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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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翼的天使嗎?”大叔一步步地靠近人形生物,直到那散發著聖潔光輝的殘缺羽翼展開,他才止住了腳步。
“……”人形生物沒有回話,它全神貫注的戒備著,周身豎直環繞著聖潔的圓環,手心也點亮了光芒。
“最近碰到的都是些戰五渣的特工和剛剛完成轉化的家夥呢!難得打上一架都不盡興呢!”大叔仿佛在抱怨著誰,還仰天長歎了一聲。別在腰間的寶劍緊插在劍鞘中,背上還負著一把m1加蘭德步槍,塞滿銅黃子彈的彈帶斜挎在身上,一把m1911手槍被大叔握在手心,兩個彈夾放在緊貼褲縫的彈夾包裏。
如果說大叔穿的不是什麽連帽運動衫,而是一身灰綠的盟軍軍裝的話,那麽大叔這身裝扮簡直就像是走錯片場的,某部電影的諾曼底登陸戲的美軍大兵。
但剛才悄無聲息就轟然倒下的建築工地,和葬身其中的狙擊手,以及站在席卷大地的爆風中泰然自若的那種氣魄,一般人都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是個從不回頭看爆炸的真漢子。
況且,人形生物能夠感到,那股自那男人而來的,令人退卻的強烈的能量波動。
“你!”大叔突然結束了歎息,猛地抬手直指人形生物,嚇得它那藏在手心的光芒突然放大,那雙羽翼也展開,無數枚光箭凝在半空中。人形生物的右臂再次高舉,比起之前強勁數十倍的光箭隻等它揮下手臂,就會如暴雨般向那大叔襲去。
大叔氣勢十足的怒目圓睜,一雙牛眼裏燃燒著莫名的火焰,再次開口時,卻差點讓人形生物跌破下巴。
隻見大叔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縮了縮手,從外套裏掏出一本袖珍的小黃書,還拿手指蘸了蘸口水,一邊抬頭看向人形生物,打量著它還一邊按圖索驥的一頁頁翻著那本小黃書,神態體姿中莫名透出一股猥瑣氣息。
“呃……311號實驗體……能力是粒子兵器和念動力……名字……我擦,早知道睡覺時放包裏了,這怎麽都濕了。”大叔似乎翻到了想找的內容,但讀到某處卻暗罵一聲。
“……”人形生物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這個大叔了,陷入了詞窮燒腦的沉默中。
“呃……你!”男人咬著手指頭,賊眉鼠眼盡顯猥瑣之氣,突然間又猛地抬手指向人形生物一聲天罡正氣十足的暴喝道。
“……!”人形生物又被嚇了一跳,連忙再次組織起剛才布好的“萬箭陣”,整個光芒突然間更耀眼了幾分,力量的散發甚至令周圍的碎石都開始不停地顫動。
“你叫什麽來著?”語氣突然又軟了下來,就像是路遇可愛女孩問名字的怪蜀黍一樣,令人形生物整個人都為之顫抖了一下。
“……約蘭達·洛佩斯。”約蘭達稍稍調整了一下,便冷眼說道。
“哦……等我自報下家門,那咱倆開打吧!”大叔從兜裏掏出了一支鉛筆,在那本小黃書上寫著什麽。
“……”。
“灑家姓林!單名一個天字!動手吧!”。
林天被振臂大喝一聲,發出尖銳的一聲便抽出了寶劍,隻見劍鋒帶著一點寒芒,直指約蘭達。而下一刻,一躍飛上半空的約蘭達就極力張開聖潔的羽翼,灑下那如暴雨般密集凶猛的光箭,暴雷聲響起,光芒四射,那林天便被那翻騰而起的塵埃碎石淹沒在其中。
