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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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向趙嘉康瞠目而注:“我沒……”趙嘉康一把打斷他的說話,拆道:“你家老頭子不是說把這錢留給你娶媳婦用的麽,別守財奴似的,快一點拿出來!”說道伸手進他懷裏一摸,再抽出時已拿了一個小包在手中。趙嘉康把小包搖了搖,裏麵發出叮叮當當的悅耳聲響。他解開袋口往手心一倒,數枚亮晶晶的紫金立現在眾人眼裏。
趙嘉康看著周大石那發火的眼神,不由得哼地一聲,數出三枚紫金,其餘的重新紮入小包放回狗蛋懷中,那三枚交在狗蛋手中,說道:“狗蛋,如今去下聘金吧!”
狗蛋一臉不能致信,猶自發呆,被趙嘉康一掌拍在屁股上,身不由主地往前跌跌撞撞的過去,周大石不待狗蛋行到,便搶先數步,一把抓過狗蛋手中的三枚紫金,顫顫的高舉在陽光中察看,又用牙咬了幾下,興奮之態形於色表,連說了數聲:“好、好、好!”
老聾頭一臉蒼白,跌坐下長椅之上,不則一聲。
周大石小心把三枚紫金收好,正一正色,對狗蛋道:“你與小丫私定終身,此事本是大違鄉規祖訓。但你們既然情真意重,也是於情於理,老聾頭剛剛也答允了成全你們,他都這麽深明情理,我這個做父親的又怎麽會那麽的固步自封,不通情達理呢?就算我不答應,這許多鄉親在這裏,也決不會同意我這樣死板的。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麽可說的呢?狗賢婿,嗯,狗蛋賢婿,水酒菜料都已備齊了,我們也不必再改日子,明天就給你們辦了婚事可好?”
眾人哄笑。狗蛋被這睡中常夢到的天大喜事轟得越發的腦袋中空,趙嘉康一拍狗蛋的腦袋,“狗蛋你喜歡得傻掉啦,還不答應?”狗蛋口鈍嘴結,隻顧拚命點頭。
周大石咳了一聲:“如此便定了,老聾頭,你去哪?”原來老聾頭手扶著老崔的肩,緩緩騰騰的往門外搖搖晃晃行去,“累了,回去休息一下。”
“那你的那頭牛和兩匹布順路帶回去吧。”
老聾頭頭也不回:“一會老崔再幫我拿!”
周大石待要再說話,趙嘉康搶著說道:“其他的莫急,我們先去找小丫!”
周大石醒悟道:“對的,對的,必須先找到新娘子,否則也辦不成親那。哈哈,這下遂了她的心,她也總高興了吧。村子能有多大,一會必能找著。”
然而全村子的人在村裏細細尋了個遍,始終找不到小丫的半絲蹤跡。有人道:“怕不是跑出村外去了!”
村外一遠,便是深山老林,如果小丫生氣找個地方一躲,便萬難尋找得到,萬一出了什麽意外,卻無從拯救。趙嘉康心急如焚,拉著狗蛋便往外跑去。
兩人進入深山林中,“小丫、小丫”一路大叫,多半晌一點回音訊息都沒有。兩人正無法可想之間,突然前麵竄出一人。“這邊!”那人叫道。
趙嘉康與狗蛋一看,隻見是王虎。兩人大喜,趙嘉康問道:“你找到小丫啦?”
王虎點了點頭,向左一指,“小丫在那邊,她手裏拿著剪刀要死要活的,聽不進我們的話,你們去勸她看看。
趙嘉康與狗蛋大喜,依照王虎所說的方向一路狂奔,果然見在三棵三人合圍的古樹旁邊,小丫右手握住一把剪刀,左手順著烏黑柔長的發梢,低著頭,倩倩怯怯而站。
兩人放慢腳步,趙嘉康緩語說道:“小丫,我跟狗蛋過來找你來了,你怎麽來這兒,大家都在急呢,我們一起回去吧。”
小丫身子一動,握著剪刀的右手緊了一緊,趙嘉康吃了一驚:“小丫,想起來我們也有許多天沒見了呢,都忘記你的樣子了,我們先坐下說說話兒,讓我們好好看看你!”
小丫仍怯怯的站立原地,趙嘉康正要再說,忽見她回轉身子,盈盈而笑:“好啊,二哥哥,狗哥哥。”
趙嘉康把狗蛋推向前:“小丫,狗蛋聽到你爸爸要把你許給老聾頭,急得不得了,飛趕去找你爸爸,阻止他幹這種你不喜歡的事。”
“我知道了,王哥哥剛才告訴我了!”小丫輕聲說道。
“啊?”趙嘉康鬆了口氣,“你知道就好啦,不用被迫嫁給一個老頭子了,高興起來才好啊。”
“嗯,謝謝狗哥哥,我很高興。”小丫坐下趙嘉康為她拭拂幹淨的一塊岩石上。
“莫謝莫謝。”狗蛋手足無措,臉紅紅的,又是興奮,又是羞澀。
“那還無端端的拿著剪刀幹啥啊,怪嚇人的,我幫你拿著剪刀吧。嗯,狗蛋你過來這邊,跟小丫一起坐。小丫,狗蛋他喜歡你,你喜歡不?”趙嘉康伸手過去,小丫猶豫一下,便讓他接去剪刀。
“嗯。”小丫聲似蚊語,隻低著頭。
“嗬嗬,你們兩個好好過罷,雖然似乎早了點,但早有早的好。”
“二哥哥!”
“怎麽啦?”
“那個,你還記得嗎,你說過……”小丫欲言又止。
“我說過什麽?”趙嘉康奇道。
“你說過——有空的時候幫我梳一下頭發。”
“哦,是嗎,”趙嘉康想了想,“我說過嗎?”
“這麽小的事,你一定忘了,但我一直都還記得。”小丫笑了笑,“我對一些小事記得很牢的,大事反而容易忘記。”
“哦,是嗎?”趙嘉康絞盡腦汁,“奇怪,我的記性咋這麽差。”
“這都是雞毛小事了,想不起來也不奇怪,現在有時間,幫我梳理一下頭發吧。”
“嗯,可以啊,但是沒有梳子呢。”趙嘉康撓了撓頭。“要不先回家,找一把梳子再給你梳吧。”
“回去就沒法安靜啦,二哥哥,你就用手幫我梳理一下好了。”小丫轉過身,背對著趙嘉康,烏黑長發隨風飄拂。
“用手啊,不怕我手笨,反把你的頭發弄亂?”趙嘉康笑道。
“你好好弄,我喜歡就是了。”小丫輕聲說道。
狗蛋右手托著下巴,曉有興致地望著小丫俏麗的側臉,看著小丫的長發在趙嘉康手裏擺撥。想到明天開始可以天天對著這張可愛的麵容,可以天天給小丫這樣梳理頭發,心裏一陣大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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