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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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大人來了,快請入座,快請!”

    “快請快請!”

    由姬陽帶路,迎著鳳傾走了進去,往身後看了一眼:“咦,怎麽隻是風大人?風相公這是……”

    “哦,他身子稍有不適,這不是才來島上,有些個水土不服的,又吹了風,這時候懶在床上呢!”

    姬陽心頭一跳,假裝給鳳傾讓路,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但實際上眼睛一轉,就看向了後頭的小丫頭。

    得了眼神示意的小丫頭趕緊點點頭,那女人想來也是覺得丟臉,才這樣說,不過也並不算什麽問題,她做了個讓姬陽放心的手勢。

    姬陽點點頭,看小丫頭的樣子也知道,這其中怕是不隻是什麽身體不舒服不過來了,或許還有別的什麽原因,但是隻要沒有什麽岔子,他人來不來其實也不重要。

    畢竟,在鳳凰大陸之上可不像碧珠島,那裏是女人們說了算的地方,就算是得臉,也是女人們得臉,女人在外麵行走,掌握大權。

    所以,本來也隻需要哄好這麽一個風清雲就好了,其他的,隻要把這個風清雲哄好了,難道還怕別的?

    更何況,想著自己今晚的打算,姬陽也不由得摸了摸下巴,眼睛一亮,其實如果那個隻會搗亂的風相公莫雲不來,這裏的事情不就是歸自己管了嗎?自己今晚想要做的事情,也肯定會更加的順暢,一點顧忌怕是都不必了。

    想到這裏,姬陽滿臉笑意掩蓋不住:“既然這樣,那我讓人去好好伺候他,務必讓風相公就算是休息也能休息好。”

    鳳傾皺了皺眉:“姬大人客氣了,管他作甚?今晚是咱們的歡樂宴會,是你們為風某準備的接風宴,也是風某與眾位大人結識暢飲的歡宴,他一介內帷男兒,不必理他!”

    鳳傾說這話,明顯還有一股賭氣的意味。

    她自己好像沒察覺到,但是身邊的姬陽卻看得分明,那一閃而逝的煩惱,絕對不是作假,看來這兩人怕是真的吵了一架。

    至於為什麽吵,他不擔心,也不關心,但是這吵架的結果,明顯是有利於自己的,他當然是樂見其成。

    但嘴上卻仍舊是滿嘴的安撫:“風大人說的是,是咱們的歡宴,不過風相公也是一路風塵仆仆,按理說……”

    “他身體不適,姬大人就不用費心了。”鳳傾說著,又笑了,“算了算了,咱們在這裏好好喝酒,老提他來掃興幹嘛?姬大人,快別敗壞興致了!”

    “是是是,既然風大人開口了,那我們就不提,不提別的人,我們來,不醉不休?”

    “對對對,不醉不休!”

    鳳傾大笑,然後皺了一下眉頭,“算了,姬大人,還是麻煩你派個人好好照顧我那相公,就是讓我給寵壞了。還是煩請你找個人看看,不然我待會兒……”

    這話要說,就得說一半留一半,一半真一半假,真真假假才是最容易讓人信服的。可見這麽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下去,假作真時真亦假,可不是就把這姬陽給哄住了。

    “風大人放心,您的相公,我們自然會好好照顧。”姬陽話說著,但是心裏卻是放下去了。

    他就說這態度有些奇怪,原來卻是拉不下麵子,這心裏頭,雖然是貪歡好色,可終究還是惦記著家裏那位的。

    不過,讓他照料?

    姬陽偷偷使了個手勢,他當然會讓人好好照料那個無能又無禮的廢物男人。

    至少,要讓他今夜安睡,安安心心不是嗎?

    “那敢情好,還是姬大人有辦法。你辦事,我放心,那我今晚,可就是敞開了肚子喝,咱們,一定要不醉不歸!徹夜笙歌,哈哈哈哈!”

    鳳傾笑著開口,而後麵一群人,跟在姬陽左右,接收到姬陽的眼神示意,這時候一個個的也都迎了上來。

    “風大人大駕光臨,我等怠慢了,真是對不住。”

    “是啊,風大人到來,讓我們這碧珠島上真是蓬蓽生輝啊!”

