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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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江文學城首發, 此章為防盜章, 訂閱本文60%者即可看到正文  秦公這幾天在家等著他們來, 但不知道確切時日,也就沒個準備,宋家幾兄弟一到, 馬兒還沒栓好,老人家就打水拿巾帕地跑個不停,宋大郎攔了師祖, 讓小四郎和師祖去坐, 他帶著二郎三郎卸馬車上的物什,又幫著去休整院子灶房。

    秦公坐不住, 去屋裏把早前在街上稱好的糖拿出來, 放在盤子上捧出來叫他們吃,大郎他們不得不拿了一塊稱了老人家的心意, 小四郎塞了一嘴,笑嘻嘻地拖著師祖回了屋, 搬個板凳坐到師祖麵前,咽了口中的糖跟師祖說:“師祖, 您坐,我給您背書聽,您看我背得好不好。”

    說罷, 他搖頭晃腦地背起了經書, 秦公喜得胡子一翹一翹, 摸著胡子笑個不休。

    弟子的這幾個兒郎, 打他們出生他就沒少為他們費心思,他一把年紀還要遠離故土前去燕都,為的也是這幾個小兒郎,想在臨死之前再為這幾個小徒孫盡把力,讓他們以後好過點。

    等宋大郎帶著二郎他們把東西搬好,先前被秦公叫去街上買肉買菜的仆人老魯頭回來了,不多時,宋家的莫叔也來了秦宅,宋大郎跟師祖說了他們一家和父親在梧樹縣的情況,看天色不早了,就使喚起了二郎去灶房生火做飯,他擼起袖子說要給師祖做幾道好菜,秦公說了好幾聲使不得,但等徒孫進了灶房,不怎麽去灶房的老師祖背著手湊到門邊不停地探頭看,臉上的笑就沒斷過。

    宋張氏她們到的時候,大郎他們正好做好了午飯,看到母親妹妹很是驚喜,聽說是宋家不見她們,她們才來的,大郎臉就拉下來了。

    二郎撓撓頭不說話,三郎在旁邊冷嗤不已,“不讓進門就不讓,還稀罕進他們家的門不成?”

    小四郎則高興不已,“不讓進的好,不讓進,娘和妹妹就來了。”

    他這話一出,大郎他們幾個都笑了。

    宋小五拉著老師祖的手瞅著他們,沒出聲。

    等一家人吃了飯說了會兒話,宋張氏打發了兒郎們去屋子裏補覺,宋小五也有些發困,但沒去睡,依在師祖秦公的身邊打盹。

    秦公讓她靠在懷裏,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臂膀哄她睡覺,嘴裏問著徒弟媳婦:“這事你娘他們還不知情罷?”

    “還沒來得及通氣。”宋張氏恭敬回道。

    “我這幾天等你們來,家裏已收拾好了,該交待也交待好了,不日就可隨押鏢進都的鏢隊啟程,這走之前,你還是要帶孩子去跟長輩告個辭。”

    “是。”

    “也不急,等我去問問鏢隊哪日啟程,你提前半日帶他們去就行。”為恐宋家人那邊鬧事,秦公決定的也慎重。

    弟子其兄和其嫂,都是胡來之人。前些年非要把親戚家的孩子塞進他教書的學堂來他家大鬧過幾次,連學堂那等清靜之地他們也敢鬧過去,態度囂張言語粗鄙,秦公不堪受擾,自此不敢與他們家有什麽來往。

    “是,相公說了,讓我上來了就都聽您的安排。”宋張氏低頭應道。

    “之前你讓老莫給我的銀子……”秦公說到這,沉吟了一下,看著徒弟媳婦道:“家裏都掏幹淨了罷?”

