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六十三根貓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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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又有一個難題擺在了容真的麵前,三個方向都有她的隊友,她應該往哪裏走。
    看她站在原地左顧右盼的樣子,阿玄抬起腦袋,用濕漉漉的鼻子拱了一下她的耳朵,朝某個方向看了過去。
    阿玄看的方向是姚青露去往的河流上遊,容真一拍掌心,心想也是,姚青露以前飼養過青鳥,在耳濡目染之下,她的音樂細胞相比不會差。
    容真也覺得她很難想象裴煊或是夏淼唱歌的景象,於是她準備往姚青露去往的方向過去。
    此時,她的身後傳來一道破空之聲,真是裴煊禦劍而行,飛了回來。
    “如何了?”容真見有人回來嗎,有些欣喜,先問道。
    “瀑布下方的深潭內有倒影,是那些細長樹木的影子,我放出劍意查探,劍意也被密林的倒影吞噬,那裏不是出口。”裴煊簡略回答道。
    “我跟你講,咱們現在去找姚姑娘,我發現了……”容真正待說話,那邊夏淼也飛了回來,他的步子很急,似乎被什麽東西追趕了似的。
    “怎麽了?”容真又問。
    “這密林邊緣沒有任何出路,我還險些被突然加快移動的密林邊緣吞了進去。”夏淼心有餘悸說道。
    “這密林前進的速度會加快?”容真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莫非與外麵的修士消融種子的進度有關?”
    他們摘下脖子裏長出的黃色花朵之後,難免帶下了一絲身體裏的血肉,這血肉正巧就作為養分,支撐了下一個關卡的開啟,帝玄殿長老正是打了一手好算盤,他們礙於那種子的奇怪特性,也不得不付出一定的代價把種子取出。
    “看來有人快過來了,我們趕緊去找姚姑娘。”容真很快說道,“不對啊,你們都回來了,她怎麽還沒有回來?”
    沒由來的,容真感到一絲恐慌,她怕姚青露出了什麽意外。
    她正打算召喚出定波帶著他們一道過去,身邊的裴煊便按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很冷,像某種兵器。
    “我禦劍。”裴煊對容真說道,他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把容真與夏淼提上了他腳下的銀劍。
    容真踏上銀劍之後,感覺到了與登上束墨時候不一樣的感受,束墨是寬廣柔和的,而這柄銀劍則是颯然冷銳的,似乎也展現了薛景嵐與裴煊兩位劍修不同的性格。
    “好酷。”容真忍不住說道,語氣中含著羨慕與敬佩。
    阿玄蹲在她的肩膀上,他的尾巴甩了甩,感到有些後悔。
    好吧,阿玄現在承認了,定波已經暫時位居他最討厭的飛行法器第二位。
    裴煊禦劍而行,前方的風刮到麵頰上,獵獵風裳掠過耳畔,容真由於此前登上過薛景嵐的束墨,所以她看起來很淡定,並沒有感到恐懼或者驚訝。
    倒是夏淼第一次從乘坐速度如此快的飛行法寶,忍不住蹲了下來,用來擋住迎麵而來的疾風——這樣子,與第一次乘坐薛景嵐飛劍的容真如出一轍。
    此時,裴煊略帶懷疑的聲音傳來:“容姑娘,你似乎不怎麽害怕,你難道不是第一次坐飛劍嗎?”
    容真趕緊“啊”了一聲,學樣子蹲了下來,蹲在了夏淼身邊,並且小聲說了句:“好兄弟,擠一擠。”
    她的演技拙劣,但裴煊顯然看不出來,畢竟在進入帝玄殿的時候,薛景嵐就在他身後不到十丈處,他都沒有發現,在某些方麵,這個劍修遲鈍得可以——但這從另一個方麵也表示他是一位純粹的劍修,他心中有劍,心外無物,在劍意的領悟上,甚至薛景嵐都不及他。
    薛景嵐在玄虛陣外,搖著束墨化成的扇子笑眯眯說了聲:“好徒弟。”
    嶽遙扭過頭來狐疑地看了一眼薛景嵐:“你們劍修之間都這麽避著對方嗎?”
