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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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從湖北出發?昨天早上到了上海?中午遇見修靈和尚和夏日?夏蟬?今晚見了爸爸一麵。僅接著就回了師父家?睡一覺醒來。媽媽死了。
我搖搖頭?這麽簡單的兩天?根本理不清什麽東西。
冷得沒有辦法?我翻了個身?猛地看到冰櫃上標了個數字15。這是媽媽躺過的冰櫃?是巧合麽?
媽媽太想念我?要與我同櫃而眠麽?
這裏根本沒有媽媽的屍身?她去了哪裏?
我伸手?在15上麵摸了摸?手感有些奇怪?像是有許多細小的劃痕。我把周圍的冰都摳去?立即看到了無數深深淺淺豎列的指甲抓痕。在這些豎列抓痕的旁邊?有幾道橫著的抓痕。仔細辯認了下?前三條與中間一條之間隔了一些距離?中間一條過後。又是一片零亂的抓痕?雖然也是橫著的?可實在看不出來是想表達什麽。
過了許久?或許是一個小時?也或許隻是短短五分鍾。可是我覺得過了許久。許久。
冷?冷進了骨子裏。
眼皮開始打架?想睡覺。
這一睡?我或許就醒不過來了。可是?我真的好困啊。
凍死的人除了全身裹上一層白冰?嘴唇發紫?眼睛發白之外。算是最好看的一種死法了。這樣一來?師父見到我的屍體的時候?不至於說我醜。
意識慢慢模糊?突然?從頭上傳來巨大的響聲?像是有重物砸在冰櫃上。
“砰砰砰…;…;”
連著幾聲巨響。冰櫃裏的薄冰被震了下來?落到我的臉上?生疼?我忍不住呼痛出聲?那巨響突然就停了下來?過了幾秒鍾?“砰”地一聲?跟天上打了個炸雷一樣?巨響從我的耳旁傳來?把我的鼓膜都快要震破了。
我下意味地捂住耳朵?驚覺一陣冷風從頭頂吹了進來?我抬頭去看?隻見兩隻修長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雙肩?肩上傳來暖暖的溫度。接著?那雙手一用力?扯動我的身體?將我往外拉。好在我穿了兩件衣服?身體與冰渣的摩擦並沒有傷到我半分。
我被那雙手拉出了冰櫃。
“小佛?”
一個溫暖的懷抱?一道熟悉的聲音。
出了冰櫃後?我沒那麽想睡覺了?一抬眼?是師父清俊卻無比緊張的臉。我緩了緩氣?回過神來?朝他笑道:“師父?我沒事?不要擔心。”
師父將黑色長風衣解開?將我整個身子裹住?低語:“怎麽不在家等我回來?”
“啊啾…;…;”我猛地打了個噴嚏?“對不起?爸爸來電話?說媽媽去逝了。她的屍體就在這裏?我來看她?不知道是誰把我敲昏了。”
師父皺著眉?不再說話?將我打橫抱著?大步往外走。
我左右看了看?整個冷藏室一片狼藉?冰櫃的門被砸開?露出裏麵臉色鐵青的屍體。——師父是這樣找到我的?一個冰櫃一個冰櫃地砸開?
他用什麽工具砸開的?並沒有看到捶子。
我伸手摸師父的手?並沒有血?低頭一看?一些冰粘在師父的手背上?化了一半?還有一半凝固著。
師父是徒手砸開冰櫃的麽?
疑問很多?可我沒什麽力氣去問?任由師父抱著?出了冷藏室。
在太陽底下曬了老半天?我的身子回暖?沒什麽大礙了?於是下地?活動活動?給爸爸打了個電話?爸爸說媽媽的遺體已經在等待火化了?問我在哪裏?說好的要來?怎麽到現在還不來?電話也打不通。我不想讓爸爸擔心?所以撒謊說剛才手機沒信號了。爸爸讓我趕緊過去?然後告訴了我該怎麽走。
師父沒說什麽?牽著我去找爸爸。
還沒走到火化爐區?我們就見到了爸爸。他站在火化區門外的綠化帶旁抽煙?腳邊丟了十幾支燃盡了的煙頭。
見到我們?他忙問我有沒有事?我說沒事?他點了點頭?將一張金色的卡放進我的口袋裏?說這是媽媽臨終前讓他交給我的?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收下。我嗯了一聲?沒有再拒絕。
昨天見到爸爸時?他雖然表現有點兒悲涼?但此時此刻?足可以用頹廢來形容。
兩鬢的頭發發白?此角皺紋一重連著一重?仿似無窮的溝壑。臉色蒼白?眼下淤青?昨晚一定沒有睡覺?一定傷心難過?大悲大痛。
馬路對麵響起一陣鞭炮聲?一群送葬的隊伍?幾人低語幾人哭泣。
剛才那個腿腳不好的大媽向我們走來?朝爸爸道:“白董?事情都安排好了?您要進去麽?”爸爸擺擺手?“不了?看了更心疼?將她完整地交給我就好了。”大媽點點頭?看我一眼?然後轉身走了。
我問爸爸這大媽是誰?他說是這裏的負責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望著大媽一瘸一拐遠去的背影?悄聲問師父:“師父?你說?把我關進冰櫃裏的人有沒有可能是她派來的?”
