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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思予臉色一下蒼白，眼睛裏多了點慌亂，“我老公可是我們銀行的部門主管，年薪在百萬以上，他是魔都本地人，父母的職業很尊貴，家庭條件非常優渥，市區有三套房子，他還有博士學曆，他真的非常優秀的。”
    “嗯，你老公的優秀還包括幾倍於常人的體重，不過，我敢說，再優秀也給不了你愛情，你在他身上永遠體會不到愛的激情！對吧？我看你總強調學曆，難道學曆高，就代表那項成人運動的水平很高嗎？物質很多，就代表他能給你很多的快樂嗎？要知道，學曆文憑你就算天天捧著也不會帶給你快樂，可那項運動的好壞，倒是能影響你每天的快樂指數的。”竇倪宛也是索性毒舌到底了，剛剛被林思予罵綠茶婊，總是要有點反擊的。不然，會讓人感覺她是軟弱小綿羊似的。
    “愛情？能當飯吃？能當房子住？能當人民幣來花？”林思予臉上這會兒滿是嘲笑。
    “物質是重要，但不能隻看物質，如果要我天天對著一個沒有愛情的男人，哪怕他能把文憑堆成一座山，哪怕他富裕到能打造一個金屋一張金床，我還是會感受不到一點幸福，這樣的物質富裕的生活，對我反而是痛苦的煎熬，人生本來不長也夠艱難，我何必再主動去找痛苦來受？不值得！“
    “別老提愛情什麽的，在我的人生裏不過就是曇花一現，閃現幾秒後，早就無影無蹤，我看隻有天真的人才會去不停追求的，而我早過了天真的階段，不像你，還這麽天真，天真得真是又傻又愚蠢！”林思予冷冷地反駁。
    竇倪宛聽了，沒生氣，沒必要生氣，反而她還能微笑，“我是很天真，可我覺得，天真並不是一種壞的品質，因為孩子身上都有天真，孩子代表了一種可貴的純真，所以天真也是可貴的，如果一個成年人能一直保持這種天真，怎麽就會成了錯誤？成了缺點？實際是大多數人在成長的過程中，變得貪婪變得勢利，在追名逐利的過程中墮入庸俗，喪失了曾有的純潔和天真，然後呢，就汙名化天真這種品質，把原本最寶貴的一種品質，描繪成了一無是處的一種缺點，這不過就是想顯示他們成為大人後變得庸俗是對的，不是壞也不是愚蠢。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林思予鼻子裏哼了聲。
    竇倪宛也不等她說什麽，自己繼續說：“但其實吧，我覺得，天真不止可貴，更不代表傻和愚蠢。你以為天真的女人就不會聰明地辨別男人的好壞，不懂遠離哪類男人，不懂用怎樣的措施來保護自己？不是的，她都懂！還有，女人天真，也不代表不需要那種運動，不代表不會享受那種運動，更不代表體會不到那種運動的快樂，相反，天真的女人更能享受到快樂，因為她能做到純粹，不讓物質和其他世俗的東西去幹擾。我想這就是幸福，不知道你是否也擁有這種幸福？”
    “在我的理解，幸福是建立在物質基礎上的一種滿足，沒有物質談什麽幸福？你能和大街上的無家可歸者談幸福嗎？”林思予冷冷地回了一句。
    “嗬嗬，幾年前，我看見你嘲笑那位譚小姐，現在我在想，她為物質放棄尊嚴，而你為物質放棄愛情，很難說，你跟那位譚小姐，誰比誰就更值得點，也許不過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區別！”
    “你拿我和她比？她是什麽樣的人？你真是太過分了！”林思予臉色突然變了，先是有了點怒氣，很快，又有了點悲哀，“你以為隻要人不停追求愛情，愛情就會很容易光臨嗎？你以為每個人都會那麽幸運，喜歡了那個人也能被他一樣喜歡？嗬，事實是即便你進入了他的身體，也無法進入他的心！然後呢，我該怎麽辦？繼續等在一條死路上？”
    林思予忽然用手捂住臉，哭起來。
    竇倪宛有點慌了，眼前的林思予，可是個三十幾歲才懷孕的孕婦啊！
    讓一個孕婦傷心哭泣，怎麽樣都不算件好事，不是值得誇耀的事，反而是有點缺德，不人道的。
    竇倪宛馬上離開自己的座位，坐到林思予身邊，一邊趕緊拿了紙巾遞給她。
    “思予，你怎麽了？”她也真是想不到，看著一向這麽強勢又自信的林思予，竟然會在她麵前哭？
