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夜\/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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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球神話之中古見聞!
    夜
    一輪銀盤懸空,牽引著下方海水洶湧起伏,皎潔的月色下,如今深邃的海底世界或者準確的說地中海與愛琴海的大片海域,在上個冰河時期地形其實與現今的死海及其類似。
    想象下,這些海水全部被抽離,原地到處都是高山,在山下的低窪處,偶有幾處深潭也因過高的鹽分,形成了生命的禁區。
    時間,
    這把造物主的利器,終結了冰河世紀的同時,也將大量的海水灌入這片‘山、林’,原本的山穀、深潭被海水撫平,掩蓋了它過去的樣貌。
    掙脫束縛的赫淮斯托斯現在就靜立在愛琴海深淵下的一處完整的大殿內,這座大殿的樣式極為古樸,它那純由石塊構成的本體與後來的主人增加的一些華麗裝飾,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就像當年那些乍富的有錢人,一身的金貨,但行住坐臥間卻拿腔拿調,開口必要帶上幾個流行詞。
    閑話少敘。
    大殿正中靠後的位置,十三層的台階上,一座純由玉石打造的寶座上,十一二米的波塞冬一手支著下巴,平靜注視著台階下的赫淮斯托斯。
    “嗯!”
    波塞冬鼻音發出,證明自己的鼻孔不僅僅會用來看著對方,腦海中卻回憶著幾天前,在這大殿內的畫麵,與台階下男人的老婆的畫麵
    “好,我知道了。”
    波塞冬緩緩起身,答應了對方的小小請求,肌肉虯結的右臂伸直,寬大的右手掌順勢握住立在王座旁的三叉戟,雙目中天藍色的神光閃爍,似是穿越了大殿,穿越了空間死死鎖定住了穿梭於基克拉澤斯群島間的一艘懸掛著黑帆的‘大船’,口中傳承自上古的古老咒語開始吟唱了起來。
    海水如墨掩蓋了下方曾經的蒼綠,卻也為生活在周圍的凡人了另一種遠行的選擇。
    掛著黑帆的船隻在急速航行了三四個小時後,船員們的體力終於告罄,人數本就不多的四名精壯護衛此時如同死魚一般,平躺在甲板上,被他們‘看押’了一路的少年、少女捧著陶罐,跪坐在他們腦袋的一側,喂著他們沒加水的葡萄酒。
    遠處,一座不算太大的島嶼山峰露出海麵,孟岩等人均是鬆了口氣,這麽長時間,都沒有等來火神的報複,想來,對方應該是打算利用人間的手段來報複了。
    人間的手段?
    無論是孟岩、赫拉克勒斯還是前去送死的雅典王子忒修斯,都沒太放在心上。
    嗡~
    一陣莫名的波動激蕩而過,海麵甚至也隨著那波動停了一刹,看著遠處島嶼的孟岩心髒猛地多跳了一拍,扭頭看向甲板上的幾條‘死魚’以及毫無異樣,被兩小少年圍在中間交流著什麽的赫拉克勒斯。
    “撲啦啦~”
    棲息在桅杆上搭順風車的幾隻海鷗,振翅飛起,向著四方飛散。
    “注意,可”
    孟岩看到遠去的海鳥,趕忙提醒,話語還沒說完,左側的船舷陡然抬高,身子不受控製朝著右側趔趄。
    片刻,船隻恢複平衡,東倒西歪的眾人急急忙忙朝著左側海麵望去。
    左舷外,皎潔的月色下,灰色的巨浪一堆堆的洶湧而來,複仇似的開始不停擊打著船隻,每一次的衝擊,水花乍起又鋪天蓋地的落下。
    大海,這一刻響起如同千軍萬馬衝殺般的‘嘶吼’,天空中的那一輪銀月,依舊靜靜注視著下方發生的一切。
    “叔叔~”
    “伊俄拉俄斯~”赫拉克勒斯粗大的手掌直接一把將慌亂的伊俄拉俄斯拽進懷裏,空餘的左手攔住船隻的主杆,雙腳用力一踏,直接沒入甲板
    “聽我說,波塞冬,
    你這支撐大地的藍鬢王,
    你這手執精雕青銅三叉戟的好馭手,
    你這住在大海深不可測處的神”
    忒修斯伸手扒住左側船舷,朝著洶湧的海麵,徑直跪在了甲板上,身邊兩名侍衛腰間銅劍狠狠插入甲板將自己固定,隨後抬手按住忒修斯,替他抵擋來自大海的憤怒。
    “水浪響徹的海王,撼搖著大地,
    你滿心歡喜激起海浪如花開,
    戰車在大海的喧囂裏撞見鹹苦的流水。
    命中注定你要分得第三部分無邊的海,
    海的精靈啊,請庇護、憐憫我,您在這凡間的兒子”
    洶湧的海浪一浪浪的堆疊推進,隨著距離的不斷增加,其內蘊含的能量也隨之減少,直至衝擊在如同騎士一般,守護在岸邊的岩石,方才化為無數的水花四濺。
    與抵擋浪花的岩石一般,阿伽門農與他手下的勇士,此時亦是如同中世紀的騎士那樣,矗立在斑斑血跡的山頂殘垣之間。
    他們的腳下不要說略大的石塊了,就算是手邊原本當成箭垛為他擋下數次致命箭矢的城磚都已用了個幹淨。
    下方的山坡上,一具具屍體鍍上了一層銀白。
    冷,
    一種透進骨髓的冷意席卷、衝刷著山頂上的眾人。
    阿伽門農看著山下幾處篝火堆旁晃動的人影,呼出一團白氣,頹然的視線依次看向還活著的七名同伴,此時的幾人哪還有原本斯巴達勇士的狂傲,一身大大小小的傷口如同紋身一般密布,身上那黃燦燦的盔甲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阿伽門農將頭盔取下夾在腋下,朝著斯巴達的方向單膝跪地“阿瑞斯!
    戰無不勝,心甚狂妄,強壯勇敢的精靈哦!
    你眷愛武器,殺戮人類,摧毀城牆,
    阿瑞斯神啊,武器多麽閃亮,永遠嗜血殘殺,
    你迷戀人類的血與戰爭的喧囂,可怖的神啊,
    你深喜劍和矛不諧的撞擊之聲”
    隨著一句句禱歌念詠,一開始的單調一人獨詠變為了和聲,阿伽門農心中即將死去的欲望也再次被引燃。
    “啊~吼~”
    山坡下,吃過晚飯的科林斯戰士,重新拿起了冰冷的武器,今天,就是今天,再等一刻都不行,他們等不了了,也不想等,長久的平靜抹殺了他們的警惕,但也在無時無刻的壓縮著他們好戰的血性。他們要讓敢於冒犯他們的斯巴達蠢貨付出代價
    禱歌結束,阿伽門農重新將頭盔戴好,視線看向下方密密麻麻的敵人,右手緊了緊手中短矛,身後,一聲聲粗重的喘息傳入耳中,整個世界在這一刻是清淨的。
    “啊啦!”
    “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