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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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春明接到秦曉田給他的個人資料後,第二天抽了個空帶著東西再次來到十二樓,敲響了《大有可觀》周刊主編辦公室的門。
    “向主編,您好,這是我之前跟您提起過的我同學,她很想來實習和鍛煉,這是她的個人資料,請您過目,也希望您能給我們這些年輕人一個機會。”那春明低著頭微微彎曲著脊背,雙手將資料遞到主編麵前。
    向虹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心想:這小夥子挺有韌勁,也講義氣,究竟是誰讓他費這麽大心思呢?心裏想著便接過那春明手上的資料,翻了兩頁。一張女生的寸照映入眼簾,難怪,為了討好女同學?
    “是你同班同學嗎?”向虹放下資料問道。
    “是,她是但老師的學生,她沒有報社的實習經驗,所以特別想來實習,我之前答應會幫她打聽。”那春明的聲音不大,但心意很堅決,就是需要幫秦曉田找到實習的單位。
    向虹點了點頭,“但立勤的學生?”她自言自語了一句。但立勤她不是不認識,甚至可以說,還有些交情。既然但立勤沒跟她提過,證明要麽這個女學生沒有找導師幫忙,要麽就是但立勤不好開口麻煩她。這個順水人情不如就送了,也算買但立勤一個麵子,他總是這樣清高,就如當年他拒絕她也是那般孤傲。
    向虹沉思了一下,那春明不安的站在桌子前,眼睛隻是不時偷瞄向虹的臉,手也不知往哪擺合適。
    “小那同學,這樣吧,我們周刊剛成立不久,確實缺人,但我們需要熟手,要有經驗的,我看秦曉田這個女生應該沒有相關經驗,你讓她下周一來找我報到,這周請她自己先準備下。她過來先從最基礎的做起,我會找個記者帶她。你告訴她前期工作會比較辛苦,你要讓她做好心理準備。”向虹輕輕敲了敲桌麵。
    那春明一聽,感激得不知如何表達是好,趕緊鞠躬致謝;“向主編,謝謝您,我回去就告訴她讓她好好準備,她是個非常踏實的女生,我相信她會好好幹的,謝謝!”那春明又鞠了一躬,使勁按捺住欣喜激動的心情,整理了表情向主編告別。
    一出十二樓,那春明恨不得馬上打電話給秦曉田報喜,一想到工作時間已經偷跑出來十二樓辦私事了,便馬上回日報社社會版辦公室。他現在在學習階段,就是一顆螺絲釘,哪裏需要去哪裏。社會版、政治版、教育版他都涉獵。
    中午秦曉田正準備爬上床睡午覺,手機響了起來。
    “喂,曉田,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春明興奮得大喊。
    “什麽好消息?”秦曉田皺著眉頭在腦中搜索任何可能的好消息,沒有搜出結果。
    “你可以到報社實習了!”那春明真想親手機一口。
    “啊?真的嗎?在哪裏?”秦曉田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一臉不相信。
    “是報業集團下一個新成立的周刊,以時尚娛樂為主,也有社會財經版塊,雖然跟你想當的社會記者有點差距,但至少你可以先進來了解情況,算入行了。”那春明的聲音恢複了點平靜。
    “是什麽周刊?”秦曉田既激動又有點緊張的問。
    “周刊名稱叫《大有可觀》,現在剛成立不久,第一期刊都還沒出,預計下個月開始出刊,所以主編讓我告訴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能會很苦,而且你隻能從最基礎的做起。”那春明語氣稍帶不安,一是擔心秦曉田不喜歡這份周刊實習的工作,二是擔心秦曉田會不會太辛苦。
