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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竇，老實說，我是很支持老板做電商的。原因嘛，你來了這麽久應該也知道，我們公司主要做工具和修補這兩個係列的產品，我們也跟這兩個產品的供應商簽了本市的獨家代理合同。從我進了公司之後，就一直在魔都各區的市場鋪貨，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們能挖到的下級經銷商基本都已經挖到，沒挖到的那些基本也不會選擇我們，所以換句話說，我們銷售擴展的空間已經沒有了。另外供應商有規定，是不允許我們鋪貨到其他省的，如果被外省的代理商舉報，供應商是會取消我們的代理資格的，那這個損失就大了。但是，網上的零售是不限製的，所以，如果公司開始做電商，我們可以把產品不僅賣到其他有代理商的省，也可以賣到沒有代理商的省份，甚至都可以賣到新疆，而且零售利潤還多！所以，你想想，這個空間會有多大？如果開始做電商的話，一年下來，我估計我們的銷售額可以翻幾倍！”
    陳佑傑接下來說了一長串的話，讓竇倪宛有點後悔沒搶在他前麵說出她要問的問題。
    “小竇，我是真的很不理解你們主管為什麽要這麽反對做電商？本來星期一老板開會已經很確定了，但這兩天，他又跟我說還要多多考慮一下再做決定，我就有點犯迷糊了，這中間是發生了什麽事，現在跟你聊聊我才明白。”
    竇倪宛這才知道陳佑傑今天找她吃飯的原因。他是想探消息啊？那她剛剛跟他說了主管的態度，要不要緊？
    唉，要不要緊都已經說了，也收不回來了。
    “哦，這個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在財務部我隻是個小助理，也說不上話，陳經理你問我為什麽，我也答不上來！”竇倪宛心裏的不悅有點反映到臉上，好像陳佑傑看出來了。
    “對對，小竇，我有點傻，說過頭了，好了我們不聊工作，今天還是真的想請你吃頓飯的。”陳佑傑趕緊給竇倪宛夾了塊肉。
    “陳經理，其實我也是有事想問你的。”竇倪宛想趕緊要問了，已經浪費不少時間。
    “你要問什麽？”陳佑傑表情有點驚訝。
    “我是想問你最近和你那個朋友曹明聯係多嗎？”
    “哦，他啊？我們平常聯係很正常的，基本一個月碰幾次頭吧！”
    “那你有沒有發現你朋友有什麽變化？”
    “變化？你是指哪方麵？”
    “比如他有沒有交什麽新朋友啊什麽的？”
    “你是問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都包括！”竇倪宛想問清楚但又不敢太直接問。
    “我們兩個人一般都不太管各自的私生活。”
    “哦！”竇倪宛鬱悶了。
    “你就想問這個？”
    “嗯！”
    “為什麽問這個？”陳佑傑還是很好奇的表情。
    “隻是隨便問問！”
    “哈哈，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是絕對不會有興趣隨便問這種事的。我之前聽曹明吐槽過你對他的態度冷的像冰。”
    “我真的隻是瞎問！對了，陳經理，你知道我同學李文菲的吧？”
    “當然知道啊！我跟她吃飯聊天的次數，比跟你多不少了！”
    “哦，那你應該也覺得她是個開朗活潑的女孩吧？”
    “是啊！”
    “可其實她也有很多煩惱的，像她媽媽規定她找男朋友隻能找本地市區戶口的，她相親失敗了很多次，心裏也是很鬱悶的，不過，我也幫不了她什麽，我就是希望她不要一時糊塗，看到一個錯誤的對象，有個好點的外表就被迷暈了，分不清人家是開玩笑還是真情實感，最後隻是白白被遊戲一場後受傷害。”
    陳佑傑認真看了竇倪宛一會兒。
    “小竇，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跟曹明和你同學是有過幾次聚會，但是，隻是像普通朋友一樣的聚聚，現在這個社會，這也很正常嘛！誰沒有幾個朋友呢？再說我和曹明都是很有分寸的人。”
    “哦，我很希望你的朋友會一直保持這個分寸。”竇倪宛這個話很認真。
    “你絕對可以放心，我也會提醒他的，他雖然偶爾有點好動過頭，但總體來說還是有分寸的。再說他那個職業，也不敢過分的。我可以保證的。”
    “哦，那我有點放心了。”
    這句話，竇倪宛是真心的。
    回家的路上，她忽然想起什麽，連忙拿起手機給陳佑傑發了段文字。