約蘭達冷哼一聲,還想著是什麽厲害人物,看著那騰空的塵雲和再也感應不到那懾人的能量波動,約蘭達帶著不屑轉身欲走。
但就像被導彈鎖定的飛機一樣,半機械化的大腦突然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警報聲,約蘭達心一驚,左臂的光芒聚成一柄騎士劍,轉身揮臂正欲作防禦態勢。金屬的碎裂聲便使人煩躁地響起,麵具的金屬裝甲被整個重擊,破碎,漸漸地從臉上一片片剝離。
約蘭達整個人也被那突如其來的衝擊震了個手腳失措,等穩住身形,那塵雲卻被強風從中吹散,恍惚中一個人影漸漸顯出形來。
金屬質感的銀發在空中曼舞,被粉碎的金屬麵具此刻已經化作碎片,伴著雨滴灑落在地。
約蘭達還在震驚之中,因為從沒有殘缺者或者編號者能夠在敵人的麵前隱去自己的能量波動。而剛剛,約蘭達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剛剛遭遇了一個很強大,強大到自己無法想象的人。
碎片如紛飛的花瓣般散落在地上發出銀鈴般清脆的響聲,而那人影,則揮一揮持劍的右臂,拂散了那爆炸產生的塵埃。稍微灰暗了些的運動衫上滿是塵埃,林天右臂執劍,被淋濕的黑發滴落著雨水,雙眼都隱匿在那黑暗中。
那是一柄造型怪異的巨劍,劍刃上鐫刻著古老的銘文符咒,仿佛散發著力量。
約蘭達蹙緊了眉,因為這是她第一次遇見這麽難對付的對手。不覺間,手裏那把泛著光輝的騎士劍不禁更耀眼了些。
“剛剛那個叫劍氣……中華聯邦的科學家稱呼為能量衝擊波。”林天淡淡地說著,抬腳向前走了一步,走出了那彈坑群。左手不知什麽時候拎著一瓶白酒,二話不說便是一番豪飲,烈酒如懸泉灌入林天的口中,粗魯地用袖口擦去嘴角的酒漬,那眼神帶著一股醉氣。
約蘭達繃緊了神經,每一塊肌肉都搏動起來。
林天抬起頭,看向在空中聖潔如天使一般的約蘭達,執劍的右手側動,劍鋒閃過一道寒光。
兩人的視線重疊,林天看著約蘭達,嘴角露出一抹莫名難測的微笑。
林天微微傾身,流雲行風掠過身旁,衣袂生風翻飛如龍飛鳳舞,巨劍寒芒四射,令人膽寒。迎著那天使,林天聚氣於腳底,縱身一躍,起跳的地方龜裂出蛛網似的裂痕,而那巨劍則高舉過頭,勢要照頭劈下。
約蘭達雙手持穩騎士劍,俯衝向下飛翔而去,雙臂間忽然白光環繞縱橫,身上的銀白裝甲劈啪作響,外殼的龜裂出一道道深紋,而那曼舞的銀發下的雙目燃起了熾熱灼人的光芒。
風中的尖嘯聲整耳欲聾,兩股力量在空中正麵相接時,被疏散得空無一人的羅賓森大道似乎寂靜了一瞬。
熾熱的白光在下一刻爆散開來,籠罩了一切。
巨大的爆裂聲伴隨著衝擊波擴散開來,風雷爆裂,強勁的爆風震碎了玻璃,霓虹燈下,破碎的玻璃像是夜空的星光點點,在空中飄散開來,瀝青路麵被則被震出了一個半球的大坑,街邊的路燈被勁風攔腰吹斷。
布蘭達的裝甲盡數在那撞擊中化作閃著光芒的碎屑,一股熱血自額角流下,毫無招架之力的她墜落在大坑的中心,雙膝跪地,脫力地垂首,雙臂護著胸前,殘缺不全的雙翼還是那麽聖潔,在那炙熱的塵埃中,雨水都被蒸幹。
銀白如月的發披散在背上,順著琵琶骨的輪廓滑下。
“這不是挺可愛的嘛!”林天站在布蘭達身後,輕輕撫摸著她柔順的頭發,指間感觸著十幾年前熟悉的感覺。
布蘭達似乎被觸動了,這林天的聲音仿佛在記憶深處留著痕跡,扭頭後,那人卻消失不見了。
半機械化的身軀,變換著焦距的右眼陷入了遲疑。
……
脆弱的門板被斬成碎塊,最後一名防守著36層的scrt隊員流光了身體裏最後一滴沸騰的血液。
