什討厭我?”她是她嫡親的侄女,侄女肖姑,她卻不允。
吉安抬眸瞅了她一眼:“你現在看自己這張臉,還習慣嗎?”反正她瞧著很舒服,連著給三根長針穿上玉線,拿過皮子對縫,“頂著假麵遊走在人來人往中,你在逃避什麽?”
自卑自棄到不敢直麵己身,吉欣然的重生就像是一個不太好笑的笑話。
逃避?吉欣然下意識地搖頭,沒有,她沒有逃避。就是有些想不通,為何今生會差前世如此多?小姑定親一年,範州府那也沒傳來什不好,難道其與宣文侯真的是天作之合?
酸氣上湧,她嫉妒。前世直至自己身死,那高高在上的宣文侯還無妻無子,今生他…他怎麽就成她小姑的了?
那樣一輪皎月,他就該站在高處,無妻無子到死。
吉安見她緊抿唇不吭聲,不由輕嗤一笑:“我不管你這心思是怎麽生出的,奉勸一句,適可而止。”
瞪目盯著那人低頭悠然地走針,吉欣然心堤轟然決堤:“小姑,難道你不該跟我說點什麽嗎?”她是怎麽做到羞辱完她後,安閑自得的?
“該說的我都說了。”吉安拉著線:“你好自為之吧。”
“啊啊……”
吉欣然抱頭閉眼扯嗓子嘶叫,若困獸一般,她知道她這十個月是怎麽過的嗎?為了看起來能像她那般脫俗,每日裏晨起什事不做,就先頂著隻灌滿水的茶杯在屋裏走半個時辰,矯正身姿。
為了臉上平淡,她努力控製情緒,嘴角耷拉一分上挑一分都要在心裏過上三遍。還有……
吉安冷眼瞧著怒極瘋癲的吉欣然,心裏徒然生起一絲好奇。其前生到底經曆了什麽?才叫她心理執拗卻又脆弱得不堪一擊。
聞聲趕來的黃氏,衝進屋一把抱住她閨女,怒目向吉安:“小妹,我們就隻在家待幾天便走了。難道幾天你也容不得?”
“說得就好像我欺負了你們。”吉安隻覺好笑,眼轉一圈掃過自己這屋:“你閨女不請自來,來了也不好好說話。我好言相勸了幾句,她就這般。”瞟過她與吉欣然之間的距離,“三嫂也長眼了,我死板板地坐在這,是夠得著她還是撓著她?她這一叫,可把我給嚇著了。”
舌燦蓮花!黃氏不欲與她爭,狠剜了一眼還穩穩當當坐著的吉安,硬拖著閨女退出了耳房。
門外,大房、二房人都看著,也不上去架嘶叫後癱軟的吉欣然。黃氏心中憤恨,憋著股氣將女兒弄回了三房。
入屋見到寒著臉的父親,吉欣然一把推開她娘,撲了過去哭求到:“爹,我們回齊州府,欣然不要在這裏,一時一刻都不想再待了。”
稍大一點的信旻已經長到吉彥下巴根處,雙眉緊鎖著不快活道:“大姐,你明知小姑不待見你,你為啥非要跑去小姑眼前晃。院子這麽大,就沒你能待的地兒嗎?”
長這麽大,他還從未見過小姑將厭惡一人表現得如此顯然。
矮了信旻一頭的信嘉,瞧他姐哭得眼淚鼻涕一塊下,嘴揪起:“幸虧小姑屋裏沒戒尺。”大姐屁股上就該開點花,不然她總有勁折騰。
吉彥又氣又恨,見黃氏在一邊大喘氣,真想棄了讀書人的儒雅把她一頓好打。這就是她領出來的閨女,自己行差了還敢跑長輩屋裏大吼大叫,成何體統?
一把揮開緊抓他衣擺的兩手,他倒要好好問問:“你有什麽好哭的?”他這一個頭兩個大,正思慮以後。她倒先委屈起來了?怎麽去了齊州府一年,就覺棗餘村容不下她這隻金鳳凰了?