    “是嗎?辛苦一點怕什麽,我一個新人什麽都不會,從底層做起是應該的。”秦曉田現在沒有挑的餘地,有報社願意接收她已經謝天謝地了。
    “謝謝你啊,春明,你幫我那麽多忙。”秦曉田有點歉疚。
    “說什麽呢,客氣什麽,早就說過幫你打聽的。”那春明不喜歡讓秦曉田感覺欠他的。
    “你昨天問我要個人資料就是幫我去找主編投簡曆嗎?”秦曉田知道為什麽他那麽著急找她要個人信息了。
    “是啊,主編提出來的,而且用人單位也有必要了解實習生啊!”那春明鬆了口氣。
    “謝謝,我會在網上查查看,然後做好準備的。對了,什麽時候可以去報到實習?”秦曉田問。
    “看我,一興奮都忘了跟你說,下周一找主編報到,建議你早上早點去,留個好印象。”那春明給出合理建議。
    “好,那我下周一一上班就去找主編報到。”秦曉田很幹脆的回答。
    “你到時跟我一起去吧,周刊編輯部在12樓,到時我指給你哪間辦公室,你自己進去報到。對了,主編姓向,是個很有氣質和氣場的女強人。”那春明想起自己忘了介紹主編,有必要讓秦曉田先知道。
    “主編叫向什麽?”秦曉田想事先多了解下主編這號人物,說不定通過網絡可以搜索到。
    “向虹。”
    “好,我知道了,謝謝!對了,你晚上有沒有時間?我請你吃飯,感謝你幫忙。”秦曉田想表達謝意。
    “不用客氣,應該的。今晚空恐怕沒時間,可能得在報社趕老師交代的稿子。真想請的話留到周末請吧。”那春明在電話一頭笑了出來。
    “好,那先約好周末哦!”道了再見後,兩人掛了電話。秦曉田的實習終於有了著落,心裏總算放下了一塊石頭。
    爬上床躺下,胡小娟的聲音響起。
    “曉田,這麽說你找到實習的地方了?”
    “是啊,剛才那春明說幫我找了一個新創刊的周刊社可以接收我去實習。我也就不挑了,先熟悉行業環境再說。”秦曉田歎了口氣。
    “也好啊,總比沒地方實習好,先去看看情況,以後熟悉環境了可以去其他報社實習的,好歹算有經驗了。”胡小娟安慰。
    “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秦曉田閉上眼睛。
    田莉沒在,和陳少宇出去了,最近她和陳少宇越走越近了,特別是她去法製日報實習後,經常有問題請教陳少宇,陳少宇實習的律師事務所也為法製日報提供谘詢服務。
    這幾天秦曉田一心上網找各種資料,有向虹的,有即將出刊的《大有可觀》周刊相關宣傳信息的,袁暮天的事她甩甩腦袋想暫時放一邊不去想。在圖書館的時候,收到了陸芸靜的短信,陸芸靜問她周末有沒有時間,她想過來看看,順便散散心,看方不方便在她們宿舍借宿一晚。秦曉田揉了揉太陽穴,心想陸芸靜定是遇到什麽事了,便回複她,讓她放心來玩。
    周六,陸芸靜簡單收拾了下東西,便坐車來到雲山大學。秦曉田在公交站台等她。
    “小靜,中午我請你吃我們食堂,讓你嚐嚐不同學校的食堂餐,晚上我帶你和我一個同學一起吃飯,怎麽樣?”秦曉田挽著陸芸靜的手親密的問。
    “都行,你的地盤聽你的。”陸芸靜淡淡一笑。
    “晚上一起吃飯的同學是男生?”陸芸靜偏著頭饒有興味地看著秦曉田。
    “是啊,我跟你提過的,那春明。多虧他幫我找了個實習的報社,我之前說周末請他吃飯感謝他的,剛好你又過來,就一起吃了唄。”秦曉田拍了拍陸芸靜的胳膊。
    “哦——就是那個喜歡你的男生?看來他對你還是很有意思嘛,還幫你找實習單位。”陸芸靜的話意味深長。
    “別添油加醋亂說,我都已經拒絕他了,他是因為之前答應我幫我找實習單位才幫忙的。你晚上可不準亂說。”秦曉田一臉焦急怕陸芸靜誤會的樣子。
