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參天的林木，交錯的葉片幾乎要把陽光徹底遮蔽，阿方索就帶著麗莎行走在厚厚的腐植質上。
    四周是鳥雀的細碎鳴叫，鼻尖是草木的青澀味道。
    星際戰士用力嗅了嗅茂密原始森林的味道。
    陌生的青氣縈繞在阿方索的鼻尖，讓星際戰士誕生了點難能可貴的好奇心。
    作為一名長時間在第一線進行廝殺的星際戰士，阿方索更熟悉的是硝煙的味道。
    和身體孱弱的普通人不同，星際戰士的多肺可以讓他們輕鬆處理任何普通人難以呼吸的氣體，甚至是水下呼吸。
    艦基戰團的星際戰士最常待的地方就是他們的主艦，而那些富裕些的戰團內的星際戰士則有幸能在他們的征兵星球裏多待一段時間。
    但除了極限戰士外，絕大多數戰團的征兵星球都是些環境惡劣的死亡行星，那些星球上不會有如此平和的森林。
    帝國行政部不會允許星際戰士戰團管轄一顆產出豐碩的肥沃星球，他們對阿斯塔特防範至極。
    除了強大的極限戰士，他們的駐地是著名的奧特拉瑪五百世界。
    可惜悔罪者戰團並不是極限戰士的子團，阿方索也從來沒有親身去過奧特拉瑪星域。
    他最常見到的就是滿地的碎屍與腳下的血水，最常呼吸的是具有腐蝕性的毒氣和爆彈槍的獨特硝煙味。
    身為一名星際戰士戰團的冠軍勇士，阿方索的生活絕對不像帝國凡人想象的一樣美好。
    他甚至從未在花園星球度過假。
    和日常生活窮奢極欲的行星總督不同，雖然所有帝國貴族見到阿斯塔特時都要展示出自己的虔誠姿態，但阿斯塔特隻是帝國的武器，他們很少享受生活。
    阿方索對這片名叫做永恒之森的肥沃林地有了點興趣。
    如此肥沃的土地讓給異族居住實在是暴殄天物，星際戰士也許可以在離開這片森林之後帶領外界的土著人類開發這裏。
    畢竟目前阿方索看到的林地也不像他腦海中的那些瑣碎記憶一樣危險。
    無時無刻不在戰鬥的星際戰士在這片林地中難得的閑了下來。
    從天亮之後阿方索帶著麗莎離開了梅林鎮，他本以為路上估計少不了戰鬥，沒想到真一路走來卻發現閑適的就像春遊。
    在那些被阿方索殺死的邪教徒記憶裏，永恒之森是片危機四伏的地區，無數潛伏的異族與魔獸棲息於此，對一切行路之人虎視眈眈。
    但阿方索已經走到了中午，他甚至連大個的野獸都沒看到。
    “這片森林，難以想象的平和啊！”
    阿方索看著四周濃鬱的綠植，口中感慨著。
    “如果是以前，永恒之森還勉強算得上安全，不過現在可不能鬆懈！”
    麗莎看著身旁明顯放鬆的巨人，擔心的交代了句。
    “我已經半天沒有戰鬥了，這裏還不安全嗎？”
    聽見身旁修女擔心的交代，阿方索覺得有點好笑。
    這個原始女人根本不明白什麽是真正的戰鬥，她甚至還沒有見過浩瀚銀河的盛景。
    半天沒有戰鬥，就算安全？
    麗莎有些無法理解阿方索的思路，她感覺麵前的巨人又一次發昏了。
    晶係壁內的多元宇宙裏，除了無盡深淵裏時刻進行的血戰之外，哪裏有整天需要廝殺的地方？
    “自從上一次狂怒神係和死亡神係進行神戰之後，永恒之森就越發混亂，原本勉強維持的商路也全部關閉了，阿方索，你可不能輕敵！”
    “狂怒神係、死亡神係……”
    阿方索並沒有把小姑娘口中的威脅放在心上，反而立刻嘟囔起這兩個在他眼中極其褻瀆的名詞。
    麗莎隻不過是一個蠻荒花園星球上的人類土著，她根本不明白什麽是真正的危險。
    和浩瀚銀河中無時無刻不在轟鳴的艦炮與滿地惡魔的亞空間比起來，這片森林簡直可以說是天堂。
    但女孩口中的這兩個褻瀆名詞倒是確確實實的吸引住了星際戰士的注意力。
    “這兩個…，神係，是什麽東西？”
    阿方索猶豫了一下，他在糾結是否要重複這個褻瀆的詞匯，但是為了方便麵前的小姑娘理解，他還是說出來了。
    麗莎早就看出來了麵前大個子的糾結，如今聽見阿方索的問題後，立刻用她脆生生的溫柔嗓音回答著。
    “狂怒神係是以風暴之王塔洛斯為主的原始眾神組成的神係，祂們大多掌握原始元素，性情邪惡。
    而死亡神係則是由死亡三神組成的神係，在遠古死神耶各把這三名凡人升格成為神靈後，祂們就一直致力於在費倫大陸上散播死亡與恐懼。”
    所以就是亞空間裏麵一群惡魔進行的廝殺呀！
    阿方索喪失了繼續聽麗莎口中這些惡魔故事的念頭，他對於這些褻瀆的異端毫無興趣。
    在沒有時間、空間觀念的亞空間裏，無數隸屬於不同主人的惡魔永遠重複著它們毫無意義的廝殺。
    這些殘酷的戰爭要比浩瀚銀河中的任何紛爭來的更加都劇烈，但是也毫無意義。
    狗咬狗罷了。
    身為一名阿斯塔特，身為帝國的星際戰士，阿方索隻關注人類帝國的存在與帝皇意誌的實現。
    亞空間裏惡魔的死活與他何幹？
    隻要這些畜牲不來襲擾現實空間就好。
    “所以說永恒之森裏，現在到底有什麽危險？”
    麗莎看出了阿方索的不以為然，修女當然知道眼前這個大個子為什麽會是這樣一種無所謂的態度。
    他被那個叫做帝皇的偽神荼毒太深了。
    溫柔的年輕女孩隻是暗暗歎了一口氣，就接著給麵前的大個子解釋起來。
    “永恒之森是整片費倫大陸上最大的原始森林，和其他為了貴族們的欲望而征戰不休的各個王國不同，這裏一直是精靈們的自留地。
    但由於精靈們低下的生殖能力，這片茂盛的森林中還同樣寄居著其他許多種族，甚至還有不少惡毒的綠龍。
    永恒之森的危險就來自於精靈對人類的敵視，茂盛原始森林的生存威脅，還有那些層出不窮的魔獸。”
    “所以那個名叫安塔城的精靈城邦會允許我們進去嗎？”
    阿方索立刻意識到了不對，麗莎要帶他去的是一座精靈城邦，可是女孩剛剛才說了精靈對人類的敵視。
    長耳朵們對人類的歧視，阿方索自然心知肚明。
    雖然在浩瀚銀河的許多紛爭中，人類帝國和精靈雙方經常因為各種複雜的因素站在一起，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彼此能瞧得上對方。
    那些纖細的長耳朵們歧視人類的粗魯，人類則不理解這些長耳朵的古怪哲學。
    阿方索對這種歧視當然不屑一顧，當他的鏈鋸劍撕碎這些異形的身體時，它們才會明白什麽是真正值得關注的東西。
    但現在星際戰士還需要這些長耳朵為他處理惡魔武器的汙染，那把名字叫做追悔的彎刀可還在他身上背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