    宋張氏困窘一笑,“沒有的事。”

    說到這,秦公回頭,看著依偎著他的小女徒孫,眼神慈愛地望著她道:“小五是個好孩子,我走前也沒什麽好留給她的,我裝了兩箱子的書,你給她帶回去。”

    “誒。”宋張氏諾了一聲。

    “要好生待她。”

    “曉得的。”

    兩人小聲地說著話,都以為宋小五睡了,等到說完,宋張氏欲要伸手抱她,宋小五就睜開了眼,揉了揉眼,雙腳利落地落地站了起來,去扶老先生:“您起,我扶您回房。”

    秦公揉了她的頭一下,笑道:“小機靈。”

    宋小五打了個哈欠,扶著他回了屋,幫著他脫了外袍,等他上了床給他蓋好被子。

    她要走時,發現老師祖還看著她不放,她拍了拍被子,道:“睡罷,睡醒了起來我給您泡茶喝,晚膳還給您整兩個好吃的。”

    秦公“誒”了一聲,探出手來拉了她的小手一下,“小家夥,以後你爹就得靠你看著一二了。”

    宋小五看他有話要說,猶豫了一下,坐在了床側,握手捏拳攔了嘴邊的一個哈欠,方道:“您別擔心他,都老大一個人了,別慣他,老兒子慣壞了如何了得。”

    “唉……”秦公被她的話逗得笑歎了一聲。弟子這些年到底如何艱難,是如何低聲下氣才爬到這步的,他比誰都清楚。這官途,豈是有家累卻無家底的人好爬的?他這當先生的,能幫的也就是幾句話,別說拿出金山銀山支持他了,就是三五幾百兩也拿不出,且就是他把有的都給了,他也知道他那個骨子裏有幾分傲氣的弟子不會要他這個老先生的銀錢,他所能做的就是多活幾年,盡力為他再鋪點路出來,也好往後不必那般艱難。

    “曉得了,他有我們娘倆看著呢。”她爹是個好命的,有個一腔赤誠真心對他的老人。不過這大概也是他沒不擇手段踩低捧高,一條黑道走到底的原因罷,有這麽個先生在,宋爹就是想幹盡喪盡天良事,也得先摸會兒良心,問問良心過不過得去再說。

    “誒。”因她的話秦公笑眯了眼,拍了拍她的手,對弟子的不放心消減了幾分,有賢妻嬌女在側,想來再難宋韌也會捱過去的。

    **

    這日傍晚,英婆打聽尋摸到了秦宅家中來,要請宋小五回宋宅。

    宋小五自行上前與她作答:“婆,你且回去跟祖母說,我明日去看她。”

    “如何使得?”英婆勸她,“她在家中等你大半日了,就盼著你。”

    “待明日罷,明日我隨我娘再行去跟她請安。”

    “可是,老夫人等你大半日了呀,她有多疼你你是知道的,怎能讓她老人家等你呢?”英婆怕她倔,說話間臉帶哀求之色。

    “明日去,天快黑了,您早些回,您眼神不好就別走夜路了,就不留您了。”宋小五麵無表情道,眼睛也冷冷的。

    “小祖宗,您行行好,隨老奴回罷。”英婆怕了她,連連給她作揖。

    英婆跟老夫人一樣,經常強人所難,為人耳根子軟的,性子軟的為免過不去會遂了她們的心意,但宋小五鐵石心腸不為所動,還是漠然回道:“明日,回罷。”

    說罷,她轉身就走,還朝大郎哥抬了下頭。

    宋大郎會意,走上前去送客,英婆不得不走。

    她回頭一稟報,宋老夫人大怒,但也不得不奈何,柱了拐仗親自去了大兒媳婦房裏,陰著臉坐在他們那不動,讓她吃飯她也不吃,請她走也不走,把大兒媳宋肖氏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在外應酬的宋洱被叫回來,怕老母親在他們屋裏一坐就是坐一晚,更怕這事傳出去,便不管媳婦還與老母親置氣,先答應了老母親,說明日弟媳婦他們來了,一定給他們開門。

    見他張了口,宋老夫人冷哼一聲,大力敲打著拐仗走了,這廂她剛走到院子裏,宋肖氏就朝宋洱哭吼了起來:“你就是讓你娘這樣欺負我的?這個家裏還有沒有我的位置了,你說啊,你說啊,你們一家子合起夥來欺負我,今天你不給我一個說法,這家我不當了……”

    她說罷還衝門口吼:“也不想想是誰在養活她,一家子老的小的都靠我張羅,我容易嗎我?靠我伺候著還欺負我,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了!”

