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5章 落井下石,人之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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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問你們話,你們都聾了不成?”曾英見他們沉默不言,頓時怒上心頭,便厲聲道:“來人,大刑伺候!”
“且慢!”林淵開口道。
曾英眉頭緊鎖,麵色不悅地道:“此等刁民,不動以大刑是不會招供的,且讓本官給他們一些苦頭嚐嚐!”
“使君,此事交我便是,用不著動刑。”林淵說道。
曾英看了看他,見他如此自信,稍作思索之後,便點了點頭:“本官就給你一次機會,若是他們還不願招供,本官就隻有大刑伺候了!”
幾名老者聞言,額頭上頓時冷汗直流。
林淵看著幾人,淡淡地道:“爾等所犯之罪,嚴格說起來,尚不至死。但爾等若是不願找出幕後指使之人,這些罪名便要落在爾等頭上,這死罪爾等可就要做實了。”
“林淵,公堂之上,豈容你威逼利誘?”肖宇權厲聲喝道。
林淵瞥了他一眼,道:“我不過是陳述厲害關係,何時對他們威逼利誘了?”頓了頓之後,林淵繼續對幾人道:“我知你等心有顧忌,怕有人秋後算賬。不過,我要說的是,你們幕後指使之人,已然犯下滔天死罪!即便你們不指認他,他也絕無生路!曾刺史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給你們一次改過自新之機會,爾等可要把握住才是。否則,等上了斷頭台,可悔之晚矣!”
肖宇權冷笑不止地道:“老夫還以為你會有何高招,原來還是此等不入流的招式。”
林淵並不生氣,他眯著眼睛道:“雖說不入流,但未必就沒用。你連殺數人,已是證據確鑿,你既犯了死罪,他們又何必跟著你去送死?”
肖宇權臉色陰寒,冷冷地道:“老夫所殺之人,乃是我肖家之奴。他們是老夫花錢所買,任打任殺也由老夫說了算!他們偷了老夫的錢財,老夫殺了他們又如何?大周律法,凡奴仆偷竊主人財物,主人有權處置其生死!”
“你此言不錯,大周律法確實有此規定,但前提卻是,他們是否真的存在偷竊行為?若無此行為,你便是濫殺無辜!使君身為揚州刺史,自是有權處置於你。”林淵淡淡地道。
“他們若未偷竊老夫錢財,老夫何至於殺了他們?”肖宇權低眉道。
曾英咳嗽了一聲,正色道:“據本官所查,他們並未有偷竊行為,而你家中也並未任何錢財。”
“曾刺史,我屋內密室存放著諸多錢財,他們偷去一二,你又如何得知?”肖宇權道。
曾英搖了搖頭,凝重地道:“密室之中並未任何錢財,本官在死者身上也並未搜到一個銅板。肖宇權,你濫殺無辜,其罪當誅!”
肖宇權聞言,頓時愣住了。
“你說什麽?密室之中並無錢財?如此說來,那不是夢了……?”肖宇權兩眼空洞,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幾步。
他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突然他猛然抬頭看向林淵,獰聲道:“是你!是你在暗中搗鬼,你還我銀子!”
胡萬三見狀,立即走了上去,抬腳便將肖宇權踹翻在地,冷聲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你這是活該!”
聽到肖宇權所說,那些跪在公堂之上的眾人臉色紛紛起了些變化。
林淵清晰的捕捉到了他們的神情變化,心中了然。
這些人雖說分工不同,但在肖宇權手下做事,無非是為了個錢字。
如今,聽到曾英說起肖宇權家中並無金銀錢財,他們立即變了副嘴臉。
“使君,是肖宇權指使我等囚禁少女的,與我等無關,求使君開恩啊!”
“是啊使君,我等知罪,可我等也是被逼無奈,都是肖宇權逼迫我等行此惡事,望使君開恩!”
“使君,老夫等人也都是受了肖宇權之蠱惑,才替他打理生意。可老夫等人隻是負責打理,並未做出任何傷天害理之事,老夫願意指認肖宇權之罪證,望使君念在老夫等人迷途知返的份上,法外開恩,老夫等人感激不盡!”
“是是是,這一切都是肖宇權所為,與我等並無幹係,望使君明察!”
……
一瞬間,跪在公堂之上的十餘人,紛紛指認起了肖宇權。
肖宇權見狀,頓時被氣的臉色發青。
“你……你們這群白眼狼!老夫養了你們這麽久,沒想到你們竟然背叛老夫!”
“我呸!你欺壓良善,逼良為娼,簡直是無惡不作!我等若非為你所逼,也絕不會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如今,你東窗事發,有使君為百姓做主,我等自是要助使君一臂之力!”
那人說的大義凜然,竟將自己說成了英雄一般。
林淵心中覺得好笑,但卻並未開口。
難得他們狗咬狗,何不讓他們多咬一會呢?
“你……你們……氣死老夫了!老夫要宰了你們!”肖宇權雙眸充血,好似一頭發瘋的野狼,惡狠狠地道。
然而,這些人皆是一些亡命之徒,本就是為了錢財而活。
之前沒有指認肖宇權,乃是因為肖宇權給他們準備好了後路。
肖宇權本就是老狐狸,他早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天,是以很早之前便對眾人許下了重金之諾。
隻要他們不指認肖宇權,肖宇權相信憑借自己的勢力與朝廷關係,他定能安然無恙。
不過,這等用金錢建立起來的關係,本就不甚牢固。
肖宇權既沒有了錢財,他們自然不會再替他賣命。
對於亡命之徒來說,雪中送炭之事絕對不可能發生在他們身上。
但若說落井下石,他們絕對是當仁不讓。
如今肖宇權大勢已去,若不趁機將所有的罪名推至他身上,他們又如何活命?
“使君,肖宇權不僅逼良為娼,還將女子賣與東瀛浪人,簡直罪無可恕!”其中一人正色道。
“爾等宵小之輩,竟敢誣陷老夫!老夫乃是開國縣男,豈容爾等隨意誣陷?曾刺史,老夫要求上奏朝廷,讓陛下著禦史台前來還老夫一個清白!”肖宇權心知大勢已去,但仍舊全力掙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