    “看把你急得,我又沒說你兩人怎麽樣,真是,就當他幫普通朋友同學好了。”陸芸靜搖搖頭;“你這不是自欺欺人嘛,明明知道人家喜歡你。”
    “芸靜!”秦曉田很嚴肅的叫陸芸靜,停下腳步,微帶怒氣的看著陸芸靜。
    “知道了,知道了,不說了。”陸芸靜沒法,隻好投降。
    “你怎麽終於想起來看我一眼了?”秦曉田轉移話題。
    “怎麽,不歡迎我來看你啊?”陸芸靜白了秦曉田一眼。
    “歡迎,歡迎,怎麽能不歡迎呢。”秦曉田一臉討好的笑。
    “我和聶遠飛徹底分手了!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陸芸靜沉著一副臉,聲音聽起來有絲冷淡。
    “啊?真的?”秦曉田也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誇張,表現得多不可思議,心裏卻偷偷為陸芸靜高興。聶遠飛這種男人就該離得遠遠的。
    “怎麽回事?”秦曉田小心翼翼的問。
    “等一會再說吧,先去你宿舍看看。”陸芸靜拖著秦曉田往前走。
    宿舍門打開,田莉和胡小娟兩人一人在看雜誌,一人對著筆記本電腦看信息。
    “鐺鐺鐺鐺!兩位親愛的舍友,這就是我給你們經常提起的我好朋友——陸芸靜,她今天要在我們宿舍借住一晚。”秦曉田一進宿舍就將陸芸靜拉到宿舍中間給胡小娟和田莉兩人介紹。
    田莉趕忙起身,胡小娟坐在椅子上將身體轉了過來。
    “歡迎,常聽曉田提起你。我們宿舍有點亂,別介意啊。”田莉迎上去握了下陸芸靜的手。
    “是我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啦,我也經常聽曉田提起你們,說她很幸運,有兩位相當不錯的室友。”陸芸靜笑著說。
    “對了,我給你們帶了點東西吃。”陸芸靜取下背包,打開拉鏈翻出兩袋緬甸奶茶和三包水果幹果放到田莉和胡小娟桌子上,胡小娟在陸芸靜將東西放到她桌子上時向陸芸靜點頭示意了一下,輕聲說了一句:“在我們宿舍不用客氣。”便繼續轉過身子看她的電腦。
    田莉笑吟吟地接過陸芸靜遞給她的東西,開心地說:“哎呀,你太客氣了,來玩就行了,我們很隨意的。”
    “沒什麽,也是朋友從雲南那邊帶來的邊境食品,帶來大家一起吃。”陸芸靜擺擺手。
    “不會又是和振宇帶來的吧?”秦曉田脫口便問。
    陸芸靜白了秦曉田一眼,沒有接茬。
    秦曉田識趣的不再問,拖了個凳子放到自己桌子旁邊,說:“小靜,坐這裏。”
    陸芸靜將包放下坐在凳子上打量了下秦曉田宿舍。宿舍是有點亂,不過還算幹淨,胡小娟的凳子靠背上堆著好幾件衣服,桌子還算幹淨,沒擺什麽東西,田莉的桌子和凳子收拾得比較幹淨,秦曉田凳子上也是掛著衣服,桌子上堆著護膚品、書,總之一看就心裏亂。陸芸靜心裏暗自笑:秦曉田還是老樣子,一點也不懂收拾。
    “小娟,田莉,一會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飯?”秦曉田發出邀請。
    “我等下要跟姨媽他們一家去吃飯,他們過一會就來接我了。”田莉低頭看了下手表。秦曉田有時真羨慕田莉,她總是有那麽多親戚朋友可以找,總是一副陽光樂觀的樣子。
    “我在等容師兄的召喚,嘿嘿。”胡小娟轉過頭幹笑了兩聲。
    “哼,你天天就隻知道你的容師兄。”秦曉田瞪了胡小娟一眼,心裏罵道:這個見色忘友的美女。
    “每次約你們一起吃飯,你們總是有事情。”秦曉田對著天花板長歎。
    陸芸靜輕輕拍了她一下,一臉壞笑責怪道:“喂,你不把我當人啊?”