    “你還問我怎麽了？不是你刺激的我？”林思予用力擦了下臉，轉頭看著她，“你竟然把我看做譚雪一樣的人？你是在侮辱我！”
    林思予的語氣非常激動，讓竇倪宛心裏緊張起來，要是氣得一個大齡孕婦動了胎氣，那可真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思予，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是一時氣話，剛剛你不是罵我綠茶婊嗎？我就有點氣，就胡說了，不過現在我們扯平了對不對？你要還不能消氣，我自己掌嘴！”竇倪宛邊說邊真的在自己嘴上輕打了幾下。
    “思予，你不是說過你們西北人很豪爽的嗎？不會聽到什麽都放心裏的，更不會動不動哭的吧？”她繼續哄著，沒辦法，對方現在身份特殊。
    總算，林思予漸漸平靜，臉上的眼淚也擦幹淨了。
    “我也覺得怪，感覺懷孕了之後，人就動不動容易傷感，看個劇都比以前容易傷春悲秋的，唉，懷個孕真是難受啊！”林思予歎口氣，但整個人的狀態總算恢複了正常。
    竇倪宛看著，心裏鬆開氣，於是回到自己座位上，心裏叮囑自己千萬不要再說什麽話刺激眼前這位孕婦了！
    “思予，對的，懷孕會引起身體激素波動，是容易引起情緒變化的，所以你啊，要多想一些開心的事情。”竇倪宛不記得自己懷孕時有過類似狀態，但還是附和著說了句，這會兒，她的語氣就像是林思予的好閨蜜似的。她都有點佩服自己，真是很會收放自如！唉，活到這把年紀，也應該了的。
    “開心？能做到心情平靜就已經不錯了！你剛才有些話沒說錯，可你是吃飽了不知道人家餓肚子的難受。他是個不想將就的人，四年多的時間，也沒辦法讓他去愛上一個，在一開始就不愛的女人，反而他還幹脆就斷了，可我卻一點沒辦法怪他，因為大家說得很清楚的。隻是我要怎麽辦，繼續去哪個角落找愛嗎？可我的生活，我的年齡已經蹉跎不起，等不起了！”
    竇倪宛看見她臉上又浮現一絲悲傷的神情，連忙說道：“思予，其實你也說的對，幸福確實是建立在物質基礎上的一種滿足，我感覺你現在很幸福的，真的，在童裝店裏我一眼就從你臉上看到的，剛才隻是為了反駁你才故意說些胡話，還有，其實我和他，也不是雙方都已經確定好的人生未來伴侶，在我這一麵，明確了和他就隻是特殊朋友，因為，我已經經曆過一場痛苦婚姻，真的已經很怕了。”
    說到這裏，竇倪宛自己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一點悲傷，“思予，我看今天就這樣吧，你剛心情好點，我也不想拿自己的悲傷再來影響你，你現在懷孕了，千萬要注意身體的，你要還想聊改天再約個好點的時間，怎麽樣？今天有點晚了，怕你回去晚會累的。”
    林思予看了她一會兒，最後點點頭，“好吧，你這個女人現在不簡單了，可真是越來越有腦子了！”
    嗬，我可是一直有腦子的！竇倪宛心裏在想，但看著林思予站起來有點不便的身體，就連忙過去扶住她，“思予，你老公呢？”
    “我讓他在超市等我的。”
    正說著，林思予的手機響起來，她拿起來接了，應該是她老公打過來的。
    “我老公出來了，說是過來接我，那我就在這裏等他。”
    竇倪宛本來想陪著一起等，但林思予說不需要。
    竇倪宛就出來進了電梯，準備去二樓的超市。
    剛才和林思予說的話，真真假假，有些純粹是被林思予氣出來的虛話，而有些卻是她真實的看法。她能有這種看法，是不是要感謝那位邱同學？隻短暫見過兩次，卻打開了她腦子裏一些固有的思維，才讓她現在有自信和底氣，能說出這樣的看法。
    當她在超市看到趙宇，看到他微笑著向她走過來，手裏抱著在搖頭晃腦搞怪的貓貓。
    在這一刹那，她感覺心底深處，某個她自以為非常牢固的決定，似乎有了一絲絲動搖。
    可是，很快，這動搖又無影無蹤了。
    “小宛，怎麽樣？沒什麽事吧？”趙宇打量了下她，感覺有點不放心的。
    “沒事，女人嘛，隻要聊一聊，鬱悶什麽的就能釋放出去了！”
    “嗯，我放心了。”趙宇的神情放鬆下來。“那我們一起去挑瀟瀟的衣服。”
    她點點頭，跟在他的身邊，往弟弟那個方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