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誰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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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景不長,沒一會兒就有人來叫門,來人很急,翠翠在外麵和那人說了許多話,不過都是地方話,我自然是一句也聽不懂。
    “姑娘。”翠翠悄悄進了門,走到我身邊俯下身,在我耳邊悄聲說:“族裏長老們知道了三少爺在咱們這邊的事,說吳家內部的事情他們管不著,也不敢管。至於吳玄藐視族長這件事,有族長親筆為證,念是初犯,罰跪後山古墓每日兩個時辰,共計五日。這先前三日算是跪完了,今日和明日……”
    我一邊紮草人一邊聽翠翠說著,她沒往下說,像是有些犯難。我停下手裏的活問:“三夫人心疼不讓跪了?”
    “倒也不是,三房夫人那邊還不敢藐視族裏的事。”翠翠皺起眉,又壓低了一些聲音,“三少爺說後山古墓鬧鬼,有屍體要撲咬他。就……”
    “就怎樣?”我回憶著自己初到凜江那一晚,後山確實有屍體,也確實會撲咬人,但是這件事估計族裏長老們不知道。現在吳玄知道了,那恐怕事情就會複雜很多。
    “就叫嚷著一路跑下了山。”翠翠歎了口氣,“守寨的陣歸少爺管,現下出了這樣的事,長老們肯定是要追問責備的。”
    “長老們還能責備族長嗎?”我忍不住驚歎,翠翠急得直跟我“噓”,她指了指吳商,大約是不想讓他聽見。
    我探頭看了看,吳商睡得很沉,絲毫沒有要醒的跡象,我擺了擺手:“不用管他,他睡得香著呢。”
    “我打小伺候少爺,就沒見他睡得香過,他說醒就醒了。”翠翠睜大眼睛,“姑娘不信湊過去,他肯定立刻睜眼。”
    “打小……”我腦子裏閃現出一個小女孩追著一個小男孩的畫麵,“翠翠,老實說,你是不是也很喜歡吳商?”
    “也?喜歡?”翠翠顯然很想不通我的提問,“少爺是主人,我是丫頭,哪能喜歡。不過姑娘說‘也’,是不是姑娘也覺得少爺值得喜歡?”
    翠翠這個家夥,竟然把我繞進去了:“說吳玄的事吧,後來怎樣了。”我扯回了話題。
    “唉……”翠翠歎了口氣,“三房夫人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到族裏鬧,說族裏把三少爺丟到古墓裏中了邪,讓族裏給個交代。這不族長們問清了事情的緣由,現在差人過來問問少爺是怎麽回事。”
    我大腦飛速運轉:“這位三房的夫人還真是……你是怎麽回的?”
    “沒回。我這不進來問問嘛,姑娘說怎麽回。”
    這種事情我真不好拿捏:“族裏對少爺代族長這事兒怎麽看?是默許,還是心裏有意見不敢說,還是一推三六九讓吳家自己爭,還是別的什麽?”
    翠翠被我問得有些為難:“姑娘,我們這些伺候的人,是不能議論族裏事情的。”
    “可你不說,我根本沒法回他們話。”
    “姑娘不用說話,寫字就行。太多的話也轉述不了。”翠翠說著就從櫃子裏取了筆墨,“姑娘會寫字吧。”
    翠翠的回答讓我不知如何下筆:“翠翠,真的不能告訴我族裏對他的看法嗎?哪怕隻言片語,我也能知道該用什麽語氣回答。”
    翠翠猛搖頭:“族長是寨子的主人,長老們是寨子的長輩,寨子裏一切事都是族長拿主意,長老隻管出主意,若非半數以上人反對,就按族長意思執行。姑娘,翠翠就隻能說這麽多。”
    我心裏雖無奈,但也明白了個大概,於是拿了筆寫下四個字:“且安,待查。”遞給了翠翠,“送過去吧!”
    翠翠晾幹了墨跡疊好紙條塞進信封,用符紙封了口把信遞給了等在門口的人。那人朝屋裏看了一眼,與我形成對視,很快垂下眼謹慎地朝翠翠低眉頷首。
    翠翠很不客氣地對他說了幾句話後就讓那人走了,進屋的時候她臉色當真不好看:“長老邊上的小哥就這個最沒規矩,連姑娘屋裏都敢看,是不是活膩了。”
    我倒還好,打小就被人看慣了,不就是多看兩眼嗎,我還擔得起:“看就看吧,又不能少一塊肉。再說,這是吳商的屋子,不是我的。”
    “話是這麽說,可理不是這麽講。姑娘是少爺房裏的姑娘,他看見了那雙眼就不能要。”翠翠氣得夠嗆,叉著腰說,“等少爺醒了,讓少爺去挖!”
    我心裏直打哆嗦:“可別啊,怪恐怖的。看就看吧,我又不常住。沒準等他想再看一眼的時候我就在bj了,你別擔心,回頭我弄個見麵會,讓你家少爺在門口收門票。”
    “門票?”
    “沒事沒事,我就隨口一說。”說完我又低頭忙起手裏的草人來,起先我紮草人紮得很慢,一上午才做了一個。後來速度快了一些,下午做了倆。
    翠翠見吳商睡得香,就坐在旁邊陪我說話,她倒真是好記性,拉著我聊個沒完,非問我是不是覺得她家少爺可人喜歡,所以我才再問她喜不喜歡她家少爺的時候用了“也”字。
    我平心而論:“你家少爺確實樣貌出眾又很有擔當,和外麵世界裏的男生都不一樣。我很欣賞他的醫術和道法,也很佩服他犧牲小我的胸懷,但我對他更多的是感激和敬佩,要說男女之情……恐怕沒有。”
    翠翠聽了我的話思索片刻,她隱晦地笑了笑:“姑娘有朝一日會惦記我家少爺的。”
    我並沒有反駁,翠翠這話不無道理,或許我在這裏住久了,漸漸地會對吳商產生依賴,那時候再回bj去,一定會想念他,甚至想念這裏的一切。算算日子,我好像來這裏也將近一個月了,初到凜江受的傷從皮肉傷看已無大礙,往後隻要小心將養著這條肩膀就好,目前紮草人無礙、吃飯無礙、走路也無礙,隻要不是劇烈運動,這條肩膀就像沒受過傷一樣。吳商沒騙我,一點疤都沒有,但是有個很嚴重的問題,我出生就帶在肩上的五朵山寨版華為小花被這位心狠手辣的吳大夫,刮掉了……往後怎麽跟帝君大人交代還需走一步看一步,但願帝君大人不要罵我。
    諸多問題聊完天已擦黑,吳商始終睡得很沉,並無醒來的跡象。我倒希望他多睡一會兒做個好夢,這樣我心裏也會舒服些。夜幕降臨的時候,我聽見有人在唱歌,歌聲悅耳,餘音繞梁。
    “翠翠,誰在唱歌?”我點亮了桌上的蠟燭,開始做第四個草人。
    “唱歌?”翠翠端了水果放在桌上,“姑娘是不是累了,沒有人唱歌。而且少爺明令太陽下山以後不許人唱歌。”
    我停下手裏的活,走到窗邊聽了一會兒,確實有人唱歌。唱得是一首古曲,曲調悠揚,詞藻……我聽得並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