    “昨兒聽聞風大人到來,我等十分喜悅,今兒盡心備下了這一份宴會,隻當是為大人接風洗塵,還請大人快快入座。”

    “沒錯,今兒大人就是主角,您怎麽樂意,咱們都怎麽為您高興著來。”

    一連串的叫好聲,一連串的恭維聲,聲聲不絕於耳,而觀其大堂,更是珍珠點綴,琉璃如石,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將黑夜點亮,如同白晝,光華亮眼。此外擺設盆景,一步一景,處處透著華貴。

    若非鳳傾本來就是一個備受尊寵,血脈高貴的天家王爺,尋常人見了這等場麵,又是如此奢華極致,又是眾人逢迎恭維,前呼後擁,恐怕都會不由自主沉溺其中。

    但是在鳳傾眼裏,這一切誰能顯示碧珠島之華貴非常,展示碧珠島有錢,除此之外,這場麵沒有一點有意思的。

    赤..裸..裸的炫富而已。

    富貴有餘,卻並不高雅。

    風雅之事,不在錢多錢少。

    說的難聽一些,這碧珠島如今這行徑,倒真是枉費了這麽多年的經營,徒留的一個暴發戶的架子了。

    不過,卻也理當如此,畢竟,這碧珠島建立以來,真正的掌管島上事物的人可是玉氏族人,這姬陽如今謀權篡位,又能有什麽底蘊?

    就是這些來迎合接風洗塵的人,這些主幹事,鳳傾一一看過去,也基本上都是些男人,少有幾個女人,但是明顯從這幾句話,從這些舉動都能看出來,底蘊也實在是不算的深。

    頗有一種烏合之眾的感覺。

    想來若不是玉氏族人傳到如今逐漸勢弱,也沒有這些人現在這樣作威作福的機會。

    好好的一個碧珠島,好好的一處宮殿,倒讓他們折騰的滿屋子銅臭味兒。

    讓鳳傾心底不由得又看輕姬陽幾分。

    不過,眼下她還是一個愛財貪婪的風大人,自然是要露出一兩分喜悅的。

    在這種表演之事上,說實話,鳳傾還是挺感謝她曾經穿越過去的那個時代的。在那裏,下九流的戲子居然成為高人一等的存在,受萬人追捧,那時候她怎麽都想不通,卻也認認真真研習過,而且出去旅行找人,回來就宅在家裏,就是看電視,看電影,,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麽好娛樂的,倒讓她學會了演戲。

    雖然說演戲是每一個上位者生來必備的能力。

    或者說得更準確一些,那是變臉,是情緒控製,如何展示情緒如何遮掩情緒,鳳傾早就學會,再加上現代看過的那些,要扮演一個好色愛財貪婪的人,說實話真是一點都不難。

    看著眼前的金碧輝煌,這樣的前呼後擁受人追捧,風大人一副十分驚喜的樣子,又暗暗壓抑,那一絲一毫的小神情小動作完全落入姬陽的眼睛裏。

    姬陽更加放心了,掩飾的再好又如何?骨子裏終究還是貪戀這些,既然有弱點,那就好辦了。

    姬陽臉色大喜,將鳳傾親自迎到主位上坐著。

    “風大人作為胤國大使,是咱們碧珠島的貴客,按理說昨兒就該好好接風洗塵,卻因為太過匆忙耽誤了機會,到了今兒,各位大人們也都回來了,正好咱們坐在一起,為大人接風洗塵,讓我等開懷暢飲,祝我碧珠島與胤國友誼長存!”

    “好!”下麵馬上就是一片叫好聲,鼓掌應和,一派的其樂融融。

    “說得好!”鳳傾也一聲喝彩,舉杯,然後站起來,“承蒙島上各位大人厚愛,尤其是姬大人的特別關照,讓風某實在是受寵若驚,如今咱們歡聚一堂,承接我胤國與碧珠島的友誼,我與眾位大人,一樣的高興,一樣的興奮!今夜,我就喧賓奪主,咱們不醉不歸!”

    “風大人客氣了!哪裏什麽喧賓奪主?今兒就該您當主角!”

    “對對對,風大人說的不錯,咱們為我們的的友誼幹杯!”