    秦曉田一聽,張開雙臂抱住陸芸靜撒嬌的說:“哪敢,你對我最好了,肯陪我吃飯。”此話一出,讓胡小娟和田莉兩人都抖了下身子,秦曉田太肉麻了。
    中午,秦曉田帶陸芸靜到學生食堂吃飯,飯後兩人在銀杏道和櫻花道散步。海棠苑的海棠已經開了,小朵小朵粉色、紅色的花開得正豔,兩人漫步林間,能聞到風吹過來淡淡的青草和花香味。
    “不愧是雲山大學,環境一流啊,可比湘城大學好多了。”陸芸靜感歎。
    “我覺得湘城大學也挺好啊!”秦曉田不想拿自己讀過的兩所學校做太多比較。
    “跟這裏一比就遜色了吧!”陸芸靜輕輕搖了搖海棠枝,抖落下一陣花瓣雨。
    “小靜,留點手德,人家花開得好好的,你非把它們搖落。”秦曉田不滿。
    “終歸是要落下來的,你不知道‘化作淤泥更護花’嗎?”陸芸靜的聲音悠遠而哀怨。
    “怎麽了,小靜?”秦曉田望著她,不知該如何接話。今天,就是今天秦曉田不是跟陸芸靜撒嬌,卻超想一直叫她小靜。
    “走,你們學校附近有沒有賣咖啡的?喝杯咖啡提提神。”陸芸靜收回思緒,笑著問秦曉田。
    “有家咖啡很好喝,我帶你去。”秦曉田拉起陸芸靜的手。經過櫻花道時,才發現臨近4月,櫻花馬上也到了盛開的季節。
    “這兩周估計櫻花也要開了,你再來我們學校賞櫻?”秦曉田問陸芸靜。
    “好呀,我挺喜歡看櫻花的,可惜就是盛極一時敗得也快。”
    秦曉田覺得今天陸芸靜怎麽像個哲學家一樣,說的話都是一語雙關。
    秦曉田說的咖啡館在學校北門外,胡小娟曾帶她和田莉來過,這家的咖啡是現磨咖啡,比較有特色,也可以外帶。
    “我們在這裏喝還是外帶到學校喝?”秦曉田征求陸芸靜的意見。
    “去學校吧,我喜歡和大自然接觸。”陸芸靜答。
    “那你喝什麽?”秦曉田問。
    “摩卡。”
    “要一杯卡布奇諾和摩卡,謝謝。”秦曉田轉向點單的小帥哥,同時開始翻出錢包付款。
    不一會,裏麵傳來磨咖啡豆的機器聲,接著從裏麵飄出來咖啡豆的香味,這種香味一聞便知道是苦的。秦曉田不懂為什麽有人愛喝黑咖啡,又苦又澀的那種。
    兩人手捧熱乎乎的咖啡,往學校方向走去,一路無話。
    走進櫻花道,細細看,已有不少樹丫上冒出了粉的、紅的、白的朵朵櫻花,花團錦簇,那妖冶炫目的玫紅色,在風中晃得讓人覺得有點恍惚。
    “看,櫻花已經開了。”秦曉田抬頭望著高高的樹枝。
    “是啊!”陸芸靜抬頭望向湛藍的天空。今天天氣很好,空氣清新,陽光也不刺眼,天很藍,雲淡風輕。
    兩人找了個幹淨的石桌石凳坐下。周圍的石凳上有情侶在親密耳語,有學生在看書,還有三五成群的小朋友嬉笑路過。
    “我和聶遠飛徹底結束了,是我提出來的。”陸芸靜喝了口熱摩卡,眼睛看著遠處。
    “也好,你想通了就好。”秦曉田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看上去似乎已經經曆過大喜大悲,痛徹心扉又歸於平靜的陸芸靜。這種平靜是一種死灰般的平靜,是封閉自己心門的平靜。
    “我那會感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就是去年底你到學校去找我的那次。我真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陸芸靜依然沒看秦曉田。
