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讓我看看你的腰帶

字數:3619   加入書籤

A+A-




    qzone.io,最快更新考古工作b錄之法門 !
    董刈的氣息很涼,和無常七分相似,隻不過鬼氣中多了幾絲戾氣。這樣的夜,這樣的氣息,入睡會容易很多。一夜無夢,讓這個晚上顯得格外漫長。我終還是睡不踏實,時不時地醒來看天亮沒亮,數那些雨點和雷聲。
    第二天一早,白宣翊推開了房門:“哎我說白千香,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妹妹,昨晚上雨下那麽大,你都不擔心我的嗎還在睡懶覺!”
    一聲嚎叫打擾了清晨的寧靜。千香被這麽吼醒明顯不高興,看表情有一點起床氣複發的可能性。我還好,睡與不睡都會被肩膀疼折磨,所以還不如醒著。
    翠翠見我們還沒有起床,就嚷嚷著要給我倆打水洗臉,奈何千香賴床,足足耗到日上三竿才從我被窩裏爬起來。
    董刈倚靠在窗外的欄杆上看著對麵的小山,千香格外親近他:“刈,吳商哥哥什麽時候回來呀?”
    董刈有意躲著她:“姑奶奶,我這一身鬼氣可別衝撞了你,要不吳商又埋怨我。”
    “那你跟我說吳商哥哥會娶誰!”她粘著刈,“你最知道他。”
    董刈飄到欄杆外麵,他朝我伸了伸下巴:“昨天你就問過了。”他給千香使著眼色。
    千香突然來了精神,扭頭看我:“姐姐!吳商哥哥喜歡你?”
    我趕緊搖頭:“不不不,我們就是單純的醫生和病人關係。”
    董刈突然冷哼一聲,飄出了我們的視線。
    我這才鬆了口氣:“可別亂說,雷家那兩個姑娘我誰都惹不起,照你倆這麽給我製造緋聞,估計過不了多久我還得被祭河神。”說著我打了個冷顫:“吳商怎麽還養了個惡鬼……這鬼氣快把我凍死了。”我縮了縮脖子,回桌邊抱著湯碗,“大夏天的跟過冬似的。”
    “刈是他的心腹,全天下沒有誰比他跟他更親近了。”千香看著桌上豐富的菜肴,“羨慕啊!隨時可以飄到吳商哥哥身邊。”
    宣翊戳著妹妹的脊梁骨:“你讓母親聽見非打死你!”
    這兩兄妹一早晨吵吵鬧鬧,給我帶來了許多樂趣,雖然看著他們偶爾還是會想起昨夜夢裏和詢吵架,但我也在氣頭上,硬管著自己不去想他。肩膀依舊疼,火辣辣的,灼傷一般的疼。宣翊說他們用的藥會加速肌肉和皮膚組織生長,先前的這幾天會特別疼,但是藥效也比尋常藥物快很多,大約兩個禮拜後皮膚表層就能長好,餘下的是慢慢恢複。那個時候疼痛感會下降許多,隻要不過分用力,都不會過分的疼。他還告訴我這樣的傷如果不是吳商來醫治,最少也要半年才恢複,他把時間給我縮短到一兩個月已經算是很大的突破了。
    往後的三天吳商都沒有回來,千香一直陪著我。肩上的傷總是疼得我撕心裂肺,每一次疼到快要暈厥的時候宣翊就會給我紮幾針,他的針法也很好,幾針下去明顯能緩和疼痛,隻不過沒有吳商紮得那麽見效。
    詢一直沒有出現,我會想他,也會硬撐著不去想他。
    這些天我和他們都混熟了,知道宣翊整比我大一歲,我們的生日同天不同年,為了表示緣分,我改口叫他“小白”,他也很應景地叫我“阿靈”。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這樣叫特別像一條狗和一隻猴子……
