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衣人出現，到她出劍，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這黑衣人的身法很快，劍法也不錯，她本可以一劍就要了雜貨郎的命！
    但她好似在最後出劍的時候，又有一絲不忍，於是劍就慢了。
    那個雜貨郎一溜地進了怡紅院。
    他渾然未覺剛才是在生死關前走了一遭，甚至完全沒有感受到背後的劍鋒。
    劍沒有追進去。
    黑衣人就停在怡紅院門口。
    王歡已攔在了她的麵前。
    “你負責跟蹤他？”
    “是！你是誰？”
    黑衣人冷笑道：“你跟蹤的人險些被我殺了，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這個聲音故意壓得很低，經過偽裝，一時竟聽不出來這人的年紀大小。
    王歡皺眉道：“你是狄青麟的人？”
    黑衣人道：“狄青麟也配指揮我麽？”
    王歡挑眉道：“哦？那麽你是青龍會的人了？”
    黑衣人道：“我也不是。”
    王歡道：“你究竟是誰？”
    黑衣人道：“我是你的仇人！”
    王歡笑道：“我的仇人？我隻和這兩方結過仇，別的人我還沒招惹到！”
    黑衣人道：“你忘了，你招惹過一個女人的。”
    王歡深知，根據古龍大師的教誨，一旦在江湖上惹上一個女人，必定會非常非常麻煩。
    所以王歡立即在想，他到底在什麽時刻，什麽地點，曾經招惹過一個女人。
    ——這個人絕不會是高老大，高老大沒有這麽瘦。
    但除了高老大以外，就沒有別人了。
    他再能想到的、曾經招惹過的女人，是富貴山莊山下麵的小鎮裏開糕點鋪的蔣大娘。
    那次他悄悄對郭大路說：這家糕點糖放得太少，一點都不甜。偏偏被蔣大娘聽見了。
    其他的女人，他實在想不出他招惹過誰。
    黑衣人卻咬牙切齒：“那一次，我被‘青魔手’打了一掌，受了重傷，多虧胸口的護心鐵令才保住性命！你卻趁人之危，將我的鐵令搶走了！”
    王歡忽然想起來了。
    他的第一塊“古龍令”，是從一個女賊身上得來的。
    那個女賊當時的確是將“古龍令”當作護心鏡來用。
    “居然是你？！”
    王歡以為這是狄青麟或者青龍會派來的殺手，結果沒想到是個“老仇人”。
    黑衣人冷冷道：“伱以為會是誰？”
    王歡暗叫不好，如果根本沒人對這邊的雜貨郎動手，那麽殺手去的地方必定就是郭大路那邊！
    他必須過去幫忙！
    王歡連忙道：“這個恩怨，改日我們再清算。今夜我還有重要的事，恐怕要失陪了！”
    黑衣人卻道：“想走？有那麽容易麽？”
    王歡雙腿如風，身法極快，朝著東街掠去！
    黑衣人身形一扭，腳尖點地，稍稍一點，便飛出去三、四丈遠，在月光下看起來，就仿佛是臨凡仙子般的步法！
    她不緊不慢地跟在王歡身後，竟絲毫沒有落下。
    王歡一見她的身法，已知道這位女子必定是大有來頭，但他也沉得住氣，一言不發，隻是趕路。
    兩人很快來到東街。
    此時的東街上，已倒著四具屍體。
    王歡凝目一望，發現血跡蔓延，最終都進了民屋中。
    黑衣女子一見地上的這些屍體與血跡，沉聲道：“縣城之中，大街道上，居然便有人敢亂開殺戒麽？真是無法無天！”
    她似乎又驚又氣，這句話用的是她本來的聲音，聽起來既清脆又好聽，年紀仿佛還不大。
    王歡緩緩道：“的確是無法無天！”
    他忽地鑽入一間民屋，隻聽“鏗、鏗”兩聲響，裏麵便沒有了動靜。
    再說話時，已是王歡從屋子裏提出了一個人！
    “誰派你們來的？！說！”
    “你......你不會知道的......”