    “小靜,別這麽說,你一直都是個好女孩,大家都知道。”秦曉田看著陸芸靜。
    “我本來以為我和聶遠飛還可以堅持一段,可以挽回。我們幾個人還開心的過了聖誕節,可春節期間,我聽他舍友說,他居然去了另一個女孩所在的城市。後來我跟他求證,起初他不承認,沒想到,幾次逼問,他居然承認了,還說要我不要管他太多,他和那個女孩沒什麽。你說,我怎麽能信?”陸芸靜苦笑了一下。
    “聶遠飛,本不是你我這種人惹得起的。”秦曉田感歎。
    “是啊!隻是不知道當時是什麽蒙了雙眼,非得跟他在一起,到頭來,受傷的是自己。”陸芸靜的臉很安詳,秦曉田看著不禁心疼。
    “我寒假在家想了好多,想了好久,決定還是跟他分手。開學後,他像什麽都沒發生過還是來找我,我都不知道他怎麽能做到這樣的?”陸芸靜自顧自繼續往下說。
    “我也曾猶豫、動搖過,畢竟……你知道的。但我真無法承受他時不時去找其他女孩子,甚至也許其他女孩也把他當成男友對待,就在上個月,我終於徹底爆發了。你想象不到,我居然會砸東西,我自己也被自己嚇到了。”陸芸靜淡淡一笑。
    “我抓起一個茶杯砸向他,不是砸他,是砸在地上,茶杯馬上碎成了好多片,那落地的聲音我現在都能聽到。那聲音就是我的心碎裂的聲音。”秦曉田輕輕握了握陸芸靜的手,陸芸靜承受了這麽多心靈的折磨,卻隻是在事後跟她說,可見,她有多麽痛,痛到隻想自己扛過去。
    “我看到他手機上和另一個女孩的短信,我本來沒這種習慣的,跟他在一起久了以後,因為各種流言太多了,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想看看他到底在幹什麽,於是偶爾會趁他不注意看他的手機。那天剛好被我看到他和另一個女孩的聊天短信,估計他還沒來得及刪除就被我發現了。我實在忍無可忍了,我覺得如果我走不出這段感情,總有一天我會被逼瘋,我就不再是原來的那個我,我不能再讓自己沉淪下去了,必須做了斷。”陸芸靜停了一下。
    “那天,我哭著說了分手,告訴他我受不了了,他抱著我說對不起,可我的心寒了,像被冰凍住了一樣,全身隻會抖,手冰得怎麽也捂不熱。他說他不希望我為他痛苦了,分開也好,但他還是想照顧我,我真是哭笑不得。第二天我病了,高燒。他來看過我幾次,可我不想見他。後來和振宇知道了,硬是跟單位請了假跑來照顧了我兩天,還把我罵了一頓。你不知道,和振宇罵的時候,字字刺在我心裏,躲在被子裏我除了哭還是哭。不想見人,不想說話,恨不得消失。所以包括你我也沒聯係。”長長的說完一段仿佛過去一個世紀的事情,陸芸靜又喝了幾口咖啡,眼神空洞的望著頭頂妖豔的櫻花。
    “我在想,我是不是跟這櫻花一樣,最美的年華開放過了,便從此凋謝,不會愛也不再敢愛了。”陸芸靜曆經一次感情打劫,受傷太深,大徹大悟之後似乎將感情看淡了很多。
    “小靜,我們都還年輕不是嗎?這不過是人生中一段經曆而已,一段不太愉快的經曆,但誰知道今後我們還會遇到什麽事、什麽人?也許你會遇到一個治愈你,幫你療傷的男人也說不定啊!”秦曉田握緊了陸芸靜的手。
    “什麽是愛情?我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愛了。”陸芸靜抽出手感慨。