    這話她是故意吼給宋老夫人聽的,宋老夫人冷哼一聲,充耳不聞柱著拐仗走了,等回了屋裏,她本還想整治宋肖氏一二,砸了送來的飯菜,但想著明天還得這婆娘開門讓人進來,便忍下了這口惡氣,挑揀了點飯菜入了嘴。

    宋肖氏那邊已大鬧過一場,把宋洱鬧得逃去小妾屋裏躲難去了,聽到下人道老婆子那邊的飯菜吃了一半就端回來了,當下她就冷笑道:“餓不死這老東西,不吃?好得很,明天給我減半!”

    外人瞧了去,不得說他們家窮?叫本家和大嫂聽了去,下次見了麵,不定要怎麽埋汰她,說她不會當家,嫌他們家窮,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恨不得把她生的兒女們踩在腳底下作賤,說三道四,一想起這些,宋張氏氣得眼都紅了,指著門跟老仆道:“扔出去,你扔出去,我們家不稀得這些個。”

    宋張氏是好人家出來的女兒,跟著宋家不得意的兒子宋韌被分出家來過了好幾年苦日子,以前他們小夫妻還住在縣城的小房子裏,後來她生了兩胎四子,宋韌作主賣了房子拿銀子在鄉下買了田地,她便帶著兒子們住到了現在的馬兒溝。

    她嫁給宋韌後過的日子與她在娘家當女兒時相去甚遠,但這也沒磨平她一身傲骨,因著家教使然,她不會俯小就低,但也不會因境況不如意用盛氣淩人維持往日威風,現眼下就是心中不高興到了極點,說人的話也不會幾句,翻來覆去說的就是這兩句話。

    老仆知道夫人不會罰他,訥訥著不言語,也不動。

    宋小五聞聲小手背在腰後走了過來,站在門邊聽她娘口氣不對,在心裏搖了搖頭,抬起小腳踏進了小堂門。

    宋家屋子不大,一幢小院子就六間正房,一家七口加上一對老仆夫妻倆就把小院子擠了個滿滿當當,聲音一大點,在哪個屋子都能聽見聲響。

    見到她來,宋張氏朝她張開了手,“怎生醒了?”

    小娘子一般早上起得甚早,到了偏近中午就要睡一個時辰再起來用午膳,宋張氏抱起人,看了看香,時辰早了半個時辰去了,她低頭看著懷裏的小女兒:“可是餓了?”

    宋張氏嫁給宋韌六年裏生的頭兩胎得的都是雙胞胎兒子,六年後生到第三胎,才生出一個宋小五來,好不容易得了一個閨女,兒女雙全,成就了一個好字,宋張氏便格外偏疼這個小女兒一些,對其百依百順得很。

    宋小五在她懷裏搖了搖頭,跟她娘道了一句:“想吃野菜。”

    說了一句她就不說了。

    宋張氏一聽她這話,就知道是女兒讓老仆去挖的野菜。

    宋小五從小就懶得很,連生出來的時候都不哭,把宋張氏嚇得還以為自己生了個啞巴,直到宋韌狠心揍了小女兒一屁股,宋小五這才哭出聲來,知道不是個啞的,全家人才把提在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肚裏。

