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3章 你是在笑他,還是在笑當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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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景琛陸晚晚!
    z國,檀木園內。
    厲項臣正在書房抄寫經文。
    忽然,門外傳來了幾下敲門聲。
    厲項臣掀眸,淡淡的說了聲“進。”
    門打開,心腹領著啞女進來,輕聲說道“主子,她是來給您送茶的。”
    厲項臣聞言,用筆尖在自己的手旁輕輕一點,頭也不抬的說“讓她放這吧。”
    心腹回頭,示意啞女。
    啞女端著茶盤上前的時候,能感覺到背後那股冰冷的注視。
    這兩天,時先生的手下嚴格了很多,工人們想要見時先生一麵都會被擋回去。
    她算運氣好的。
    啞女就著厲項臣剛才點過的地方,將茶盤放下後,執起盤中的茶柄,將茶壺提起,略一傾斜,便有茶水汩汩流入杯中。
    過程中,她忍不住看向正在低頭抄寫的男人。
    男人還是穿著一襲白色禪意長衫,隻是衣袖上多了幾根文竹,看上去清風道骨的。
    而他的桌案上,除了一疊宣紙外,還放著硯台、筆架和經書。
    經書啞女看不懂,對此她有些失落,總覺得自己離時先生的精神世界還很遙遠。
    不知不覺間,經文填滿了整張宣紙。
    男人這才像注意到她般,抬起清俊的眉眼,用指節敲了敲她的手邊,提醒道“滿了。”
    啞女驟然回神,趕緊把茶壺提起來放好,並手足無措的找起了抹布。
    然而這裏是書房,沒有抹布。
    於是啞女越發慌亂了。
    見狀,厲項臣的心腹狠狠擰眉,正想上前讓啞女退下,卻見主子像是找到了什麽消遣般,擺擺手,讓他退下。
    心腹聽話的退下了。
    厲項臣隨即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遞給了啞女。
    啞女麵紅耳赤的接過後,將桌案上濕漉漉的一角擦幹淨,接著用手語比劃道——
    [手帕等我洗幹淨再還您。]
    厲項臣無所謂的說“沒事。”
    借此契機,啞女指了指宣紙,好奇的比劃道——
    [先生在抄經文嗎?]
    厲項臣拿起宣紙,問“你看得懂?”
    啞女搖了搖頭,並充滿希冀的問——
    [我看不懂,先生可以教我嗎?]
    厲項臣笑著搖了搖頭,沒告訴她這是《往生咒》,用來祭奠死人用的。
    被拒絕的啞女神情有些失落,在用手敲了下自己的腦袋後,她用手語問——
    [先生,您是不是嫌我笨?]
    厲項臣溫和的說道“經文晦澀,我怕你學起來無聊。”
    啞女眸光一轉,忽然興奮的比劃起來——
    [那先生教我寫您的名字吧,我一定能馬上學會的!]
    厲項臣眸光微詫“你想學寫我的名字?”
    啞女一臉崇拜的點了點頭。
    厲項臣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麽。
    直到啞女被他看得臉頰通紅,他才像是反應過來的站起身,道“那好吧,你坐下。”
    啞女連忙比劃道——
    [不不不,我站著就好。]
    厲項臣溫聲道“沒關係,你坐吧,我在旁邊教你。”
    啞女坐下後,不自在的扭來扭去。
    見狀,厲項臣用手輕輕壓了下她的肩頭,提醒道“專心點。”
    啞女趕緊坐直身體。
    厲項臣隨後從筆筒裏拿出一支新的毛筆,交到她手裏。
    啞女有些僵硬的握住後,又去看厲項臣。
    厲項臣拿起自己的毛筆,用筆帽輕觸她的手背,讓她看“不對,要像我這樣握。”
    啞女學他曲起手指,少頃,才調整好握筆的姿勢。
    厲項臣又從鋪滿《往生咒》的桌案上找了兩張新的宣紙,自己一張,啞女一張。
    隨後,他從硯台上蘸了些許墨水,偏頭看向啞女。
    啞女就像牙牙學語的嬰兒般,學著他把筆尖往硯台裏戳。
    等她蘸完了墨,朝他看來,厲項臣才在宣紙上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好了。”
    當厲項臣放下毛筆時,啞女立刻拿起他的宣紙,放在麵前認真的端詳了片刻,才放下來比劃道——
    [先生,您不是叫時遇嗎?為什麽您的紙上一共有三個字?]
    生怕自己看錯了,啞女又從左到右的數了一遍。
    還是三個字啊。
    啞女一臉費解的比劃道——
    [您是不是欺負我不會華夏話,所以故意騙我的?]