    “是啊,年少時暗戀一個男生死去活來以為那是愛情,初戀的欣喜浪漫以為是愛情,最終都以悲劇結尾,到現在也不明白究竟什麽是愛。可不能因為如此就放棄愛吧,在痛苦悲傷心情低穀的時候可能覺得不會再愛,不想再愛了,就像我當初和夏林瀚分手時一樣,可時間是最好的良藥,能治愈很多傷痛,淡忘很多記憶,所以時間一久便感覺又恢複了元氣,好像可以再愛了。小靜,你也會慢慢好起來的。”秦曉田在分手的時候也思考過究竟什麽是愛情的課題,卻始終沒有答案。
    “這麽說,你現在恢複了?想開始一段新感情了?”陸芸靜偏頭看著秦曉田,一臉探問的笑意。
    “沒有,我還沒準備好。”秦曉田眼睛一低,避開陸芸靜探究的眼神,心緒有點慌亂,腦中閃過袁暮天的麵孔。
    “其實,我不知道該不該接受。”秦曉田決定老實和陸芸靜交代。
    “不是那春明,是哪個男人?”陸芸靜很好奇。
    “是,是……”秦曉田難以啟齒,陸芸靜的眼神一直逼著她,讓她不得不將袁暮天供出來。
    “是一個老師。”秦曉田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老師?你們係的?”陸芸靜顯然很驚訝。
    “不是,是法學院的。”秦曉田知道已經瞞不住,便將她和袁暮天的幾次不愉快的偶遇,袁暮天春節去她家鄉旅遊等經過一一描述給陸芸靜聽。陸芸靜聽得很認真,但不時皺著眉頭。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陸芸靜追問。
    “我不知道,沒想好。不知道該不該開始,不知會不會又像第一段感情一樣無疾而終,不知能不能忍受別人異樣的眼光,不知自己有沒有辦法做好一個女朋友。”秦曉田對自己充滿疑問。
    “你這都還沒開始呢就這麽多不知道的疑問,怎麽可能繼續?”陸芸靜認為秦曉田還沒有準備好接受一段新的戀情,而且還可能是一段會有爭議、非議的戀情。
    “你喜歡他嗎?”陸芸靜同時認為這才是關鍵,愛的感覺總會在某一瞬間衝昏人的頭腦,讓他屈服,再理智的人也無法幸免於難,總有某一刻,他會被愛牽製,衝破理智的阻礙,進入虛幻又真實的戀愛模式。
    “我不知道,我不太敢確定,但內心有個聲音告訴我想靠近他,我想我是喜歡他的,隻是太多束縛讓我不敢接受和靠近。”秦曉田自我剖析。
    “那你要麽盡早不再和他產生聯係,徹底斷了念想,否則,看你這情況,總有一天會陷進去。到底長什麽樣,搞得我好好奇,想看看。”陸芸靜真想看看這個老師,到底有什麽魔力勾引女學生。
    “看你說的,你不是剛讓我斷念想嗎,怎麽自己倒想見他?”秦曉田有點惱。
    “我這不是想替你把把關嘛!”陸芸靜笑道。
    “和振宇怎樣?不是又拿特產給你了嗎?”秦曉田迅速轉移話題。
    “他要在湘城讀在職研究生了,今年9月開始,每個月要過來一次。”陸芸靜低頭玩著手指頭。
    “那你們……”秦曉田不知該不該問。
    “我們?我也不知道。上次我生病他來照顧我,我看他沒有嫌棄我的意思,可我心裏難過,如果再和他在一起會不會覺得一輩子虧欠他,想補償他?如果這樣的話,我會不會變得很卑微?”陸芸靜心中也有疑惑和不安。
    “他還想繼續和你好?”秦曉田沒太想明白和振宇怎麽想的?明知道自己的前女友和另一個男人有過一段情,居然能大度到接受,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真愛?