吉欣然抽噎著,上氣不接下氣,滿臉通紅。
“要哭滾回自個屋裏去哭。”吉彥側身,平複激蕩的心緒,都是冤孽。
已候了許久的樟雨嬤嬤這才上前去扶主子:“大小姐,地上涼,快起來。”
因先後兩頓鬧,吉家氣氛變得格外沉靜。三房在家過了十月初十,就回去齊州府。這一去直至來年秋時吉誠、吉俞兩兄弟過了院試成了秀才,吉彥才帶著兩子歸來,黃氏與吉欣然並未回。
“明年三月,善之就要出孝了。”
臉上褪去少少青澀的吉安,五官更顯立體精致,翻著她娘新做的鞋麵,淡淡嗯了一聲。再過幾日就是她生辰,那人說會來看他。一年了,依著範州府送來的尺寸,他又長高了寸餘。
自那年莊子上向爹娘請罪後,吉彥再麵對這個妹妹,總拿不出哥哥的架勢,扯唇笑笑:“欣然是越長越不像你了,她的親事也定下了。”
“爹跟我說了。”吉安將鞋麵放回竹簾上,回身麵對吉彥:“三哥,欣然‘長得’像我非好事。你能及時意識到,插手糾正,就證明你尚清醒。”
吉彥苦笑:“我當這是誇獎。”
“既然清醒,那小妹今日再多一句嘴。”吉安斂目,神情極肅穆地說:“不要小瞧後院裏的女子,尤其是像黃氏那樣的,蠢而不自知,還總自以為是。”
“黃妍娘是我的妻子。”吉彥雖認同小妹的話,但卻不願這些話是從她嘴裏出。
吉安輕笑:“若她是個妾,我也不在這費唇舌了。”吉彥笑著點點頭,目光下落。
“三叔、小姑在聊什呢?”張巧娘挺著碩大的肚子,笑容滿麵地從後院回來,手裏牽著一咻一咻兩眼掛淚的欣欣。
吉安笑問:“又被打了?”家裏的牛半月前生下一隻小牛崽,可把這小人兒歡喜壞了,恨不能抱被子進牛棚睡。一天要跑去後院幾十趟,前兒也不知是不是母牛嫌了,竟用牛角拱她,還差點踩上一腳。
這事被信宜傳到二嫂耳裏,二嫂當場就把人給打了一頓。快五歲的小姑娘,知道羞了,憋著一天沒去後院。今兒沒忍住,又去牛棚了。
張巧娘笑回:“讓她看著,她非偷摸去摸小牛。摸了不得勁,還想著要抱小牛。然後…就被二嬸打了。”
“嗚嗚…姑,娘打人嗝還把欣裙子掀起來打。”欣欣越想越傷心,張嘴又哭嚎了起來。她都不尿床了,娘竟還打她屁股。
吉安隻送小侄女一字:“該,”抽了帕子,給她擦眼淚。長大了些的欣欣,小嘴沒那麽饞了,但兩腿是越發利索。家裏看她跟看賊一樣,就怕沒留神叫她跑出去。
一字“該”就猶如一把刀砍在欣欣的心頭,真的太傷了,大仰腦袋兩眼一閉嚎哭:“我我要爹…爹你在哪裏啊啊……”
喊曹操曹操到,驢車沒抵近家門,吉俞就聽到那“撕心裂肺”的尋爹聲了,連忙應道:“不哭不哭,爹回來了爹回來了。”
吉誠將驢車趕去後院,看了一眼在吃奶的小牛,扭頭與兩眼巴望著的朱氏說:“成了,我下月就去縣裏稅課司。”裏長一做十來年,也該讓出來了。
“真的。”朱氏欣喜地跳腳:“等他小姑父出孝,咱得好好宴請一回。”抬眼望天,現還早,把抱著的草丟進牛棚裏,拍了拍身上灰塵,“我去鎮上割快肉回來,今晚讓他們全在咱家吃。”
“行,”吉誠笑看他婆娘風風火火的樣兒,嘴都裂開了,他就稀罕她這爽利勁兒。
前院裏,吉俞已經哄好閨女了,抱著來回走:“過年那會遇上大雪,你們沒回來。元宵又趕上下雨,書院那邊也不能耽擱。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麽也要多待兩天。”沒黃氏和他那個大侄女,家裏也清靜。
吉彥笑著搖首:“恐怕不行,月底譚知州家要辦喜事,帖子都送上門了。”
一腳跨進正屋的吉安一頓,是譚東要成親了?
“譚知州?”吉俞皺著眉,掂了掂閨女:“縣學譚教諭要娶新婦嗎?”
“是。”吉彥沒說的是之前譚知州還問了欣然的情況,想想都後怕。譚東此人,行事上沒什可說的,就是年歲與他一般大,膝下還有嫡出的一兒一女。不為攀附,像他家這樣的門戶,少有上趕著的。
他內裏也是慶幸,小妹早有婚約在身,不然估計還有得好掰扯。
隻吉彥不知他在慶幸時,百多裏外的齊州知州府前院書房裏,譚東正貶薄他。
方臉譚誌敏,頭發花白,眼皮鬆弛往下耷拉,蓋住了近半的疊眼皮褶。抬手撫須,指甲縫裏沾了墨,瞧著像是藏了黑泥。
“也是他命好,妹妹施了醃臢手段黏上了範州府楚陌。他又扯著楚陌的大皮,給自個閨女謀了樁好親事。”長相與譚誌敏六成似的譚東,唇上留須,一雙眼睛細長,頗為不屑道:“現在三霖書院,可沒少得捧。”
親妹那般,吉文禮也敢叫人知道。到底是小門小戶,不知廉恥二字為何。要換作是高門,早將女斷了發送庵裏去伴青燈了。
父親、大哥也不知作什想,先前竟提出要與吉家結親?他譚東就算是喪妻有子,也不至於落到那般下層。
“我讓你查的事,還沒有眉目嗎?”譚誌敏撚著胡須尾,兩眼陰惻惻。
譚東細長眼一縮,拱禮回到:“爹,兒子摸查了兩年半,隻發現了一點巧合。駱斌雲大人失蹤時,正逢範州府楚陌隨母來寒因寺。楚陌她娘韓芸娘出自桐州韓氏。
這桐州韓氏與津州駱氏沾親帶故。您說……”
譚誌敏抬手打斷:“這個為父已經著人查過了。楚田鎮楚家與津州府駱氏沒有往來。且那韓芸娘自夫亡後,一直恪守婦道,深居簡出,偶有會往寺廟、庵堂齋戒誦經。
寒因寺在此方地界還有點名聲,她攜子前來不奇怪。另據為父多年辦案經驗看,駱大人失蹤該是在昌平二十三年十月十一到十五之間。楚陌一行是待雪融後十七才離開寒因寺客院。犯事後,哪有這般悠閑的?”