    “野菜有甚好吃的?”宋張氏道了一句。

    “想吃。”也就這時節的野菜能吃吃了,洗幹淨了拿點蒜放油裏熗一下,把菜過下鍋灑點鹽巴就端出來,鮮嫩入味,這清炒時蔬湊合著吃吃吧。

    想吃熗炒的就省省吧,這年頭這朝代沒辣椒。

    宋小五要不是前輩子活到最後淡了口腹之欲,不一定受得了這什麽都缺的異世。

    “唉。”小女兒這般說,宋張氏也舍不得責怪她,摸摸她的小腦袋,歎了口氣,朝老仆揮了揮手,讓他退下去。

    老仆憨憨一笑,背著背簍出去了。

    前幾天小娘子就想吃野菜了,就是下雨,不讓他去,前兩天放晴了等了兩天,等到路上的泥巴曬幹了才讓他出門。

    他這一趟出去,鞋也沒怎麽髒,等明天早上起來把鞋底敲一敲,泥塊散了,鞋就又是好鞋了。

    “給,花花。”家裏現在是真窮,宋小五出生四年了,頭兩年還好,家裏有爹盤算著娘精打細算著還能過,可現在三哥四哥也入了鄉塾讀書,家中四個兒郎讀書,光束脩和筆墨紙硯就要花一大筆,當爹的又剛當上縣丞,正是要砸銀子熟悉衙門抬縣令的轎子的時期,家中的田租要到十月秋收後才能收,現眼下家中有出無進,難怪她娘這好性子也被磨出脾氣來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誰天天錙銖必較被人看不起還能有好性情。

    宋小五伸出了小手,宋張氏一看,看到了一支小小的小金釵,不由大吃了一驚,喝了口氣,“哪來的?”

    “奶奶給的。”宋小五見她不拿,往她頭上戴。

    釵子是宋祖母打給她的,釵子小得很,沒一兩重,這還是釵頭那朵小花占了重去,要不細細的一根細釵子,也就幾錢去了。

    “奶奶給的,你就收著。”宋張氏這廂心中五味雜陳。

    她那個婆母跟著大哥一家過,她對宋張氏從來隻有一般,不見得多喜歡,兩兄弟分家的時候,婆婆也沒為小兒子說過話,兩個人都是她一個肚子出來的,大哥那邊分了近八成家產,小兒子就得了兩分多一點,也不見她說什麽,宋張氏的兩胎雙胞胎兒子出來,也就得了她打的銀鎖銀鐲,打的還不重,不值當幾個錢,可小五一出來,得了她一套小金鎖金鐲不說,她時不時地還會給點東西。

    雖說是背著大哥一家給的,可也是心意,宋張氏跟婆婆沒有什麽情份,但婆婆對小五的這份好,她咽了咽還是收下了。

    宋張氏一家與對他們家有敵意的大哥一家不和,宋祖母乃是跟著大哥過的,自是站在他們家那邊,對宋大嫂欺負弟妹一事熟視無睹,有時候還會偏幫著宋大嫂讓宋張氏忍氣吞聲不敢聲張,但宋張氏心想多個人喜歡小娘子是好事,也就從不在宋小五麵前說她奶奶什麽,隻道讓小五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順奶奶。

    “娘不要,奶奶對你好,你要記著。”宋張氏隨著女兒的小手把釵子拔了下來,“你拿回去,放去你的小箱子裏。”

    “給你,我跟奶奶說了,這支給娘,奶奶答應了。”宋小五確實是說了,而宋祖母在長愣之後點了頭。

    宋小五又把小金釵叉到了母親的頭上,在她懷裏打了個哈欠。

    她醒得有點早,還有點困。

    宋張氏本來還要說話,見小娘子在她懷裏頭一點一點的,她換了個姿勢抱著女兒讓她躺得舒服一點,輕拍著她的手臂讓她入睡,等女兒閉上眼睡了過去,她看著小娘子嬌美的麵容,輕輕地歎了口氣。

    小娘子的聰明像了她爹,就是性子有點迷糊散漫,不過她從小就乖巧安靜得很,從不吵鬧作怪,很是討人喜歡,宋張氏曾經在婆婆身邊的英婆麵前聽了一耳朵,說小女兒跟婆婆小時候長得挺像的,這聽來解釋得通婆婆對小女兒的偏愛,但一想那個讓人望而生畏的婆婆小時候長得跟她的小娘子一個樣,宋張氏身上就生寒,心下道此話若是假還好,若是不假,老天可得保佑她的小娘子以後當祖母了,可不能長成那副刻薄寡淡的模樣來。

    宋張氏對那個總是對她冷著一張臉的婆婆,素來畏懼恐慌得很。

    **

    春末時長,草長鶯飛,春光隨著陽光一道變得分外燦爛芬芳。

    傍晚宋韌歸家,夕陽還沒落山,待回到家中剛歇下喝口水,就得了他夫人說給他小五給她拿了支釵的話。

    “給你,你就拿著罷,小家夥的一片心意。”宋韌擱下茶杯,道了一句,又問道:“小家夥呢?”

