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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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一路扛著她走在黑暗的密道中,在某一處牆壁上觸了觸,手一用力,那牆壁竟打開一道門!
我搶先走進那暗室中,隻見那暗室內很寬敞,中間隻有一張石床,石床的周圍點了很多根蠟燭。那幾根蠟燭都是紅色的長蠟燭,搖晃的燭火映著鮮紅的燭身,看起來怪涔人的。
落梅把田衣扛到石床上,放下後轉身就走。
奇異的是,落梅一走,石門就關上了。
我湊到石門那兒觀察了許久,奈何沒有肉身不得一一嚐試,隻得等田衣醒來自己尋找出去之路了。
或者……
我走到田衣那兒,伸手過去。
田衣的夢中一片空白。我站在原地喊了一聲:“蔣田衣!”
一連喊了數次,我才聽到她的回應:“誰?”
她的聲音回蕩在整個世界中,聽起來好似在一個遙遠的地方,又仿佛就在耳邊。
“是我。”我邊說邊四麵環顧。“你知道的。”
對方沉默起來。
“我是你身邊的一隻鬼。”我回答道。
“鬼?世界上真有鬼麽?”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就在你身邊。”
“……你會傷害我嗎?”
“不,”我說,“你不應該擔心我,你身邊的人比我更可怕。”
“什麽?”
“你快點離開這裏吧。這裏的人都不安好心。”
“……”
她沒有再回答,空白的夢境中開始陸陸續續出現一些奇怪的東西,它們在夢境中穿梭來回,讓人眼花繚亂,但是我找來找去,都找不到田衣的身影。
人的夢境是個神奇的東西。
田衣這一睡,就是一夜。
她醒來的時候,眼睛半張開,抬起手撫了撫額,雙眼充滿迷茫之色。
她看起來迷迷糊糊的,好似以為自己猶在夢中。
“唔……咦?!”
田衣的雙眼猛的瞪大,她四處環顧著這陌生的環境,待看清這詭異的石室時,整個人僵在石床上。
她下床,端起一根蠟燭就往暗門的方向走,邊走邊喊道:“有人嗎?!”
當然不會有任何人回應她。
四處查看了一番,田衣興許想起我夢中告訴她的話,開始摸索牆壁來。
然而她摸索許久,整個牆壁都摸個幹幹淨淨,蹭了一身的灰塵,也沒摸出個門道來。她探索著探索著變得又累又餓,餓得快瘋了,就大喊道:“你們要餓死我嗎!如果這樣,幹嘛不早把我殺了?!”說完又氣急敗壞地補上一句:“能不能換種死法?!”
我看田衣已經餓得胡言亂語,正覺得好笑,旁邊的暗門忽而就開了。
田衣一愣,我也是一愣。
門外站著的是落梅。她端著盤子,上麵擺著一碗素粥僅此而已。
田衣愣愣地說:“你能聽到我的話?”
落梅卻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把盤子放在地上就走,沒給田衣反應過來的機會,暗門又轟然合上!
田衣這才回過神來,猛的往暗門那邊撲過去,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喊著喊著,她又自言自語道:“不對,一般來說,喊這句話的人都是出不去的……”她眼波一轉,朝外邊道:“嘿,姑娘,有話咱們好好說,至少把理由說一下得不?”
沒人回答她。她泄氣般道:“就算把我關在這兒,能好歹給塊肉吃嗎?”
外麵一點回應都沒有。田衣喪了氣,隻好轉過去吃那碗素粥,我在意落梅方才的表情,見田衣也找不到離去的辦法,便穿過牆,往前邊走尋找離去的落梅。
一直走到離關押田衣的暗室不遠處,落梅垂頭站立在過道上,她的麵前是一個清瘦的男子,那男子隱在黑暗中,昏暗的光線辨認不出他的模樣。
我聽見落梅說:“還有半個時辰就可以為蔣姑娘端上吃食,教主你何必把自己的素粥拿過去呢?”
原來那人是戚離生。
戚教主是什麽神色我不清楚,隻聽他說:“退下吧。”
落梅好像歎了一口氣,屈了屈身子,邊離去了。但那戚離生卻並沒有要走的意思,他背靠著牆壁而站,頭微微側向一邊,時不時會咳嗽一兩聲。
我站在他旁邊,竟能隱約聽到田衣的聲音,她在埋怨那素粥太淡。我看著戚離生,他勾了勾唇角,喃喃自語道:“的確如此。”
此人真是怪異得很!
我站在他麵前,對著他說:“喂喂,我說你啊,原本田衣已經被軟禁了,現在換個地方軟禁有什麽意思嗎?”