    陳經理，剛剛你說你會提醒你的朋友，我希望你在和你朋友說的時候，千萬不要提起我，千萬不要提起今天我們談論過這件事，因為我不想被人知道，不然會讓人覺得我是在多管閑事。
    發完，竇倪宛盯著手機等著回音。
    要是陳佑傑和曹明見麵說起她說的話，估計肯定會被曹明傳到李文菲的耳朵裏，那到時她肯定會被李文菲罵的，李文菲肯定會覺得她多管閑事。
    但她竇倪宛還真的控製不住不去管這個閑事，唉，她是真不想看著李文菲白白去受場痛苦。
    忽然，手機響了下，陳佑傑回信息了。
    我完全明白，你放心。
    7月26號是竇倪宛的生日，她沒有買生日蛋糕，連一個小小的蛋糕也沒買，她也不讓弟弟去買蛋糕。
    “瀟瀟，我就煮點麵好了，長壽麵更好，對吧？”
    竇倪宛晚上就煮了點麵，做了個紅燒大排做澆頭。她讓弟弟給杜姐端一碗麵過去的時候，叮囑弟弟千萬不要說今天是她生日。
    上次瀟瀟生日，杜姐花錢買了禮物給弟弟。現在，竇倪宛可不想因為自己的生日，再去讓杜姐破費。
    很多年了，她從不給自己過一個像模像樣的生日會，不是她不喜歡過生日，也不是她討厭過生日，她是害怕在生日這天讓她吹蠟燭切蛋糕這個場景。
    在她腦子裏，永遠留著一個場景。
    6歲的她坐在一張小桌子前，桌子上是個蛋糕，蛋糕上插著蠟燭，蠟燭在燃燒。
    “小宛，吹了蠟燭你就又大一歲了啊！媽媽希望我們小宛快快樂樂長大哦！”
    蹲在她旁邊的是媽媽，媽媽在笑著，在唱著生日歌，在說著話。
    她也很開心，咯咯笑著把蠟燭吹滅了，她吃了口蛋糕，那味道真的好極了。
    然而，過完生日一個多月後，媽媽永遠地離開了她。
    “姐姐，你有時候真的有點怪呢，為什麽你過生日就從不吃蛋糕？”
    悶頭吃麵的竇倪宛忽然聽到弟弟一句話。
    “都吃蛋糕有什麽意思？再說蛋糕吃了那麽多還吃不膩嗎？”竇倪宛抬頭看弟弟一眼，“長壽麵不是更有意思嗎？長壽長壽長命百歲，你看這寓意多好？”
    “好是好，就是簡單了點！”
    “就一個普通的生日要多隆重啊，你快吃吧，瀟瀟，你不餓嗎？”竇倪宛並不想弟弟多談這個事情。
    她基本不和弟弟談關於自己母親的事情。這是在弟弟出生之前的事情，也沒必要去和他談，再說，這有什麽好談的。
    他們姐弟倆，一個是真正失去了媽媽，一個是在形式上失去了媽媽，所以，也可以說是同病相憐，還是不談為好。
    “姐姐，我給你買了個小禮物！”竇倪瀟吃完後，從房間裏拿了個小盒子出來，看著竇倪宛小心翼翼地說道。
    “禮物？瀟瀟，我不是說不用買禮物了嗎？”竇倪宛嘴裏說著，手卻還是把盒子接過來。
    “我是想我要是也不買的話，姐姐不是太可憐了嗎？過生日連一件禮物都沒有。”
    “姐姐是大人了還什麽禮物呢？”竇倪宛邊說邊把盒子拆開來，“瀟瀟，你買了什麽？”
    “是一支口紅！”
    竇倪宛自己也看到了，盒子裏裝了一支口紅。
    “怎麽想到買這個給我？”竇倪宛有點意外。
    “我希望姐姐每天擦點口紅，每天都漂漂亮亮的。”
    “哦，你是說你姐姐很醜是吧？”
    “怎麽會？我是想讓你變得更漂亮嘛！”
    “花了多少錢？”竇倪宛想起個現實問題。
    “姐姐，我要告訴你，你會怪我亂花錢嗎？”
    “你都已經買了就不怪你了，以後你可別給我亂買！”
    “哦，好的，姐姐，這個口紅二百多塊，那個店裏的小姐姐跟我說這是今年最流行的口紅顏色！”
    聽了這句話，竇倪宛有點想笑，“嗬嗬，竇倪瀟，你都知道流行什麽口紅顏色了？”
    “我總不能買個醜的顏色給你吧，是吧？姐姐，你喜歡這顏色嗎？”
    “喜歡，謝謝了！”竇倪宛衝著弟弟笑笑，總歸是弟弟的一番心意。
    她忽然想起，衣櫃裏那支靜靜躺著的口紅，那價格比弟弟買的這支，遠不止多個零。
    她也隻用了幾次。她真的有點懶，也覺得沒有必要。擦了口紅，吃點東西就沾的到處都是，好麻煩。不擦最省事。
    再說她現在也不需要，讓誰來覺得她塗了口紅變得美還是不美的。
    “姐姐，你以後可要多擦擦我送的口紅！”竇倪瀟又補了句話。
    竇倪宛隻是點個頭，拿著小盒子，放進了衣櫃的抽屜，和那支口紅放在一起。
    放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也看不出來價格的差別。
    也許是她沒有鑒別奢侈品的眼光。也或許是她沒有識別奢侈品的心。
    在她覺得，好看不好看，想擦不想擦，想穿不想穿，是和價格無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