師父搖頭?說:“不是她。”
爸爸在一旁插話?“什麽冰櫃?你剛才去冷藏室了麽?”
我說:“不是你讓我去的麽?”
爸爸說:“我什麽時候讓你進冷藏室了?”
“你給我的地址啊。”
“那是殯儀館的大門?任何屍體都要從那裏經過?我早上來的時候從那裏走的?所以留的那兒的地址。”
“哦哦。”
“發生什麽事了麽?”
“沒事沒事?我隻是以為媽媽會在冷藏室?所以去看了看。”
爸爸嚴厲地道:“沒事別亂進這些地方?你八字陰?又生佛手?免不了遇上陰魂。”
“知道了。”
我們幾人一陣沉默。
過了半晌?爸爸問我:“姻禾?你…;…;要去裏頭看看媽媽麽?”
“有弟弟陪著她?我就不進去了吧。”
“小荀…;…;”爸爸突然瞪大雙眼?看著我?“小荀不是在老家麽?”
我愣了:“他什麽時候回了老家?”
爸爸也怔住了。
過了老半天?大家才緩過神來。——我弟弟白荀?失蹤了!
爸爸說白荀三年前就回湖北上學了?他說要跟我在一起?體驗一起生活。之後就回了湖北?時不時打電話給爸爸報平安?爸爸平常生意忙?知道白荀過得很好?也就不再說什麽了。今天媽媽走得很突然?爸爸還沒來得及通知白荀和外公外婆。
難怪外婆的魂魄會來告訴我?救白荀。
可…;…;我們連白荀是什麽時候失蹤的都不曉得?如何救呢?
爸爸問我外公外婆現在身體怎麽樣?我實在不忍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告訴爸爸?其實外公外婆已經…;…;算了?等媽媽的事處理完?我再告訴爸爸這件事吧。眼下媽媽的遺體最重要。
那麽?既然白荀不在?爸爸又不進去?便隻好由我去了。
火化區門前挺熱鬧?報了爸爸的名字之後?有工作人員將我們引到一個單獨的房間。這是專門用來停屍的?很是冷清。一般的家屬都不讓進來?爸爸托了關係?才有了這樣的待遇。
我們來到停屍房?屍體用一個白色的單架車放置著?上麵蓋著白布?屍體的腳上寫著編號。
一排排屍體看得我貓著腰?雙腿直哆嗦。
師父拍了拍我的肩膀?將我護在身後。如此逗留了片刻?我仍然對這些腳上掛著個卡片的屍體充滿畏懼?緊繃著身體抓住師父的手臂。
那個引我們進來的人不滿地瞥了我一眼?說幾十年後我們也會躺在這裏?等待被火化?有什麽好怕的!
他越說?我越膽寒?從小恐怖片看多了的緣故?總感覺這些屍體都是活的?隨時可以蹦起來從後麵把手伸到掐住脖子。
工作人員在一個床邊停住?朝師父道:“就是這具?等上一個人的骨灰出來?她就可以進去了。”說著把上頭蓋著的白布掀起一角?露出裏麵躺著的屍體的腳趾?腳趾上麵有個小卡片寫著?15。
我一驚?問:“請問這個15號是意思?”
工作人員說:“屍體不是要先在冷藏室放著麽?這就是冷藏室的編號。到時候你們也要憑這個編號?去取骨灰。”
“那冷藏室的屍體…;…;”
正此時?工作人員腰上的對講機傳出了一道高八個調的女音:“冷藏室的屍體被誰動過了!!!是誰砸了冰櫃!!!”工作人員呆了呆?將對講機摁著?轉身跑了出去?留下我和師父兩個人?他也不管不顧。
“師父?怎麽辦?”
“無妨。”師父淡淡地回我?然後從隨身的雙肩包裏拿出一個青花瓷瓶?“這是獸骨?將之置於屍體口鼻之中?可查是否正常死亡。”
我連連點頭。
師父說的我懂?他是怕有人加害媽媽。
還沒等師父把獸骨放到媽媽身上?我突然覺得身後的屍體有些不對勁?於是轉過頭?一看?那屍體直挺挺地坐在床上?雙眼圓瞪地望著我?我驚得大叫一聲?“啊…;…;”?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師父身上貼去?死死閉著眼睛?不敢睜開來看。師父拍拍我的背?說不要怕?並不是起屍。我睜開一隻眼看了看?屍體仍然坐著?隻是剛才圓睜的雙眸已經閉上了?也沒有進行下一步的動作。於是我鬆開師父?拍著自己的胸口?長長籲了一口氣。叉大介血。
師父走到那具屍體前頭?取出幾根銀針?在屍體的人中和百匯**各刺入一根?然後又念了幾句咒。我聽不明白他念的是什麽?他說是安魂咒。接著又拿出一個鈴鐺?搖了一下。
“啊…;…;”我慘叫一聲。
幸好這個停屍間的門是關著的?並且隔音效果貌似還不錯?要不然肯定讓屋外來送遺體火化的家屬以為是詐屍了。其實隻不過是屍體在師父的鈴鐺操控下?站立在了床上而已。
縱使隻是這樣?我仍是差點嚇得尿褲子?不敢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