    “嚅,灶房呢。”宋張氏頭偏向斜對麵的灶房。

    “怎地去那了?”

    “說是要給你弄個菜清清腸。”宋張氏說著也好笑。

    宋韌已站了起來,宋家不大,出了小堂屋幾步路就到灶房了,宋韌為官者不進灶房,站在門邊背著手往裏探,叫了宋小五一聲,“懶懶?”

    宋小五聽到喚聲,回頭嫌棄地看了一眼打她出生就跟她結下了梁子的爹一眼,“等著。”

    灶房開了扇窗,有光,宋韌見小女兒踩在板凳上手裏還拿著個勺,不由笑問道:“請問小娘子,要等多久?”

    黑心腸的爹又來逗她玩了,宋小五缺乏彩衣娛親的孝心,把鍋裏的炒蘿卜盛了出來就跳下了椅子,在她爹笑意吟吟的笑顏下,把灶房的門掩了,轉身拿碗打雞蛋去了。

    她那幾個小蘿卜哥哥這個點也快回來了。

    清明節雨期過後,草木瘋長,太陽一出來,去挖野菜的人就多了,宋家老仆拿著鐮刀割了一背簍回來,氣得當家主母宋張氏嘁了他一聲:“家中不稀得這些個,誰叫你去扯的?”

    老仆訥訥,躬背不語。

    清明祭祖,宋張氏帶著兒女隨宋韌回了本家,沒少受本家妯娌們和他們這一支的大嫂的氣,現在還在氣頭上,看什麽都不順眼。

    家裏家徒四壁,前個兒攢的幾兩銀子,又因縣令昨日添了一房小妾拿去作禮成了空。宋張氏本來答應給家中小娘子添身新衣,布都看好了,就等著賣布鋪子進來貨取了來就可上手做了,現在不能買不說,還要在那布鋪掌櫃娘子麵前顯了短處去,宋張氏昨天頭疼到今天,見老仆還扯了野菜回來,氣得胸口生疼。

    外人瞧了去,不得說他們家窮?叫本家和大嫂聽了去,下次見了麵,不定要怎麽埋汰她,說她不會當家,嫌他們家窮,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恨不得把她生的兒女們踩在腳底下作賤,說三道四,一想起這些,宋張氏氣得眼都紅了,指著門跟老仆道:“扔出去,你扔出去,我們家不稀得這些個。”

    宋張氏是好人家出來的女兒,跟著宋家不得意的兒子宋韌被分出家來過了好幾年苦日子,以前他們小夫妻還住在縣城的小房子裏,後來她生了兩胎四子,宋韌作主賣了房子拿銀子在鄉下買了田地,她便帶著兒子們住到了現在的馬兒溝。

    她嫁給宋韌後過的日子與她在娘家當女兒時相去甚遠,但這也沒磨平她一身傲骨,因著家教使然,她不會俯小就低,但也不會因境況不如意用盛氣淩人維持往日威風,現眼下就是心中不高興到了極點,說人的話也不會幾句,翻來覆去說的就是這兩句話。

    老仆知道夫人不會罰他,訥訥著不言語,也不動。

    宋小五聞聲小手背在腰後走了過來,站在門邊聽她娘口氣不對,在心裏搖了搖頭,抬起小腳踏進了小堂門。

    宋家屋子不大,一幢小院子就六間正房,一家七口加上一對老仆夫妻倆就把小院子擠了個滿滿當當,聲音一大點,在哪個屋子都能聽見聲響。

    見到她來,宋張氏朝她張開了手,“怎生醒了?”

    小娘子一般早上起得甚早,到了偏近中午就要睡一個時辰再起來用午膳,宋張氏抱起人,看了看香,時辰早了半個時辰去了,她低頭看著懷裏的小女兒:“可是餓了?”

    宋張氏嫁給宋韌六年裏生的頭兩胎得的都是雙胞胎兒子,六年後生到第三胎,才生出一個宋小五來,好不容易得了一個閨女,兒女雙全,成就了一個好字,宋張氏便格外偏疼這個小女兒一些,對其百依百順得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