    “他說他會等我,等到我想通的那天。可我現在沒想好,總覺得和他在一起是心安,安穩,卻又隱隱怕舊傷發作,或者他提及舊事,如果要一直遮遮掩掩,這種日子怕也不好過。”陸芸靜倒是想得很明白。
    “那就別管他,要對你好就讓他對你好,有人愛總比沒人疼要好。”秦曉田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她總認為有人愛和疼是好事,很少想到愛是需要回應的。
    “你以為這麽簡單?萬一他一直付出,我不響應,他會怎麽想?他會想:我為你付出這麽多,你還不要我,真是沒天理吧!這樣我壓力豈不是更大?”陸芸靜有時比秦曉田通透和善解人意。
    “也對哦,那怎麽辦?”秦曉田沒轍。
    “先隻能這樣,反正他也不常來,我得先搞清楚自己的想法和心意,再考慮是否能再和他開始。”陸芸靜其實心中已有打算。
    風吹過發絲、臉頰、手背、衣服,風能吹起很多東西,卻吹不散惆悵。大多時候我們不懂愛,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每一段離別隻能用錯的時間遇到錯的人、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或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來安慰自己。秦曉田內心冒出這些語言,卻無法說出口。
    “我們總在尋找浪漫、舒服的愛情,可最終留下的隻是遺憾,可能能找一個令大家都彼此合適的人就已經很不錯了。年輕的時候愛情可以不將就,但也許有可以將就的婚姻。”陸芸靜眼睛直視前方,緩緩地說。
    “什麽意思?你難道想結婚了?”秦曉田不太明白陸芸靜此刻的想法。
    “誰不希望一段愛情能開花結果,駛向幸福的終點,我也一樣。有時想自己是不是要求太高,童話故事裏的王子公主都隻是到幸福的在一起就結束了,在一起以後的生活卻從未提及,也許結婚後愛情就沒了,全剩柴米油鹽醬醋茶和爭吵了,任何人,不到生命最後,怎麽能知道自己過得幸不幸福?”秦曉田感覺陸芸靜不像以前的小靜了,像痛徹心扉後的大徹大悟,將世間一切都看透看淡了。秦曉田覺得這樣的陸芸靜很危險。
    “小靜,別這麽悲觀。婚姻的幸不幸福取決於很多方麵,但前提是那個人要適合也要喜歡,柴米油鹽也可以平淡也可以有點小浪漫,你還年輕著呢,用得著想那麽多以後的事情嗎?”秦曉田想把陸芸靜從悲觀的情緒中拉回來。
    “我也沒怎麽,就是最近想得太多,時不時冒出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感悟多了一點,你別介意。”陸芸靜收回眼神。
    “我當然不介意,就是你說話像個布道的小仙姑一樣,這可不像你。就算要大徹大悟,也等過幾年吧,現在是享受青春的時候。青春可是過了這村沒這店的,我們得感謝我們還有幾年青春可以稍微揮霍一下。”秦曉田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陸芸靜也笑了。是的,青春的尾巴就在不遠的將來。
    晚上,秦曉田請陸芸靜和那春明在學校附近的湘菜館吃飯。席間,那春明發揮他幽默又善解人意的本質,逗得兩個女孩哈哈大笑,陸芸靜對那春明給出了很高的評價,說他是一個顧大局、又幽默、又會為別人著想的男人。陸芸靜不明白為什麽秦曉田不喜歡那春明,那春明這麽好的男生可不是每個女生都有福氣享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