他當然不會聽到我的話。
戚離生站了一會,就走了。他走後,一個女人端著盤子走進了田衣所在的密室中。我以為會是落梅,就算不是落梅親自送來,也會是其他侍女教眾之類的,但萬萬沒想到竟會是紅盈。
她一現身,我就暗暗叫不好,但是很顯然事實不會因為我而改變,紅盈依然在我和田衣愕然的目光中從容地走了過來。
顯然她認為田衣不過是任她宰割的魚肉,因此紅盈麵對田衣戒備的神色也不過是輕蔑一笑。
田衣坐在石床上,故作淡定地說:“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紅盈把盤子找個空地放了下來,我往那盤子一看,盤子上一碗米飯一碟青菜,很樸素,但總比方才那碗素粥有吸引力。
問題就是,這飯菜是紅盈端過來的,以紅盈對田衣的厭惡程度來看,說不定會在裏邊偷偷下毒,就算毒死了,也沒人敢說什麽,隻看田衣敢不敢吃了。
不過,興許紅盈都懶得對付她,畢竟田衣手無寸鐵,事實上也沒什麽威脅性,雖說戚教主曾與她小小親近過,但應當還沒到成為威脅這麽嚴重的地步,若是紅盈因為這樣而厭惡田衣的話,那落梅和紫嫣為何她卻沒有任何感覺呢?這真是古怪之極,就連她成了容器這件事也是撲朔迷離,莫名其妙的。
紅盈冷笑了一下,緩緩說:“就算我們要做什麽,你又能奈我們何?”
我覺得此刻聽到這句話,田衣肯定氣得要死。她隱忍著怒氣,努力做出一副很平靜的模樣:“那你來做什麽?”
“這簪子。”紅盈從袖內拿出一根簪子,“你從哪裏拿來的?”
“怎麽在……在你這?”
紅盈抬了抬眼皮,懶洋洋的,但不知為何,卻讓人感到一股隱藏的殺意。
“說。”
僅僅是一個字,就帶了咄咄逼人的味道。
田衣的手放在床邊,握了幾次拳頭又鬆開,語氣也冷了下來:“不知道。”
“嗬。”紅盈冷冷一笑,“你不知道我有無數種方法能讓你開口麽?”說完,她上前一步,下巴微微抬起,眼珠向下,那目光宛如在望著一隻微不足道隨時可以掐死的蟲子。
田衣陰晴不定地望著對麵的女人,一會,垂下頭來,低聲道:“在一個死掉的女人身上撿的。”
“不要企圖對我說謊。”
我停了這句氣就不打一處來,這紅盈在審犯人呢?我看不下去了!我轉身就穿過牆,飛快地在石道上跑起來。
我沿著石梯一路往上走,原來外邊已經是黑夜了。
但是已經沒有心情感慨了,我在紅教裏頭熟悉的地方都尋了一遍,都沒有看見可以求救的人,雖然就算找到了也不能解決什麽,但是若是要我在那裏看著那個場麵我實在難以忍受。
就在這種我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卻聽一個人喝了一聲:“搜!”
什麽聲音?
一陣陣嘈雜的聲音傳來,我往那邊走去,在一個大門那邊看見無數個快速經過的火把。
怎麽,紅教又進刺客了嗎?
我就納悶方才怎麽什麽人都看不見呢,原來都抓刺客去了?
如果是這樣,紅教也太容易進刺客了吧?
我轉頭往沒人的地方走,走了一陣,忽而看見兩個穿著夜行衣的人鬼鬼祟祟地往前方的小樹林走去。我猜這兩人就是今晚大鬧紅教的刺客,心下微微好奇,轉而跟上了他們,不知不覺,田衣的事居然被我拋到了腦後。
那兩個刺客走到一個他們認為安全的地方蹲了下來,其中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小聲說:“三弟,你帶著這個東西迅速離開,我來為你斷後!”
另一個人慎重地點點頭,接過一個包袱,“保重!”
在這時,不遠處又傳來陣陣腳步聲,那個二哥低聲喝道:“快走!”
“……”另一個人接過東西矮身就跑。
那個被稱為二哥的人在他跑的同時往相反的方向一躍而出。
“在那裏!”
“追!”
我看了看遠離的那個黑點,歎息道,這人看來凶多吉少了。我回過頭去,跟上了拿著包袱的那個黑衣人。
他走得很快,我的速度也不慢,偶爾有幾個教眾持著火把搜尋,他抵在柱子後,等那教眾的注意力遠離他這邊時,他又悄悄地閃進了一間屋子。
那屋子正是田衣之前住的地方。
他進去後,快速地尋找著藏身之所,很快就注意到了角落處那個遮掩得不是很密室的暗門。他似乎頗有經驗,伸手往那牆壁上敲了幾下,隨後開始摸索著周圍有沒有開關,不一會,那本來就有點空隙的暗門就被他打開了。他有些意外,轉頭環視一下周圍,然後迅速地走進暗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