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喧囂動靜響起，緊跟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院子大門外。
    其人身形高大，腰間挎著長刀，抬步間就跨入院落之中。
    而此前還一臉囂張叫嚷的幾個世家子弟，見到來人之後立刻變了臉色。
    “趙營將！”
    “趙姑爺好！”
    “見過趙大哥！”
    他們紛紛迎上前去，一臉諂媚地問好。
    以趙猛如今在臨威城世家中的名聲，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何況他們這些世家子弟跑來學刀，本就帶著些族中交代的任務，特意來交好這位秦氏姑爺的。
    所以此刻見了麵，態度不免就卑微了許多。
    “你們跑來這裏，這是在做什麽？”趙猛看了一圈院子裏的情況後，便皺著眉頭問道。
    而那幾個世家子弟頓時麵露尷尬之色，哪裏敢說實話。
    一看這情況，趙猛便知曉自己先前聽說的事情隻怕是真的。
    不過他也懶得再教訓這些家夥，隻是道：
    “我的確在這裏學刀，不過練成了，所以不常來。”
    “你們把人家家裏弄成這個樣子，多少不是這麽個事吧。”
    “趕緊去道歉，該賠的銀子別拉下。”
    得了趙猛這句話，幾個世家子弟立刻鬆了一口氣，隨後紮堆跑到那齊瘋子身邊，彎腰道歉。
    還掏出好些個錢袋子出來，當作賠禮。
    隨後這些人來到趙猛身邊，順勢想要搭話。
    可是趙猛卻是懶得搭理這些二世祖，揮手便叫人離開。
    如此一幕落在那齊瘋子的眼中，卻是叫他有些驚訝。
    說實話，他對於趙猛此人了解的不多，隻知曉是秦氏的姑爺，也是整個雲州最有名的修行天才。
    並且隻看那些世家子弟對其人的態度，便可見其在世家之中地位恐怕也很高。
    但就是這般世家子弟，竟然也肯為他這個落魄武師出頭？
    一時間，齊瘋子心中的怨恨淡化了不少。
    不過當趙猛朝他走來的時候，其人的神色依舊帶著幾分厭惡，卻是冷眼看著對方走來。
    不管對方怎麽放下身段，自己這些日子裏遭受的無妄之災，總歸是這個家夥帶來的。
    所以他自是不會有什麽好臉色對待。
    來到近處後，趙猛客客氣氣開口道：
    “齊師傅，這幾日給你添麻煩了。”
    “沒什麽麻煩不麻煩，但還請你自己去說一聲，是你自個練不會刀，自己跑的，與我沒什麽幹係！”
    見那齊瘋子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趙猛隻是輕聲笑了笑，也不會理會對方的怨言。
    隨後也摸出一個錢袋子來，遞給齊瘋子道：
    “些許錢財，就算是給齊師傅你賠禮了。”
    “你放心，我之後會去專門說一聲的，不會再有人來找你麻煩了。”
    那齊瘋子遲疑了一下，還是將錢袋子接了過來，原本冰冷的神色略微舒緩下來。
    隨後趙猛又道：
    “齊師傅拿著這些前，還是去多買點藥材，好好養養氣血。”
    “不要再整天弄你那套什麽無形刀的想法了，破風刀法不是這麽練的。”
    隨著趙猛這話出口，原本神色緩和下來的齊瘋子頓時跟受了刺激一般，瞪著眼睛嚷嚷起來：
    “你懂什麽！”
    “你懂什麽！”
    “我自幼就練這刀法，如今已經練到了三刀的境地！”
    “隻要我參悟了無形刀的真意，就一定能練成最後一刀！”
    他今日雖然狼狽萬分，但也有自己的驕傲。
    至少在這破風刀法的修行上，他不覺著對麵這個隻練了幾天就放棄的家夥，有什麽資格來說他！！！
    然而對麵的趙猛並不爭辯，隻是忽而抽刀，隨後一刀斬出。
    長刀出鞘，庭院風起。
    寒光落盡，風隨刀止。
    原本還瘋瘋癲癲叫嚷著的齊瘋子頓時呆在原地，啞然無聲。
    隻是眼珠子直勾勾地看著麵前的刀，半天也回不過神來。
    “破風這一刀，從來都沒有什麽無形刀說法的。”
    “你好自為之吧。”
    話音落下，收刀入鞘，趙猛轉身就走，原地隻剩下齊瘋子還在呆呆地站著。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趙猛也不知道離去了多久，可是那齊瘋子依舊站在原地，神情恍惚，嘴裏不斷叨叨念著：
    “破風……”
    “這是破風！”
    “真的有人把破風練成了！！！”
    說道最後，他忽而又大哭起來。
    似悲似喜，泣若大笑。
    最終庭院中傳來一聲淒厲地哀嚎：
    “沒有無形刀！沒有無形刀啊——！”
    隨後戛然而止。
    ……
    另一邊，從齊瘋子家走出來之後，那位秦氏子弟的嘴巴就沒有合攏上過。
    出來的時候一路嘻嘻笑笑，可是現在卻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眼珠子一直往趙猛身上轉，眼神裏滿是藏不住的驚駭之色。
    趙猛天才之名他當然早就知道，二十來歲的脫胎換骨第二層，引起族長秦敖親自嫁女也要拉攏其人。
    便是族中最出名的雙胞胎天才，提到這位趙姑爺的時候，也是敬佩萬分，背後常與其他兄弟說，遠遠不如。
    但這些傳聞終究隔了一層，對於他的衝擊力並不是那麽強烈。
    可是這一次不同！！
    領著這位趙姑爺來學刀的事情，是族中安排下來的，他全程跟隨的。
    他是親眼見到這位趙姑爺去到齊瘋子那裏學刀，從最基礎的刀法開始學起。
    他也是親眼看見這位趙姑爺，的的確確隻在齊瘋子那裏學了幾天，之後便再也沒有去過了！
    在這之前，他也是真實了解過，這破風刀法相當難學，不少世家子弟接觸之後，很快就放棄了。
    所以他之前也以為這位趙姑爺放棄了。
    可是現在，就在剛才，在那院子裏，趙姑爺直接就把那一刀耍了出來？
    這才多久？
    這他娘的才一個月吧？
    這趙姑爺就把刀法練到大成了？
    便是天才也不是這麽個天才法吧？！！！
    這他娘的還真的是人嗎？！！！
    腦子裏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浮現，這位秦氏子弟走著走著都快忘記自己在幹什麽了。
    直到趙猛提醒他，趕緊帶路，接下來該繼續去找學拳法的師傅了，他這才回過神來，重新領著趙猛回到正確的路上去。
    隻是眉宇之間的神態，不複之前的嘻嘻哈哈，又一次回到最初的敬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