    “幹杯!幹杯!”……

    氣氛就這麽一下子熱鬧起來。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當真是賓主盡歡,酣暢淋漓。

    夜明珠光華閃爍,各色彩燈明明滅滅,輕歌曼舞,笙歌不止。

    直到半夜,酒正酣時,笙歌驟歇,原本的輕歌曼舞,頃刻間化為一陣急促的鼓點。

    鳳傾神情一凜,其實不隻是她,就是場麵上許多其他的大人也都是如此。

    酒酣睡意綿。

    這一陣急促的鼓點,就好像一陣突然地驟雨雷聲,響在眾人耳朵尖上,讓眾人心頭一緊。

    姬陽看著鳳傾,眼底閃過滿意之色,揮揮手,鼓點愈加急促。

    中央舞台上,原本的歌姬舞女全部退散幹淨,夜明珠也撤下不少,變成一片朦朧昏黃的燭光。

    鳳傾見此,臉上還保持著驚訝的神色,但實際上心底卻有些惋惜。

    這樣的輕歌曼舞,柔媚女子的表演,她可是很久都沒看到過了,今兒唯一能讓她覺得有點意思的,居然就這麽早早撤了下去,真是……

    不過,要真算起來,這也都半夜了,這姬陽還真沉得住氣,這時候才開始上“正餐”,當真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萬一早早喝醉了去,他接下來的戲還怎麽演?

    不過,鳳傾想也知道,這是自己在這兒多慮了,人家姬陽總會有辦法的,再說,自己不是在這兒配合著呢麽?

    多想無益,鳳傾的一雙眼眸注意著舞台中央。

    她倒是要看看,這姬陽到底要搞什麽花樣。

    到了這時候,她眼裏確確實實露出幾分興趣來。一旁的姬陽看著,更是滿滿的勝券在握,在昏黃的燭光掩飾下,夜色朦朧,那雙眼裏的勃勃野心展露無遺。

    在眾人的注視下,彩燈的明亮變換也終於消失。

    然後,昏黃的燭光,隨著鼓點聲,一盞盞燭燈又滅了,場麵恢宏,場景大氣,一聲聲鼓,一盞盞燈,盡數點燃,又盡數滅掉。

    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昏暗了。

    鼓聲漸歇。

    一陣悠遠的笛聲慢慢飄了過來,如同穿過了千山萬水,漂浮過蒼茫的海麵,帶著海風的新鮮氣息,帶著山穀山花的爛漫,帶著溪水的流動,帶著脈脈血液流動的沸騰,喧囂著沸騰著來了。

    卻又頃刻間歸於寂靜,天地萬籟俱靜,一瞬間,夜明珠驟亮,卻仿佛明珠蒙塵,燈光不再耀眼,變得柔和清麗,如同牛奶一般的純白,傾瀉在小小的舞台之上,一個圓圈,中間一個紅衣兒郎。

    笛聲遠去,這時候,簫聲再起。

    悠悠揚揚,嗚嗚咽咽,仿佛千軍萬馬,戰死歸來。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可憐永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

    一切的悲歡離合,悲壯、思念、愛慕、離別……全部融進這一曲金戈鐵馬裏麵。

    而那紅衣兒郎,終於動了。

    右手執劍,銀光爍爍,在那淡白的夜明珠的光芒之下,如同一個在夜色裏舞劍的男兒,心係著萬裏山河,腳踏著金戈鐵馬,揮舞著熱血,收割著敵寇。

    這一曲,激動人心,這一舞,壯人心魂!

    鳳傾驚駭了。

    臉上的表情,如同見到了最最珍貴的寶藏。

    睜大的眼珠子,訴說著她的愛慕,訴說著她的渴望。

    姬陽笑了。

    劍舞漸漸歇了,蕭聲再度平靜。

    眼看著那紅衣如火氣勢如虹的兒郎就要停下,就在這時,如同久違的鼓點乍然響起。

    然後,逐漸歸於沉寂的劍舞再度出發,仿佛卸甲歸田的將士,再度聽到殺敵的號角,於是奮不顧身,於是舍生取義,奮勇而上,身先士卒。

    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壯烈,越來越宏大。

    鼓聲如雲如雨,聲聲墜落,更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卻又恁的氣勢如虹,劍指天涯。

    而隨著那鼓聲,紅衣兒郎旋轉,踢腿,飛劈,刺殺,回旋,倒勾,穿刺……

    一個又一個動作,一招又一招凜冽,那樣的氣勢,足以讓任何一個人為之駐足。

    “咚!”

    如同一聲大喝,所有的鼓點全部停了。

    紅衣兒郎,終於飛身一劈,如同開天辟地之勢,這一劍,劍指天涯,這一劈,氣壯山河。

    紅衣停了。

    鼓點停了。

    稍微片刻,一盞一盞燭光點亮,而夜明珠也重放光彩。

    明亮的光芒之下,可見眾人呆滯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