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老高頭的話之後，趙猛頓時默然不語。
    他回想自己修行朝陽一氣訣時候的情況，似乎沒有遇見過什麽氣血損耗的事情。
    而且他估算了一下自己這幾日養出來的氣血，若是將朝陽一氣訣第一層練滿的話，應當剛好就是氣血滿腹的程度，也就是初成。
    而按照老高頭的說法，常人想要練到初成，需要一年的時間，可他的卻隻需要一個月。也就是說他借助熟練度係統修行的速度，比常人要快十多倍。
    如此說來，他修行速度快，又無氣血損耗，或許想要把氣血養到大成，根本用不了十幾六十年。
    慢點或是一年，快點也許隻要幾個月。
    這般想著，趙猛對於自己的狀況頓時有所把握了。
    而另一邊，老高頭看見趙猛低頭不說話，還以為他是心灰意冷了，於是開口安慰道：
    “你練弓時頗有天賦，若是在軍陣中多射下幾個人頭來，換成餉銀，等到退伍後，出去買點大藥滋補一番，或許十餘年就能練到小成吧。”
    聽見老高頭這般安慰的話，趙猛有些哭笑不得。
    他自然沒法告訴老高頭，自己養到氣血大成都用不了十年。
    不過對方的好意他還是心領了，所以客套地道謝了幾句。
    說完修行的事後，趙猛想起自己還有事情要問，因而又是開口道：
    “高前輩，軍中今日忽而拆營，李校尉又是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樣子，這事你怎麽看啊？”
    “怎麽看？就這麽看唄。”
    老高頭隨意地說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但趙猛知曉對方是個老滑頭，輕易不會說實話，因而他斟酌一二後，卻是開口說了幾句真心話：
    “高前輩，實不相瞞，今日校尉大人這般抬舉我，又要專門立一個弓兵隊，我心中實在有些沒底。”
    “校尉大人到底想要做什麽？我若是辦砸了可怎麽辦？”
    趙猛這些話說得半真半假的。他確實不知道校尉到底想做什麽，但對於事情辦砸的後果卻沒有太多的擔心，隻是故意裝作惶恐罷了。
    不過老高頭自然不知曉這些，隻是瞧了趙猛一眼，頗有些驚訝道：
    “我道你今日升了隊正，怕是要高興得找不到北了，卻沒想見你心思竟然還這般謹慎，”
    “很好。很好啊。”
    “既然你說得這般誠懇，那我也不妨和你多說兩句。”
    “老高頭我從軍五十載，如今日這般的事情早就見怪不怪了。”
    “你問校尉他想什麽？除了立功升官他還能想什麽。”
    “隻是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從來軍中升官都是用人骨頭堆出來的，這其中的道理，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說罷，老高頭意味深長地在趙猛的肩膀上拍了拍，而後轉身離去。
    而趙猛立刻明白了過來。
    老高頭這話看似說得莫名其妙的，但換成他前世一句耳熟能詳的句子，不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嗎！
    隻是他趙猛不是那功成的將，而是那枯了的骨。
    想到這些，趙猛的臉色頓時陰晴不定起來。
    從他穿越以來，所作所為莫不是為了在這生死的修羅場上活下去。
    你問他願意為了別人的“功成”而去拚命嗎？他當然不願意啊！
    可是軍令如山，叫他現在去和李校尉說什麽不願意，隻怕人家第一時間就要拿他開刀了。
    索性距離明年開春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他便再等上一等，看看事情能不能有所轉機。
    想到這些，趙猛當即離去。
    ……
    自那日開完會之後，第二日果然便有軍令下來，提拔趙猛為軍中隊正。
    接著李承軍調來七個弓兵加入趙猛手下，組成一個弓兵隊。
    其實按照李承軍原本的意思，是要將趙大木和趙二牛兩個給踢出去的。
    隻是趙猛開口硬要留人，還立下軍令狀，保證將二人訓練成合格的弓兵，李承軍校尉這才勉強答應。
    而趙猛之所以要留下二位同伴，一來是軍中本就有同鄉抱團的慣例。
    二來也是三人同生共死這麽久，又一起做下殺死王彪的事情，感情已經非常深厚。
    三來最為重要的事情還是趙猛信不過旁人，若是沒有兩位同伴一起，他跟著一群不熟悉的人上戰場去廝殺，隻怕連覺都不敢睡。
    當然對於趙大木、趙二牛兩人而言，能成弓兵自然是千肯萬肯的好事。
    且不說弓兵在戰陣上保命的機會多一些，隻說成了弓兵，他二人每次領的糧食都要多出大半，這樣的好事上哪找去。
    等弓兵隊成之後，趙猛這一隊便是每日上午跟著校尉的大部隊一起操練；正午時分趙猛再專門給兩個同伴開小灶，教他們射箭的本事；而下午時分，則是整個弓兵隊單獨拉出來訓練齊射的本領。
    趙猛的射藝有係統加持，訓練起人來也是厲害，隻花了半個月的功夫，便讓趙大木二人的箭術勉強能看。
    雖然比不上其他經年訓練的弓兵，但也足夠應付弓兵隊的要求了。
    而整個弓兵隊在趙猛的訓練下，齊射的本事大幅度提升。
    雖然十個人在成千上萬的軍陣中沒有什麽厲害的，但若是幾十人的小部隊碰撞，卻也足以作為一張王牌了。
    至於朝陽一氣訣，趙猛每日雷打不動地早起修煉，就練那一刻鍾的時間。
    於是時間就在這樣滿滿當當的安排下一點點流逝。
    轉眼間便到了一個月後……
    ……
    這一日早上天光未亮的時候，趙猛照例來到校場。
    此時正是臨冬前的時節，早上的氣溫低得嚇人，哈口氣便能吐出白霧來。
    而依舊堅持每日來練習朝陽一氣訣的人，已經比一個月前少了三分之一的人了。
    並且每日堅持來練的大多都是才學不久的士卒，至於那些已經成了武卒的，反而很少。
    至少趙猛每日都能看見的，隻有老高頭一人在堅持。
    趙猛也不去理會其他人，找到一個空位，然後盤腿坐下。
    等到黎明破曉的時候，他立刻開始運轉朝陽一氣訣，吸收天地間遊離的初陽之氣。
    那暖暖的氣流鑽進身體裏，按照功法路線運轉一圈後，便徹底融入了氣血之中。
    “嘶——”
    行功結束之後，所有氣血回歸腹中，這一次趙猛突然感到一陣漲腹之感，隨後便有一種舒暢之意漫遊全身，讓他忍不住發出聲來。
    這聲音很小，旁人都未聽見。
    隻是當趙猛睜開眼睛的時候，眸中卻是閃過一絲驚喜之色。
    曆時一個月的時間，他的朝陽一氣訣……
    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