琉璃踏著木板,腳印上帶著濃濃的血跡。
自己所要找的人,就綁在這張椅子上。
等琉璃伸手轉過椅子,坐在上麵的人卻已經死了,兩眼之間有一個槍眼。
金在允已經死了。手上沾滿淋漓的鮮血,幾乎被鮮血浸染了雙眼的琉璃,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直升機盤旋的聲音,似乎告訴了琉璃答案。
這是個陷阱,為了捕獲她而設下的陷阱。
甚至於說,為了捕獲她,警方已經不介意犧牲數十名員警的生命。
“被欺騙的,恐怕還有其他人吧。”踢了踢,看著腳下沒有任何標識的屍體,琉璃如此想到。
但scrt的隊員已經徹底包圍了她。
琉璃仿佛已經看到,那位被俄語區分警署稱之為“葉卡捷琳娜女皇”的華人總署長——李素卿,正雙手交叉抵著下巴,帶著計謀得逞的陰險神情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此刻被數十名scrt隊員和上百名員警團團圍住,在直升機的探照燈下形殘意骸的琉璃。
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琉璃的心髒。
而現在,不是說無法脫離困境,而是說,琉璃失去了讓自己痛下殺手的意誌。她的雙手已經沾滿了那些誘餌的鮮血,已經沒必要再這樣做了,已經沒必要徒增罪孽了。
鐵砂聚成的劍化作了一把散沙,從琉璃的手指隙間流逝在地上。
原本可以結束這一切的,如果這不是個陷阱,如果這不是個誘餌,明早太陽升起時,自由軍團的所有據點和巢穴就會遭到聯邦戰機的空襲。
為此,她淺野琉璃才選擇背負屠戮的罪惡,在今夜強行突破這克蘭斯酒店重重防線,找到那個金在允,從他腦中獲取他所知道的信息,然後將情報發送給海岸線一百公裏外的聯邦海軍艦艇。
但這一切都失敗了。
此刻麵對她的,不是呼嘯著飛過頭頂的戰機和翻騰著飛上雲端的猩紅火焰及塵雲,而是使人眩暈的警笛聲和閃爍的紅藍色光芒。
“太失敗了,難得早上還和小愛說了那麽帥氣的台詞。”一聲苦笑,卻讓那些神經敏感的警察調整了槍口,重振了精神。
也許是自己太激進了吧,這幾天不顧及他人,自顧自的搗毀滋養蔓延感染的巢穴,讓這些警官很害怕和煩惱吧?
自己還真是樹敵頗多呢,恐怕今晚過後,自己便活不過拂曉了吧。
再次一聲苦笑。
那麽自尋了斷吧,死得光榮些吧。
那散落一地的鐵砂又聚了起來……
警員和scrt的隊員大喊起來,手槍,步槍,一齊扣動了扳機。
槍聲比那雨聲還淅瀝作響,彈頭比那雨滴還要密集如網。
千瘡百孔是最好的死法吧,比起被解剖和被折磨。
但突然間仿佛陷入了無盡的深淵一般,琉璃從心安理得的自我了結中清醒,那迎麵撲來的彈幕一瞬間仿佛消失了,自己卻出現在了某一處露天的咖啡廳中。這是傳送,琉璃知道這一點,也下意識地開始四處尋找釋放能力的人。
有一個人,手上戴著有金屬骨節的手套,氣喘籲籲,麵色微紅。
“終於,能幫上什麽了呢。”愛塔萊微笑著看向琉璃,身上僅有的一件襯衫被雨水淋濕,最終前傾倒下。琉璃接住倒下的愛塔萊,用身上的深色碎麻布拭去她臉上那混雜在一起的雨水和汗水。
……
消失在眾目睽睽之下,警官們都感到了一絲詫異,而冷川的目光則鎖定在了地上那堆鐵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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