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斑斕巨獸(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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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頭身形碩大、雄壯威武的斑斕巨獸,全身金黃,夾雜著一道道黑色的斑紋,就站在遠處的山崗子上,一動不動,遙遙的注視著他們一行人。
    李小烽拍了拍顧建剛的肩膀,下巴尖朝後方努了努。
    顧建剛下意識的回頭去看。
    但見一頭龐然大物,昂著頭,張著血盆大口,屹立在山巔之上,正用那條血紅的舌頭在不斷舔舐著自己鋼刀般的牙齒。
    赫然正是長輩們口中,威風凜凜、從風兒動的東北虎!
    那東北虎見兩人發現了自己,翹了翹鋼針似的胡須,渾身抖了兩抖,就邁開大步甩著尾巴,大搖大擺的下了山崗。
    李小烽和顧建剛對視一眼,半晌說不出話來。
    “真是東北虎啊!”
    顧建緊緊抓著韁繩小聲道。
    活了小半輩子,他的心髒第一次撲通撲通跳的這麽厲害。
    那東西也沒叫也沒吼,隻是跟自己遠遠的對視了一眼,就讓他遍體生寒,腿腳一陣陣的發軟,提不上力氣來,隻感覺仿佛馬上就要大難臨頭了一般。
    這還是他在野外第一次出現這種狀況,簡直就跟老鼠遇到貓似的,純純的血脈壓製。
    不要覺得不堪。
    在動物園裏,老虎暴吼上一聲,都能讓人瞬間心悸、身體僵硬,更何況這是在野外,還是毫無防護裝備的情況下。
    “我瞅那大爪子從山崗子上轉悠下來了,不會又跟過來了吧?”
    顧建剛朝李小烽小心翼翼的問道。
    “大爪子謹慎,應該不會。”
    李小烽思忖片刻,搖了搖頭。
    “大爪子這玩意兒......很謹慎嗎?”
    顧建剛滿臉問號,狐疑的看向李小烽。
    在他的記憶裏,老獵人口中的東北虎,雖然會被槍聲嚇退,但卻不會跑太遠,一般都是隱藏在不遠處,隨時伺機再度暴起傷人。
    要是遇上脾氣暴躁的、莽的,你敢出現在人家的領地範圍內,人家就敢撲上來跟你玩兒命。
    說成這玩意兒愛試探、有耐心可以,但跟謹慎兩個字兒可不沾半毛錢關係。
    “現在的大爪子跟以前不一樣了。”
    李小烽沉聲道。
    他敢這麽下判斷,那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一番道理的。
    雖說在五十年代東北虎就已經徹底銷聲匿跡,但其實大規模的獵虎活動,是在三十年代發生的。
    那時候不僅有民兵組織的打虎活動,私下也有不少經驗豐富的獵人,天天呼朋喚友的打虎圍,專門靠打這玩意兒發家致富。
    直到五十年代,上頭依法將東北虎列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後,這些圍獵活動方才從明麵兒上消失。
    可就在這短短的幾十年時間,凶悍無比的東北虎,一度被獵殺到隻剩下三十到五十隻。
    而那些能在人類的捕殺活動中活下來的,都是性子敏感,警惕性極高的東北虎。
    這些東北虎一聽到槍聲,立刻就頭也不回的往林區最裏頭跑,它們為了活下來,甚至會選擇直接放棄領地,遠遠避開人類活動的區域。
    而由它們繁衍出來的後代,在言傳身教以及基因的影響下,某些野性,已經被徹底改變了。
    就比如之前在荒草樹林的時候。
    這要是擱三十年代的東北虎,早就興衝衝的跑出來跟自己幹起來了,哪兒會那麽耐心的選擇尾隨你一路啊。
    不要覺得誇大其詞。
    動物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傻、笨。
    林區深處的人熊,甚至可以分辨得出有槍的獵人和沒槍的獵人。
    麵對開槍的獵人,它們甚至還會蛇皮走位,依靠樹木、灌木來躲避子彈,狡猾的很!
    “但願吧!”
    顧建剛縮縮脖子。
    ……
    倆人牽著馬遠離此地,往外直趕。
    直到兩匹獵馬步伐明顯減慢,馬頭和馬脖子前後來回扭動,就跟衛生所裏的病人似的一直在努力上氣,倆人方才停下來,解開韁繩,放任兩匹獵馬自由休息、活動。
    這是馬累了的意思。
    千萬別覺得這兩匹獵馬拉了半個小時就沒力了,就認為這馬不行,很次。
    要知道,這倆馬是先馱著人從禿頂子屯兒一口氣跑到鄂倫春人住的地方,又帶著草爬犁進山,還追逐了鹿王許久,最後是拉著這隻四百多斤的馬鹿走了半個小時之後,方才力盡的。
    這個數據已經非常非常誇張了。
    絕對遠超一般的馱馬!
    這兩匹馬應該不是普通的鄂倫春獵馬,不然耐力不會如此驚人,從顧建剛對這兩匹馬的珍視程度就能看得出來。
    顧建剛給兩匹馬喂水,一邊給馬撓肩甲,一邊從口袋裏掏出肉幹來喂馬吃。
    鄂倫春獵馬耐粗飼,清水加草加麅肉幹一起喂,很快就能讓獵馬重新振作起精神,恢複氣力。
    李小烽則走到爬犁後麵,檢查了一下綁馬鹿的麻繩有沒有鬆動,而後又在馬鹿的脖子上輕輕撓了撓。
    馬鹿脖子上有很多敏感的神經末梢和毛囊,在沒有鬃毛保護的區域,一旦被刺激到或者被輕輕撓癢時,馬鹿就會感覺到不舒服,會引發強烈的癢感,甚至是痛苦。
    發現馬鹿的腹部在條件反射的一抽一抽,李小烽立刻就擰開皮酒壺,又往馬鹿的耳朵裏倒了一丟丟白酒。
    酒醉運鹿法可以根據鹿的眩暈程度多次連用,但要注意用量,倒的量過多或者次數過於頻繁,都會損傷到鹿的健康,甚至導致死亡。
    給馬鹿灌了酒,確保無誤後,李小烽就扛著槍,在周圍巡邏了起來。
    這片林子的樹木密度要比之前的荒草林密上不少,也要更陡峭一些,爬犁不是很好過。
    需要提前先規劃好路再往外走,以免爬犁被卡。
    爬犁要是被樹卡住,那可不是一時半會能處理得了的,至少今天不用想著能出去了。
    之所以沒有選擇原路返回,是因為這片林子後頭,就是積柴道。
    積柴道是林區專門開辟出來往山底下運木頭的路,很寬敞,也很方便,獵人們打到大體重的獵物,都會選擇從這裏拉下山。
    有人脈有背景的獵人,會請來給公家運木料的司機開車把獵物給捎回去。
    而更多的獵人,則是像李小烽這樣,一點一點的慢慢拉下山。
    當然,李小烽是這樣,顧建剛可不一定。
    這小子家裏肯定沒那麽簡單。
    不過人家不說,李小烽也沒舔著臉去問。
    就跟陳文斌和顧婷婷一樣,當朋友處就行了,其他的就當啥也不知道。
    李小烽在周圍警惕的來回觀察。
    這回他可沒忘了檢查頭頂的樹梢。
    就在這時,他又撇見了鬱鬱蔥蔥的樹葉子裏,似乎有一大坨白白的東西!
    (手很疼,化膿感染了,我現在醫院裏,我盡全力給大家寫,多少不敢保證,但是不會斷更,我隻能做到自己的極限,手一不舒服就得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