    薛景嵐看著這水月閣的長老,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他根本沒打算搭理嶽遙的問話。
    “不過姚小姑娘,估計有危險了。”薛景嵐看著玄虛陣,悠然說道。
    “她活該。”嶽遙又小聲補了句。
    “是啊,她活該。”破天荒的,薛景嵐竟然符合了嶽遙的觀點。
    玄虛陣裏,裴煊禦劍飛行的速度極快,他往前疾飛而去,很快便抵達了迷霧深處。
    在河流上遊的迷霧裏,隱隱有著一個人形,她似乎被什麽東西綁縛住。
    “是姚姑娘!”容真緊張地站起身來,看向前方,在擔憂之下,她連裝都懶得裝了。
    但當她出聲之後,她才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極小,似乎周圍的迷霧阻礙了聲音的傳播。
    也難怪姚青露被困在這裏這麽久,他們也沒聽到她的求救聲——這姑娘嗓門大得很,聽不到她的聲音其實很不正常。
    靠近了那被綁縛住的人影,容真與夏淼從裴煊的銀劍上跳了下來,保持戒備。
    而裴煊則行雲流水般的收了劍,一道銀光閃過,竟然生生將眼前的迷霧破開了些許,這劍竟然連虛無縹緲的霧氣也可以斬破。
    迷霧被撥開,前方的畫麵清晰了,姚青露發出的聲音他們也聽到了。
    “救命啊——我被哪裏來的東西綁住了!可惡啊我怎麽動不了了!容真!夏淼!裴煊!你們都到哪裏摸魚去了!快來救救我!”姚青露的身體被某些白色的繩索狀物體綁住。
    想來是她在查探迷霧深處的時候,由於視線、聲音皆被阻隔,所以她一不留神直接栽進了這個陷阱裏。
    容真猜測,帝玄殿長老隻設置了河流底部的一個出口,而無法用密林封鎖的河流上遊,他設置了別的陷阱來攔住修士。
    那麽,這個陷阱是什麽呢?
    容真抬眸望去,在姚青露的身後,一張貫徹天地的蛛絲大網展開,粗壯的純白色繩索組成了這張網,姚青露是正好撲到了這張網上去,被蛛絲纏繞,掙脫不出。
    並且,更加可怕的是,這張巨網緩緩震動,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沿著蛛絲爬下來。
    “蜘蛛!”容真指著姚青露頭上的巨大黑影,兩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那麽大的蜘蛛,還有八隻眼睛,每一隻眼睛比燈泡還大,就這麽滴溜溜地盯著他們,它的腿上長滿粗壯的絨毛,八條腿又細又長,似乎隨便戳過來就能把她捅個對穿,而且,在那可怖的八隻眼睛下,竟還有緩緩攫動著的口器,仿佛在等待著美餐。
    阿玄拿爪子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他怕容真暈過去了。
    麵對如此可怕的蜘蛛,容真往後退了兩步,站定在原地,她鼓起勇氣,對姚青露高聲說道:“我們來救你了。”
    姚青露拿兩腿朝前方的空氣胡亂踢了兩腳:“那你們過來啊。”
    “我……我有點怕……”容真扭過頭看了一眼裴煊,低聲問道,“可以斬斷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要耗費極多法力。”裴煊抱著劍,冷靜回答,“帝玄殿長老不會設置這樣一個陷阱,會有別的出來的辦法。”
    容真正打算擼起袖子自己上的時候,姚青露感受著她身邊傳來的震動,她清了清嗓子問他們道:“那玩意又過來了是嗎?”
    姚青露指的“那玩意”自然就是這隻蜘蛛,容真朝她點了點頭,她猜姚青露現在還沒暈過去,可能是因為她沒看到那隻蜘蛛。
    “這傻逼玩意,要我唱歌給它聽,它才願意放我下來!”姚青露咬著牙,憤憤說道,“我都唱了兩遍,還不放我走!”
    “小姑娘,我都說了,要唱你最喜歡的那首曲兒。”這巨蛛笑著說道。
    “啊啊啊蜘蛛開口說話了。”容真被嚇得手都在抖,她又不敢說太大聲被姚青露聽到。
    此時,玄虛陣外,長老席中,光頭的蔡長老笑聲傳來:“哈哈,讓這些孩子們老想著抄近道,怎麽樣,我這個陷阱不錯吧,正好還給了他們解答謎題的一些小小提示——不過這提示沒用了,那位叫容真的小姑娘已經先想出來了。”
    “這蜘蛛……蔡老真是好品味。”祝降鶴掩唇輕咳一聲,溫聲說道。
    “這姚小姑娘都唱歌了,這蜘蛛怎麽還不放她下來?”祝降鶴疑惑問道。
    “姚小姑娘嘴硬得很,她騙不了這蜘蛛,在被蛛網纏上的時候,蜘蛛已經攫取了她內心深處的秘密。”蔡長老笑嗬嗬地說道,“有些事情,她不想承認,不就被困在這裏了?”
    “倒有些有趣……”祝降鶴摸著下巴,對這玄虛陣內的曆練愈發感興趣了。
    陣外的修士們擔憂著陣內修士們的進度,當然,最急的還是容真。
    “姚姑娘,它讓你唱,你就乖乖唱了唄,不然待會兒你還得再唱唱。”容真雙手攏成喇叭狀,對姚青露高聲說道。
    “我唱了,它叫我唱最喜歡的歌,我唱了兩邊了都!”姚青露自己也很急,“這傻逼玩意在為難我。”
    容真驚訝問道:“你唱了什麽?”
