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趙猛站在原地，等著老高頭回過氣之後，才提刀慢悠悠往前走。
    盡管他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但整個姿態給人的感覺卻是充滿了輕視的意味。
    原本還有些驚疑的老高頭頓時有些氣憤：
    “小瞧老夫嗎？！”
    “我吃過的鹽可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
    長槍猛然出手，臨近趙猛身前的時候，槍身突然變速，嗖的一下往前躥了一大截。
    然而這一次的趙猛根本沒有任何閃避的動作，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刀橫斬，便輕易地攔下了這變速的一槍。
    同時一股巨力猛然從刀上傳遞過來，再次把老高頭砸退數步之遠。
    到了這一刻，老高頭完全被打蒙了。
    他想不明白為社麽戰鬥的情勢一下子就倒轉過來了，甚至懷疑起自己手中的長槍。
    難道自己真的已經老到這種地步了嗎？
    趙猛還在前行。
    老高頭一咬牙，大槍一抖，一明一暗兩道勁力同時砸出。
    刀槍相擊的瞬間，老高頭的雙勁再次被擊潰，甚至整個人都站不穩，被硬生生砸得半跪在地上。
    他能察覺到，趙猛根本就沒有用任何招式，隻是單純的依靠巨大的爆發力打出了這樣的效果。
    “呼呼呼——”
    口中不斷喘著粗氣，老高頭的臉上在不斷地冒汗，手也抖個不停。
    可他看著對麵的趙猛，卻依然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極快的反應速度，無可匹敵的爆發力量，還有遠超常理之外的體力……
    這種種因素疊加在一起，讓老高頭瞬間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種絕對碾壓的實力，他隻有在那些校尉身上才見過啊！
    “難道說……”
    瞬間，一個略帶瘋狂的想法在老高頭的腦海之中升起。
    他滿臉驚駭地看向趙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然而趙猛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麽神色，隻是漫步來到老高頭的身前，翻轉刀背，長刀架在老高頭的脖子上，輕聲道了一句：
    “承讓了。”
    這場比鬥，高下已分。
    ……
    收刀歸鞘，趙猛身上濃烈的殺意慢慢消散，隻是他此刻的腦海裏卻是想到了許多的東西。
    此番比鬥雖然最後還是他贏了，但是整個過程並不是他原本預料的樣子。
    如果沒有氣血大成帶來的純粹實力碾壓，而是相同層級武者之間的比鬥的話，他根本沒有這麽容易贏。
    老高頭靠著這一手槍法，就能逼得他用出氣血大成的實力才能打贏。
    還有之前，算計李承軍校尉的那一次，他也是苦戰了一番之後，才拿下狀態差到了極點的李校尉。
    重重跡象其實已經在提醒他，如大秦刀法這樣的普通招式，已經越來越不適合他現在的實力。
    或許他也需要找一些更加厲害的武學，甚至掌握一兩個可以一錘定音的殺招才可以。
    這般想著，趙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老高頭的大槍上。
    不過他隨後收回視線，伸手將人拉了起來。
    ……
    而此刻，老高頭的麵上依舊是震驚之色。
    他看著麵前熟悉的年輕人，卻感到萬分的陌生。
    下意識的，他問道：
    “你……你已經氣血大成了？”
    “嗯。”
    輕輕的一聲，落在老高頭的耳朵裏，卻如同驚雷一般震耳欲聾。
    恍惚之間，他想起了麵前這個後生第一次修行朝陽一氣訣的場景。
    那時候還是他親自教導的對方，而這個年輕後生的表現當時並不讓他滿意。
    可是轉眼之間，當初那個連運轉氣血都顯得異常笨拙的小子，現在居然練到了氣血大成？
    這怕不是在做夢吧！
    老高頭還是不敢相信。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抓趙猛的胳膊。
    可是那魁梧的體魄、還有不斷湧動的氣血，在不斷提醒他，這一切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高前輩先前問我，選擇是對還是錯。”
    “我並不知道答案。”
    “但是我隻是想用我自己的情況告訴高前輩，修行武道，並不隻有世家子弟才能出人頭地。”
    趙猛略顯清冷的聲音傳來。
    老高頭沉默了。
    他的心裏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自己追尋了四十年，到頭來都得不到的東西，對麵這個年輕的後生居然就這麽輕易地得到了。
    就算是那些軍中的校尉，從開始修行算起，也要十幾二十年才能做到吧？
    可是麵前這個趙猛呢？才多久？滿打滿算也就是一年吧？
    隻用了一年的時間，就超過了那些世家子十幾年的積累，超過了普通人大半輩子的努力。
    這……這怎麽可能呢？！！！
    “你是……怎麽做到的？”老高頭終於開口問道，聲音有些沙啞。
    趙猛沉默了一會，最後才說道：
    “或許，我很有天賦。”
    “又或者，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努力。”
    “天賦？努力？”
    聽見這個樸實無華的回答，老高頭忍不住笑了起來，眼淚卻在不停地流。
    到最後，他卻是突然板起了臉，一字一句道：
    “沒錯，你很有天賦，趙猛。”
    “你證明了一件事，就算是我們這般貧家子出身的人，也一樣可以在武道上出人頭地！”
    他說這話的時候，手搭著趙猛的肩膀，眼神卻是無比的堅定。
    趙猛沒有答話，也沒有什麽神色的變化。
    普通貧家子修行武道是否真的有出路，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也不知道。
    畢竟他的情況比較特殊，有些秘密，他必須隱瞞。
    ……
    一番比鬥結束，老高頭完全褪去了之前失落的狀態，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和趙猛說話的時候，態度也變得更加親切起來。
    甚至老高頭還想起來曾經有一段時間，趙猛時常來找他了解武道修行後麵的道路，甚至還打探脫胎換骨境地的法門。
    那時候他隻當是年輕人好高騖遠，不肯腳踏實地。
    可如今再來看，這哪裏是什麽好高騖遠呢？
    分明是天賦之輩，不能以常人之量揣測啊！
    ……
    在趙猛的帳篷裏吃過晚飯後，老高頭告辭離去。
    不過他那杆黑色的大槍卻留了下來，一同留下的，還有一本厚厚的小冊子。
    上麵畫滿了各種小人圖案，還有一些文字的講解。
    老高頭的原話是這樣子的：
    “你我相識就是天大的緣分，如今我要退伍歸鄉，而你還要留在軍中。”
    “你叫了我這麽久的前輩，我卻沒有什麽合適的東西留給你。”
    “既然如此，這柄長槍還有這套槍法，我就送給你了。”
    “趙猛，希望你日後能夠在武道路上更進一步。”
    “不是為了別的，隻是為了證明給那些將門世家看看，如伱我這般貧家子出身的人，也能在武道之上有所作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