    第四天傍晚小白幫我換藥的時候吳商推門進來了,他瞥了我一眼,表情並不友善。
    “雲,你回來啦?”白宣翊一邊幫我清理肩膀上的舊藥一邊同他打招呼。
    吳商走到他旁邊:“我來。”然後接過了他手中盛著清水的碗和剪成片狀的紗布。“還疼嗎。”他問。
    “嗯。”幾天不見我覺得和他有些陌生,隻知道他去和長老們談親事,卻不知道這裏談婚論嫁要談這麽多天,“順利嗎?”我問。
    “什麽。”他聲音很輕,溫溫柔柔的,和無常那樣像。我別過臉不再研究他的音色,因為這聲音給我希望,可我終究觸不到希望。
    吳商把宣翊轟出去後給我換了紗布,我倆全程零交流,顯然我們心情都不太好。屋內格外安靜,翠翠和千香也不說話。也許這種氣氛很尷尬,可我完全在走神,窗外景色格外好,山中雨後的氣息很清爽,柔柔的風裏夾雜著野草和泥土的清香撲麵而來,會讓人忘了南方的潮熱和身處異鄉的孤寂。
    今日吳商為我纏紗布的動作並不麻利,我因為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覺得有些涼。他順手試了試我的額溫,而後又繼續把紗布一層層往上纏:“這幾日一直燒著?”他問,語氣臭出天際。
    “嗯。”我不記得了,可是不想跟他說過多我的事。
    他係好紗布,我向他道謝。他並未應聲,站起身來。他沒有離開,我起先盯著窗外愣神並沒有注意,後來覺得身邊一直有個影子,才僵硬地扭頭去看他。不過他太高了,我頭仰到一定程度就會牽扯著肩膀疼,所以隻好轉過身準備站起來。沒想到起來後我看見門口陽光背景下站著一個身穿黑色圓領碎花邊上衣的女孩,她今日戴了一串銀項圈,並不奢華,但很大氣好看。見到我她點頭笑笑:“好些了嗎。”聲音輕柔,如沐春風。
    “大姑娘。”我微微欠身行了禮,“你們聊。”我知趣地往外走,到門口幫他們帶上了房門。
    “父親不太高興。”雷嬋的聲音有些為難,“我……不敢說。”
    我坐在外麵的欄杆上,聽他們倆說話聽得很清楚,不知他們因為什麽事情而煩惱,但都與我無關。
    對麵的山頂雲層很厚,陽光似乎隻在我們這座山上,對麵依舊是一片不陰不陽的樣子,仙氣繚繞。
    風吹了一會兒,太陽又高了一些,天光破雲,畫麵很壯觀。幾隻蝴蝶落在我頭上,董刈飄過來見我頂著蝴蝶說我是早起的花,我勉強笑笑,靠在身後的原木柱子上閉目養神。
    門開了,吳商出來送雷嬋:“你聽見了?”他問我。
    “沒。”我看也不看他。
    他卻不信,走到我對麵坐下,一臉厭煩地盯著我:“聽見多少?”他問。
    “真的沒聽見,我在想事情。”我耐著性子回答他,心想如果他再追問我就吼他,原本就在煩詢他那晚的不信任,現在他又跑過來質疑,“我對外人的事,沒那麽感興趣。”我閉上眼又靠回了柱子上。
    吳商沒再追問,起身走了。
    “不開心?”刈飄到我麵前,“我好久沒見著不高興的女子了,怨氣四溢,真是……誘人。”他湊得很近,陰冷的氣息頓時彌漫在我周圍。他圍著我緩緩地飄著,“心有不甘……”偶爾有黑色或紅色的氣息從我身上飄出來轉移到他身上,“怒不可遏……”我被他吸引了,看著他腰間係著的腰帶,那腰帶上的花紋很別致,不像是尋常人家能用的東西。
    “你讓我看看你腰帶。”我突然說,“上麵的玉扣。”
    “啊?”董刈愣神的功夫“當”一聲撞在牆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