    厲項臣笑道“我沒有騙你,信不信在你。”
    啞女隻好將信將疑的對著“厲項臣”三個字,依瓢畫葫蘆的臨摹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就在啞女不知廢掉第幾張宣紙的時候,書房再次被敲響。
    厲項臣回頭看了眼啞女,見她還在埋頭苦練,連敲門聲都沒注意,於是說了聲“進來吧。”
    推門而入的心腹,見啞女還在,正想說點什麽,就聽厲項臣問“什麽事?”
    心腹遞上通訊器,明明用的是華夏話,但還是謹慎的壓低了聲音“先生,y市那邊發來了一段視頻。”
    厲項臣接過通訊器一看,隻見陸晚晚被綁在傅朔的旁邊,頭發散亂,麵色慘白,儼然一副大受打擊的失魂模樣。
    視頻裏,厲旭陽站在陸晚晚的旁邊,攢著拳頭,一臉不忍的看著她。
    看得出,厲旭陽好幾次都想跟陸晚晚說話,結果陸晚晚卻狠狠撇過頭,不肯理會他。
    頭發蓋住了陸晚晚的眼睛,但從她顫抖的下巴和肩膀,不難看出她有多麽可憐無助。
    這不,視頻裏的厲旭陽,急得隻差沒給她跪下來道歉了。
    一旁的心腹在看到這一幕後,冷笑道“這個厲旭陽,果然抵禦不了陸晚晚的誘惑,就這,也配和您爭家主之位?”
    厲項臣睨了他一眼,淡淡發問“你是在笑他,還是在笑當年的我?”
    心腹被他這一眼,看得心頭一寒,忙道“屬下不敢!”
    厲項臣看著視頻裏的厲旭陽,似笑非笑道“不過,你這話倒是提醒我了,原來我也有過像他這麽蠢的時候。”
    “……”心腹完全不敢說話了。
    厲旭陽的反應,完全在厲項臣的意料之中,至於陸晚晚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真的從萬眾矚目的婚禮上逃了!
    她以為她救的了誰?
    她這次,誰也救不了。
    厲項臣就著發來視頻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片刻後,那邊傳來一聲“主子。”
    厲項臣冷聲吩咐“一旦發現厲旭陽想帶著陸晚晚逃跑,你們就當著他的麵把傅朔給殺了,看他拿什麽跟陸晚晚交代。”
    那邊傳來一聲“是。”
    在結束通話後,厲項臣朝心腹看去,問“要你們辦的事,辦的怎麽樣了?”
    心腹道“因為要避開那些工人的耳目,所以我們都選在晚上動工,今晚再埋一晚的炸藥,就差不多了。”
    厲項臣眼底劃過一道決絕後,道“那我們明天一早就離開這。”
    “是,我去檢查直升飛機。”心腹應了聲後,退下了。
    厲項臣隨即轉過身,見啞女不知何時停下筆,正雙眼放光的看著自己,又放平語氣問道“學會了嗎?”
    下一秒,啞女拿起一張宣紙,興奮的跑到他麵前,舉著要他看。
    厲項臣接過一看,隻見上麵寫了“厲項臣”三個字,雖然歪七扭八,但至少看得懂了。
    厲項臣微微笑道“你是個好學生。”
    啞女高興的比劃道——
    [是您教的好!]
    厲項臣接著說道“行了,我還要忙,你先出去吧。”
    啞女指了指被他拿在手裏的宣紙,比劃道——
    [先生,您可以把這個送給我嗎?]
    厲項臣不甚在意的遞給她“嗯,拿去吧。”
    [謝謝先生!]
    啞女接過後,很珍惜地疊好他的名字,放進了口袋裏。
    被她一並偷偷帶走的,還有一張《往生咒》。
    她知道時先生信佛,所以忍不住提出想學。
    可時先生卻說經文晦澀,怕她學著無聊。
    她卻覺得是自己太笨了,所以時先生才不想教她。
    既然如此,她就把時先生抄寫的經文偷偷帶回去練習,等她練好了,一定能像泡茶那樣,給先生一個驚喜的!
    與此同時,厲項臣正對著自己淩亂的書桌,微微皺眉。
    啞女是個勤奮的學生,一口氣用掉了幾十張宣紙,最終隻拿走了一張成品,剩下的全部和他抄寫的往生咒混在一起,兩者淩亂的鋪在桌案上。
    不得已,厲項臣隻能將啞女的“作品”單獨挑出來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