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我們的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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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歲是一個特別重要的時刻,它意味著我們長大了。從此邁向一個成人的世界。
    可以光明正大的拿著身份證去網吧了,可以坦然的說有喜歡的人,也不會被說成早戀了。卻也開始肩負義務與責任。
    安洛生日是7月27,那一天qq空間提示我他的生日。我是一個不愛過生日的人,也順帶不太會去為別人準備生日禮物。沒什麽特別的就是不太喜歡,好像什麽節日都不太會去注意。豆芽說男生應該都會比較想要他們的女朋友擁有我這個優點。
    原本應該像往常一樣發個信息祝他生日快樂就過去了。但是我們這幾個月都沒有再聯係。發了他如果還是不理我那是不是以後我們都不會再聯係了。可是這畢竟是十八歲生日耶,意義非凡。我舉著手機糾結再三。
    “今天不出去玩嗎?”姑姑看著躺在沙發上一直舉著手機的我問。
    “豆芽跟她爸媽出去旅遊去了”
    “我是說安洛,今天不是他生日嘛”
    “你怎麽知道啊”我驚訝的從沙發上跳起來。
    “這個qq裏給我發了個消息呀說今天他生日。”
    “姑姑,你居然還有安洛的qq?表哥出國前給姑姑弄了個qq說那樣就能視頻聊天,姑姑當時還嫌那個麻煩呢,我還以為她的qq應該隻有表哥和我了。”我簡直不敢相信。
    “上次他來給你輔導功課加的啊,你姑姑我開明的很,這個年紀嘛談戀愛很正常的,我以前就是因為你奶奶教導的太過保守了,二十歲才相親認識你姑父,嫁給了這麽個木頭,不過我當初也就看上他老實。”
    “姑父對你多好呀,他每天回來那麽累還幹家務不舍得讓你幹活”我還挺羨慕姑姑和姑父的感情,雖然姑父看上去很嚴肅,話也不多。但是他每天都會做好早餐才出門,回家的第一件事永遠都是找姑姑,也不會吵架,姑姑說什麽都是對的。
    “他要是能學會寫浪漫兩個字就更好了,哎,不說你姑父了,你快去換個衣服給安洛過生日去。”
    “不去了”
    “怎麽,吵架了?”
    “沒有,就是有好久沒聯係了。”
    “那就更應該聯係啦,感情需要經營的。”
    “還是不去了,我倆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我滴個乖寶寶,你還沒表白呢?”
    “哎呀,姑姑”
    “你看,你看,還害羞了。那要不要趁機表白一個?你姑姑我精神加實際行動都支持你”說著,姑姑還掏出來錢包。
    “別了,我現在隻想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哪有你這樣不正經的家長啊,教壞孩子。”
    “嗯,我們初初真的是個好孩子,大學肯定是要考的嘛,你表哥那成績都能上大學,你我就更不擔心了,別有太大的學習壓力,不論你想去哪個學校姑姑都會支持你。我是看你剛剛明明就一直捧著手機魂不守舍的,很多東西都是要自己去努力才會得到的,你也知道要努力才能考上大學,感情也是要努力才能爭取到的。”
    姑姑的話給了我勇氣,我帶著姑姑給我的精神和實際的支持給安洛買了一套彩鉛。
    我的性格能夠越來越開朗很大一部分是受姑姑的影響。小時候我一直是一個不愛說話,內心極度自卑又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後來初中的時候雖然和媽媽生活經常會有一些矛盾,但是姑姑也常常開導我,鼓勵我,我才慢慢笑容多起來。再後來我幾乎成了姑姑的孩子,性格越來越開朗,也慢慢的變得自信起來。
    我給安洛發信息問他在哪兒的時候他說在xxx醫院,給我緊張的都沒去細問。攔了出租車就往醫院去。到醫院門口給他打電話:“我到醫院住院部了,你在哪個病房?”
    “在那兒等我,別找丟了,我下去。”
    還沒等我回話安洛就把電話掛了。
    “你怎麽了?怎麽還要住院啊?”我一見他就跑上前去。
    “我沒事,我爸住院了。”
    “那叔叔沒事吧?”
    “要做心髒支架手術。”
    “那,祝願叔叔手術順利,早日康複。”我也不知道說什麽話才能安慰他,就放下手中的袋子雙手合十許了個心願。這好像是我一直以來的一個習慣,總覺得虔誠的許願不分時間和地點。
    安洛笑了笑說:“謝謝!”