他隻是覺得巧,譚東又言:“但楚陌與桐州韓氏不睦是真。韓芸娘才死,他就著人鬧得她娘家聲名掃地,也是夠狠的。”
譚誌敏擰眉:“這與駱大人案無關。”桐州韓氏但凡收斂一點,韓芸娘也不會留下一遝賬本。
“生見人死見屍,咱們找了快三年了,卻一點有用的都沒沾著。”譚東看向他爹:“這樣查下去還有必要嗎?”
“沒必要又能如何,前日我已收到京裏來的信。”譚誌敏腮邊的花白須一聳,輕哼一聲:“讓我在齊州府再留三年。”
“這……”譚東怒目:“難道尋不著駱斌雲,您就再無回京的可能?”
譚誌敏沉凝片刻,老嘴一歪,吹胡子笑了,眼中幽光森森,滲人得很。
………………
昌平二十七年三月,楚陌脫孝。四月十八納吉,往齊州府送聘禮。
院外的嗩呐對天吹,銅鑼打得歡而快。吉家門前路兩邊擠擠挨挨的人,盡是在瞧熱鬧。看著服飾一般樣的壯漢子一抬一抬地聘禮往吉家門裏去,婦人們眼都晶亮。
“多少抬?”一群人盯著數。吉俞拎著一麻袋喜糖出來,都引不來她們的目光。
有眼尖的娘子數完,失聲叫出:“娘唉,算上頭抬大雁,一共二十二抬。”吉家閨女攤上的是啥門戶,瞧那擔子把兩壯漢肩頭壓得沉沉,就知箱裏東西實在。
“二十二抬,那吉家得陪嫁多少才壓得住?”
“怎麽也得翻個身吧?”
吉俞沒將話聽在耳裏,目送最後一抬聘禮進院子,一橫步喊起來:“撒喜糖了撒喜糖了,”音未落手已經埋進了麻袋,一掏奮力向外撒。
路道兩邊的村民立時衝來搶,信耘放起炮仗。一陣劈裏啪啦聲中,吉家將院門慢慢關上了。
一院子擺得滿滿當當,吉忠明看著站在頭抬大雁旁的青年。今年二十了,臉上全沒了稚嫩,身姿亦比去年更加挺拔。
活了這麽多年,他還是頭次見自己孤身來女方家裏下聘的。不過還不錯,今兒著了身銀紅錦,沒穿黑。
“老太爺身子還硬朗嗎?”
眉眼帶笑的楚陌拱手回到:“一切都好,聘禮正是太爺給備的,我隻負責送來。”當初沒送出去的鴿子血、玉觀音等,現全躺在聘禮裏了。太爺說安安是遠嫁,楚家要先給她份底氣。
這點他很認同,故把韓氏嫁妝裏的金銀全部融成了金花生、銀瓜子,也塞箱子裏了。
“你……”吉忠明瞧著一院子的箱子都大敞著,肚裏的話一句也吐不出來,身子一側擺擺手:“你去後院吧,見過之後趕緊回,成親前不許再翻牆。”
“謝謝爹。”楚陌才想走,就見嶽母從正屋出來:“謝謝娘把丫兒教養的如此好。”
吉孟氏不似板著臉的吉忠明,笑得十分慈和:“快去吧,我讓你大嫂給你煮碗雞絲麵,一會過來吃。”
“好。”
大跨步往後院,見到人時,原本揚得高高的唇角一下子耷拉下。楚陌不高興地與小肥丫對視著,為什麽她也在這?嶽父、嶽母是不放心他嗎?朗朗晴天下,他能做什?
兩年多沒見,欣欣早不記得楚陌了,一手緊緊握著她姑的小指,歪頭盯著人看。他就是每年給她送糖的小姑父?瞅了又瞅,煞有介事地點點腦袋。
“你比我爹和我哥哥加起來都要好看。”
吉安笑開。她一笑,楚陌耷拉著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往上,瞥了一眼小肥丫,他這幾年的糖算是沒白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