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憶是不能觸碰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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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先生,你的老婆已上線!
    三月的清晨,和煦的陽光照在花房透明的玻璃壁上,泛著淡淡的光芒,美得仿佛童話夢境。
    今天是周末,學校沒課。
    容小仙難早起,此刻她正幫著女傭一起在花房澆花。
    “哇,這裏好大啊!”
    近五百平的占地麵積,相當於普通住宅4個三居室,一樓和二樓陳列的分層花架上擺放著數種她叫不上名的稀有花種。
    花房分成上下兩層,連接二層的樓梯也是淺淡的白色。
    樓梯的漆色還很新,沒有泛黃,整體也沒有任何老舊的痕跡。
    容小仙站在一層中央,張大嘴巴看向二層,呆呆道,“這裏是新建的麽?”
    女傭按下自動澆花裝置,淡笑,“不是的,這個花房已經存在很久了,可以說它的年齡比少爺的還要大。”
    “有那麽久了?”
    容小仙疑惑了,這分明一切都很新啊。
    女傭笑道,“容小姐,你有所不知,我們少爺很看重這個花房的,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進行徹底翻新。”
    “原來是這樣。”
    她很好奇這個花房出現的原因,一開始她還以為這是傅容鉞撩妹用的。
    畢竟這種童話般的浪漫,幾乎沒有女孩子可以抵禦。
    但現在,她又覺得好像不是那樣。
    傅容鉞那種冷冰冰的人,難道還有顆少女心?
    她正要問女傭些什麽,突然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
    她轉頭,傅容鉞穿著一身純黑西裝,高奢品牌的私人訂製,越發襯得他整個人修長俊朗,此刻他正站在花房側邊的走廊上往她這邊看。
    傅容鉞逆光而站,陽光在他身上投下強烈的光,她看不太清他的麵容、神情。
    瞥見他身後跟著的牧從等人,她上前一步,望著他笑,“你要出門了嘛?”
    她穿著典雅的白色長款歐式宮廷睡裙,長長的黑發睡得微卷,隨意的披散著,淩亂而慵懶。
    不施粉黛的一張鵝蛋臉幹幹淨淨,清純又嫵媚,望向他的眼眸黑白分明,帶著絲剛睡醒的倦意卻分外勾人。
    陽光照著她,睡裙變得朦朦朧朧,隱隱約約的透出曲線分明的身體線條。
    傅容鉞喉嚨一緊,有股火氣在翻騰。
    他語氣微怒,“牧從,你先去車上。”
    “是,傅少。”
    “誰敢往花房看一眼,就準備去財務部結工資滾蛋吧。”
    “是,傅少!”
    媽呀,可怕!
    牧從趕緊帶著一眾保鏢飛快的從走廊跑走,自始至終,目不斜視。
    容小仙不明所以的看著一幫威武雄壯的大男人腳底生風,匆匆忙忙的瞬間消失在走廊。
    “是發生什麽事了麽?”
    他剛才的聲音很低,她沒聽清。
    傅容鉞麵容冷漠,朝她勾了勾手,“過來。”
    “哦,好。”
    容小仙聽話的啪噠啪噠走過去。
    他低眸瞥見她單薄的一字拖鞋。
    語氣不悅,“穿著睡衣拖鞋就出來亂逛,我傅容鉞的女人就這麽不懂規矩?”
    容小仙咧開嘴,討好的笑,“這不是在家裏麽,又沒有外人,穿隨便點也沒事的。”
    妮子不把他當外人可以,甚至在他麵前更隨便點都行。
    但……
    “牧從他們也不是外人?”
    “是……外人。”
    “那你還穿成這樣?你故意讓他們看到,想讓外界知道我傅容鉞養了個沒規矩的女人,讓我被人恥笑?”
    “不是……”她笑不出來了。
    “那你還不回去換掉!”
    “我這就去換!”
    容小仙本來覺得自己沒錯,但被他一罵,她覺得自己簡直罪孽深重,十惡不赦。
    她穿著拖鞋飛速跑回房,隨便拿件衣服就開始往身上套。
    這男人一大清早又莫名其妙的發什麽火啊?
    “早知道他還是這個德行,我就不該給他買那麽貴的禮物!”
    容小仙有些憤懣。
    冷靜下來,仔細回想,他剛才說什麽來著?
    “我傅容鉞的女人就這麽不懂規矩?”
    “你想讓外界知道我傅容鉞養了個不懂規矩的女人,讓我被人恥笑?”
    傅容鉞說她是他的女人誒。
    容小仙白皙的小臉慢慢的開始升溫,心底湧出些異樣的感覺。
    不對,不對!