    這人嘴裏吐出一口黑血，赫然已是死了！
    黑衣女子疾掠過來，問道：“你為何要殺他滅口？”
    王歡道：“不是我殺的，他口中早就藏著毒藥，一被我擒下，便立即咬碎毒丸，自殺身亡了！”
    黑衣女子伸出一隻纖巧玲瓏，潔柔如玉的手，捏在那人下巴上。
    那人口一張開，便發出一股濃濃的毒臭。
    黑衣女子皺起眉頭，喃喃道：“這人絕不是青龍會的人......天下何時又出了個這麽厲害的組織？”
    王歡道：“你說他不是青龍會的人？你如何知道的？”
    黑衣女子道：“我就是知道，你管不著！”
    這女子看起來雖非惡人，但卻頗有幾分嬌蠻的脾氣。
    王歡得罪過她一次，她就不打算對王歡有絲毫客氣！
    “不是青龍會又會是誰呢？”
    黑衣女子在那裏自顧自地思索起來。
    而王歡卻身形一掠，朝著遠方而去，他已聽到夜風中所傳來的打鬥的聲音！
    ······
    ······
    東街，從內往外數，最後一條小巷。
    小巷很黑。
    這條巷子裏住的全是每天要出城，到山上采藥砍柴的百姓。
    一到晚上，這裏本是最安靜的。
    因為他們通常很早就會睡覺，第二天清晨才能起得來床。
    但今夜卻相當不平凡。
    楊錚帶領著縣衙的捕快們，正在一家一家，挨家挨戶地敲門詢問排查。
    楊錚背後背著一個包裹，裏麵裹了一層又一層，裝的不知是什麽東西。
    他既不讓別人碰這個包裹，也不讓手下的捕快去敲門。
    每一扇門，他都要親自去敲開。
    他手下的捕快說：“楊頭兒，這些年，我們在你的手下還是辦過不少像樣的案子。這麽簡單的事，你為何非要親自來做？”
    楊錚不語。
    一眾捕快，也從未見過他這麽嚴肅的樣子，因此都不再勸，隻是暗暗提緊了自己的兵器，隨時準備出手！
    當楊錚敲到第六扇門的時候，王歡和黑衣女子趕到了。
    黑衣女子一見到楊錚，尤其是他背後的那個包裹，立即便掠過去，一眾縣衙捕快想要攔，卻連黑衣女的衣角都沒抓住！
    “你就是楊錚？”
    “我是。”
    “好，這裏的所有人都要聽我安排。”
    楊錚皺眉道：“聽你安排？”
    黑衣女子道：“不錯！”
    她從懷中拿出一塊六扇門的令牌，這塊令牌居然是六扇門總捕頭的金令！
    楊錚驚道：“你怎會有總捕頭金令？”
    黑衣女子道：“胡力年紀太大，已回去養老了。我替他暫時保管金令！金令之前，六扇門開！你該不會不知道這塊令牌象征著什麽！”
    王歡此時也已落在楊錚身旁。
    “你們今夜都得聽我號令！”
    楊錚卻忽又沉聲道：“你若不說出你的身份，我是決不會將弟兄們的性命交到你手上的！”
    黑衣女子道：“哦？你敢不遵金令？”
    楊錚直視著黑衣女子的眼睛，一字字道：“除非你是京城六扇門總部的七爪鳳凰！否則我不會聽從你的調令！”
    黑衣女子道：“七爪鳳凰又有什麽了不起？你真要聽我的名字？”
    楊錚道：“不錯！”
    黑衣女子道：“好，那我就告訴你，我是白玉盤！”
    楊錚道：“白玉盤？白玉京的女兒？”
    黑衣女子歎了口氣道：“我就知道總有人會加上後麵那句話的。但的確不錯，白玉京就是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