    “我唱了世上隻有媽媽好。”姚青露扭過頭去,用低了幾度的音量說道。
    “啊?”容真覺得姚青露的這個答案很離譜,但又在意料之中。
    夏淼站在她身邊,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了,他搖了搖頭,無奈說道:“容姑娘,還是我過去使用法術把她救出來吧。”
    “不用。”容真不認為在這裏浪費法力是個明智之舉,她看向姚青露,認真問道,“你確定,你最喜歡的曲子,是這首嗎?”
    姚青露死死皺著眉頭,她的麵色發白,但她的語調無比的堅硬:“我。確。定。”
    趴在她頭頂上的巨蛛忍不住伸出兩隻前螯拍了拍,連這隻蜘蛛都因為姚青露的話而感到樂不可支。
    “用蠻力把你救出來,要花很多法力,我們此前獲得的優勢可能因此蕩然無存。”容真懷裏抱著阿玄,她看著姚青露,平靜又溫柔地說道,“但你分明可以承認你自己的內心,答出正確的回答,讓你頭頂的蜘蛛把你放下來——不是,沒有蜘蛛……”
    容真發覺自己說漏嘴了,她慌亂解釋,但越解釋越代表她一不小心脫口而出的是事實。
    “啊——”姚青露尖叫,“有蜘蛛,這會說話還要我唱歌的傻逼玩意是蜘蛛?!!”
    她慌亂地掙紮著,眼底的恐懼愈發濃烈,在這絕望的情況之下,淚水從她麵上流了下來。
    “唱……唱就唱,我不要跟蜘蛛在一起!”旁人的苦苦相勸,抵不過一句“你的頭上有蜘蛛”,姚青露終究還是承認了。
    她吸了吸鼻子,望向容真的眼眸裏帶著複雜的情緒,在驚恐之餘,有哀戚、悔恨與無奈。
    容真猜得不錯,姚青露的歌喉果然很好——從她平時尖叫就能飆到常人無法企及的音域就能得知,她開口唱歌的時候,也宛如天籟。
    她哼唱了一首來自森林的小曲,高低音轉換的時候,仿佛讓人置身於山林,頭頂樹梢有兩隻小雀兒在竊竊私語。
    這曲調,很熟悉,熟悉得就像此前不久她才剛聽過。
    正是河流裏黑色小魚所組成的曲譜上表現的曲子,姚青露最喜歡的一首曲子,竟然與玄虛陣裏解開關卡的關鍵曲調一模一樣?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巧合,又或者,並不是巧合?
    玄虛陣外,腦袋光禿禿的蔡長老徹底愣住了:“這……這小姑娘,居然直接唱出來了,她沒看懂河流裏的曲譜吧?”
    祝降鶴還沒聽到蔡長老的這句話,他先誇獎了一下蔡長老的品味:“蔡老不愧在音律上有極高造詣,聽說前段時間,您在帝玄殿內彈奏古琴,還引來了極通音律的青鸞前來欣賞聆聽。”
    “是……是啊。”蔡長老搖頭輕歎,“那青鸞與我琴音共鳴,脖頸上靈環熠熠生輝,正是極美的一副畫麵,這屬於自然的天籟之聲,也不是我自己創造的音律所能企及,不過我聽這青鸞歌唱的曲調十分優美,便記下了曲調,這不正好宗門大比的試煉需要我設計關卡,我小小地夾帶了一點私貨,把青鸞所唱的歌曲寫為曲譜,藏在了河流中,作為通過這一關卡的‘鑰匙’。”
    “青鸞,可是十分優雅高貴的靈獸呢。”祝降鶴聞言,輕聲笑道。
    此時,蔡長老抬眸朝天際望去,在高且闊的帝玄殿琉璃屋頂上,有一隻身形修長、尾翎流光溢彩的青鸞棲息著,它脖頸上的靈環完美無缺,發出熠熠光芒。
    “來來——”蔡長老朝它勾了勾手指,他是出竅期的大能,輕易就能獲得很多靈獸的青睞。
    但這青鸞生性高傲,隻別開腦袋,並沒有搭理他。
    “可惜啊,它不打算跟著我。”蔡長老失望說道,他的語氣悠長,似乎有些惆悵。
    此時,帝玄殿的玄虛陣所傳遞來的圖像中,姚青露吸了吸鼻子,有一滴不知是因驚懼還是因為別的什麽而落下的淚水從她麵龐上滑過。
    她唱完了最後一節曲調,每一個音符都跳躍著,完美無缺,不似容真唱的般難聽。
    趴在她頭頂上的蜘蛛舉起前螯,鼓勵似的拍了拍。
    它鬆開了蛛網,姚青露頹然跪坐在地上,而就在他們的身後,那條河流裏的水因為有人唱對了正確答案,而自動分開了。
    容真:“?”他們似乎並不需要我的推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