    “哦,對了,生日快樂!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我說著把帶子遞過去給他。
    “這是什麽?”安洛看了看被我裹得嚴嚴實實的袋子不解的問道。
    “哎呀,你回頭再拆開看”裏麵我還寫了個小卡片的,要是此時打開我會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
    “洛兒怎麽站在這兒,大中午的太陽那麽曬”從我背後傳來溫柔的女聲。
    “媽,你怎麽買那麽多東西”安洛說著過去接下他叫媽的那個人手上的東西。
    “這不你生日嘛,這位是你朋友?”他媽媽走近然後打量了我一眼。我對他媽媽的印象是,很溫柔,優雅。
    “這是我同學夏初歇,初歇這是我媽”安洛介紹著。
    “阿姨好!”我低著頭不敢對上眼神。
    “你好”安洛媽媽很溫柔的和我問好,然後和他說:“別在這兒站著了,太陽這麽大,你要不去和同學吃飯,你爸有我照顧著呢,沒事。”
    “哦,不用了,阿姨,我就是來個安洛送個東西就走了。”我當時隻想快速逃離讓我尷尬的現場。
    “那我叫司機送你回去”說著她衝不遠處剛剛她走過來的地方招了招手。
    我也不好再拒絕,回家的路上收到安洛的信息:謝謝,禮物我很喜歡。
    但是我後來才知道,當他把彩鉛拿到病房時和他爸大吵了一架。因為當時他爸爸希望他先專心對待高考。而且他爸並不同意他去念美術學院。而在這次之前我出的讓他送一幅畫給他爸爸的餿主意也很糟糕,當他在父親節時把那副“父愛如山”的畫送給他爸時,也致使他和他爸大吵了一架,所以後來他心情不好,蘇幕約他去看周傑倫的演唱會,他就答應了。
    每個父母都希望孩子走一條他們認為好的路,但是每個孩子都不希望父母幹預自己的人生。
    我始終覺得父母隻能去引導孩子正確的思想,路要怎麽走,好與壞都是孩子的事。
    這是安洛的十八歲,父親的生病讓他剛跨入大人的世界就擔負著沉重的責任與義務。雖然爭吵,卻依舊妥協。因為他最終還是放棄了巴黎藝術學院。
    他雖然看上去很冷漠,但他的內心其實一直都很溫柔。
    大概是為了讓我們明白成人世界裏的不易,我的十八歲一樣在晴天霹靂裏到來。
    媽媽來a市看我,我以為她專門來給我慶祝生日。她說要結婚了,對方是舅舅的朋友,現在打算移民去新西蘭。
    “他,人好嗎?”我極力的控製著眼淚。
    “對我很好的。”看得出來的,媽媽說的時候臉上有遮擋不住的笑容。她說爸爸的時候都是淡淡的幾句帶過,她其實很少會和我說起爸爸。
    “那就好。”那一刻我不知道以怎樣的情緒去麵對她,其實我想說:你在國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如果他對你不好,你就回來。我已經長大了,可以保護你。可是我沒說。
    “媽媽給你買了個生日禮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說著她從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以前她都是給我買新衣服的。這是第一次送我項鏈,可能她也覺得我長大了吧。但是那條項鏈我一直都沒帶過,我怕思念太過沉重。壓倒不夠堅強的我。
    “媽媽幫你戴上吧。”
    “不用了,我還隻是個學生,戴這些不好。”
    我的拒絕讓準備起身幫我戴項鏈的媽媽又失落的坐了下去。她有些尷尬的拿著眼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後說:“初初,還有一件事媽媽要和你商量。”
    “什麽事?”
    “你的戶口之前一直隨著奶奶的,現在你也長大了,可以自己做決定。我和你爸商量過了你戶口隨他或者隨我都可以,你想去新西蘭上大學嗎?我也了解了一些學校的資料你看看?”媽媽說著從包裏拿出了一堆紙。
    “不用了,我不想去國外上學。”
    “那你想把戶口遷去你爸爸那兒嗎?”
    “戶口不遷不行嗎?”
    “可以,你想怎樣都可以。”媽媽是有些難過的情緒在的,每次她難過都喜歡看著窗戶發呆,以前我倆鬧矛盾的時候她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在陽台上坐著。
    “姑姑說今天給我做蛋糕,我還是回家去吃晚飯好了。”我怕再待下去兩個人的情緒都會繃不住。我不想在回憶裏,十八歲的那一天我和媽媽哭著吃晚餐。
    “好,我送你回去。”
    咖啡廳離姑姑家其實很近,但那一天大概是步伐太過沉重,竟然覺得無比漫長。走得精疲力盡。
    終於在數著一個又一個的紅綠燈走到了小區的門口。
    “初初,你要照顧好自己啊,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多交點朋友,不開心別在心裏壓著,和別人多分享……”媽媽還是在離別之際哭了出來,她很少哭的。
    我一直低著頭,默默的流著眼淚。但還是在媽媽轉身的時候衝過去擁抱了她:“媽媽,謝謝你讓我來到這個世界。”
    媽媽走後我沒有上樓去,我怕姑姑看見哭紅眼睛的我擔心。一個人在街上走了走,滿街的小店鋪都在放著聖誕歌,在還沒有下雪的南方的小城裏,顯得一點都不真實。
    “你還要走多久啊”
    我聽見聲音回頭,安洛拎著一個大袋子在我身後。
    “你怎麽在這兒?”
    “從姑姑家小區就看見你了,本來想送去姑姑家的,給你發信息你一直沒回。”
    “那,你都看見啦?”
    “嗯,那個女的是誰啊?”
    “我媽,她要出國了,來和我告別。”
    “對不起!”
    “沒關係,今天沒心情改天再和你分享我的故事。你來找我幹嘛?”
    “這個送你”他說著把大袋子遞過來給我。
    是一幅畫,上次我和他去爬山的時候畫的,我以為他隻畫了“父愛如山”呢,沒想到還有我。雖然是在樹底下睡覺的我。
    “為什麽陽光下還有彩虹啊”
    “這個是後加的,你不剛好睡著了嗎,我想你應該在做彩色的夢吧。”
    我想起送他彩鉛時在那個小卡片裏寫著:願你做彩色的夢。
    “謝謝你!”我仰起眼淚還沒有幹的臉,笑著對他說。
    “恭喜你,長大了。”
    “恭喜我們,都長大了。”
    “回去吧。”他說著接過我手裏的袋子。
    “你要聽歌嗎?”我走著走著突然冒出一句。
    “好。”說著他把頭側低下來。
    後來我就習慣了聽歌戴一隻耳機,即便他不在的時候。那一隻耳機也是屬於他的。
    這是我的十八歲,帶著傷感和喜悅跨入成人的世界。
    那是我們的十八歲,故事用心跳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