    這肯定是因為當時還有其他女傭在,所以他才這麽說。
    做戲做全套。
    容小仙清醒過來,頗為中肯的點頭,“嗯,這男人演戲還真有一套。”
    一口一個他的女人,不知情的肯定都會當真。
    但她不會當真,她是他的盟友,這要是當真那就太傻叉了。
    不過……
    容小仙低頭沉思,“他既然都做戲這麽逼真了,那我也不好不配合啊。”
    馬上就是傅家爺爺壽辰了,她得露一手,給他長長臉!
    到客廳叫來女傭,“你去幫我備台車子好嘛,我要出門一趟。”
    晚上,傅容鉞一進客廳就看到這麽一幕。
    客廳的一角擺著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畫架,上邊放著方正的碩大畫板,在旁邊的桌子上,各種畫具、顏料散落得零七八亂。
    畫架的正前方,有個女傭正端坐在那裏,看得出時間不短了,她的姿勢都有些僵硬了。
    聽到動靜,容小仙從畫板後探出頭,笑嘻嘻的,“你回來啦?”
    傅容鉞單手解著西裝扣子,朝她走過去,嗓音清冽好聽,“在做什麽。”
    “我在給家裏的女傭畫人像,你看這些都是我今天畫的。”
    容小仙說著遞給他幾張畫紙,上邊描繪著幾位女傭的樣子。
    “嗯,我看看。”
    傅容鉞淡漠的應了一聲,拿過畫紙隨意翻看。
    妮子說“家裏的女傭”,這麽快她就把這裏當家了?
    傅容鉞幽深冰冷的眼底閃過一抹愉悅。
    容小仙忐忑的放下畫筆,等著他的評價。
    講道理,她繪畫課考試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緊張。
    人一緊張,眼睛就會亂瞄,她瞥到他黑色領帶上有個小巧的東西在閃著奪目的光芒。
    是那枚黑鑽領帶夾。
    傅容鉞居然戴著她送的領帶夾去公司了?!
    容小仙震驚了下,震驚之後是滿滿的得意。
    嘖嘖,怎麽樣,看來她的眼光也是可以的,對於時尚的解讀也是蠻有品味的。
    這麽龜毛挑剔的傅容鉞不也很中意她挑的領帶夾?
    容小仙是個心直口快的孩子,她直接道,“我還以為你不會戴我送你的東西呢。”
    女孩的聲音軟糯,傅容鉞幽深的眼底看不出是什麽神情。
    寬大的畫紙擋住他的表情,容小仙隻聽到他淡漠的聲音,“你的品味還不算太差。”
    她咧嘴一笑,“是吧是吧,你也覺得這個領帶夾很好看吧?”
    “我當時看到它第一眼就覺得很適合你。”
    容小仙一臉“我很厲害吧”的表情,但心底卻泛出濃濃的苦澀。
    她13歲的時候也送過南景明一枚領帶夾,作為他18歲的成人禮。
    她的景明哥收下了,但卻揉著她的頭發說,“我們小仙送我的禮物真好看,我很喜歡。但是它太可愛了,我沒辦法戴出去。”
    13歲的容小仙打扮得如同公主,她拉著他的西裝袖子撒嬌耍賴。
    “我不管,我送你的東西。你一定要戴!”
    “小仙……”他無奈的笑。
    13歲的容小仙費力的踮起腳,南景明配合的彎腰。
    她捧著他的臉凶巴巴的警告,“景明哥,你要記住,我送你的東西永遠不許丟,丟了我就再也不理你!”
    “好,我永遠不丟。”
    18歲的南景明望著她笑,眼底有當時她看不懂的感情。
    頓了頓,他回手圈住她,溫柔道,“以後,我們小仙送我的珍珠領帶夾,我隻戴給你一個人看,好不好?”
    當時,她怎麽回複南景明,她已經忘記了。
    隻記得他那天笑得好開心,有一些大人賓客在拿他們說一些她當時聽不懂的玩笑。
    而南景明隻是笑得有些靦腆,卻用力擁緊了她的肩膀。
    塵封在心底的回憶是不能觸碰的痛。
    曾經,她一直認為自己長大是一定會嫁給那個如春風般溫柔的男人的。
    容小仙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狠狠的用力的抓緊領口的衣襟,一切都不可能了。
    傅容鉞拿開畫紙,語氣不鹹不淡,“畫的還算可以,勉為其難能看。”
    淡漠的目光觸及到她的臉,他瞬間鎖緊了眉,“容小仙。”
    “嗯?”
    “抬頭看我。”
    “我不要。”
    “你有心事。”
    他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我沒有。”
    “那你哭什麽。”
    容小仙抬手抹了一把臉,哽咽道,“嗚嗚嗚……我、我才沒有哭……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