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莎白嫩的皮膚現在浮現出一種不正常的潮紅。
    女孩嬌弱的喘著粗氣，她痛極了。
    氣流穿過她沙啞的喉嚨，在夜風中散發出絲絲縷縷的血腥味。
    阿方索並沒有一直待在原地聽麗莎的辯解，在女孩口中說出帝皇這個名詞後，他直接開始了自己的檢查。
    星際戰士的手指用心撫過麗莎臉上的每一寸皮膚。
    這和愛欲無關。
    任何人隻要看到阿方索目鏡下的凝重目光，都不會從星際戰士的行動中感到絲毫旖旎。
    被血色手甲籠罩的手掌無比冰冷堅硬，阿方索就這樣毫不留情的按壓著麗莎的頭顱。
    從額頭到臉龐，從下顎到脖頸。
    阿方索幾乎已經在心中複刻出了麗莎顱骨的形狀。
    修女嬌嫩的皮膚根本無法阻擋住阿方索的手指，骨骼的堅硬觸感可以給星際戰士很好的回饋。
    完全就是最聖潔的模樣。
    沒有絲毫畸變，沒有絲毫變異。
    她覺醒了靈能，但她並沒有被壓空間的力量感染。
    那她為什麽要說謊？
    “阿方索，冷靜下來！我隻是在用你能理解的話語向你講述我的變化，在帝皇的目光下，我同樣得到了啟迪……”
    修女溫柔的話語又一次在阿方索心中響起。
    她依然沒有開口說話，這並不是因為她不想，而是因為她不能。
    她的眼睛與她的喉嚨，兩個對凡人來說無比重要的器官都已經在冰冷太陽的光芒中被破壞。
    甚至包括她的身體。
    麗莎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虛弱。
    雖然與殘疾一同到來的是一份強大的靈能，但麗莎依然在很長一段時間中沒有接受現實。
    這也是她一人在祭壇上躺了如此之久的原因。
    亞空間的威力在白骨祭壇之中沸騰，而修女就躺在白骨祭壇上麵，她怎麽可能不受影響。
    無論是隱秘之神冰冷而又惡毒的目光，還是血神滾燙的如同岩漿一樣的眼神，又或者是帝皇的一聲輕歎。
    她都清楚的感受到了。
    本就混亂的腦海在不同神秘的撕扯之中更加混沌，在許多段模糊的記憶與狂想中，麗莎仿佛做了一場無比真實的幻夢。
    她看到了那片被戰火籠罩的世界，看到了那個隻有戰爭的黑暗命運。
    凡人以屍體澱粉為生，吞吐著滿是煙塵的空氣，他們睜開眼睛就開始勞作，直到自己的悲慘生命結束。
    高昂而又宏大的帝皇教堂是他們唯一的精神慰藉。
    在偉大的帝皇雕像麵前祈禱，這是他們悲劇命運中少有的輕鬆時刻。
    人們不被允許思考，不被允許質疑，他們要做的就隻是服從、信仰，還有忠誠。
    在如此恐怖的一個世界中，出現阿方索這樣一個瘋子再正常不過。
    麗莎知道在浩瀚的星界中存在著無數個不同的世界，但她從未想過阿方索是從一個如此詭異的世界到達這片土地的。
    身為費倫大陸的原住民，她應當警惕阿方索這種瘋子。
    但她自己也已經被永遠的扭曲改變了。
    就像她再也無法睜開的眼睛一樣，她也已經成了那片黑暗世界中的延伸產物。
    而自稱星語者，也隻是為了讓阿方索更好理解罷了。
    畢竟星語者就是在帝皇光芒下被啟迪的合法靈能者，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會失去視力，以此來換取心靈交流的能力。
    這和麗莎多麽相似。
    雖然兩者之間的靈能依然有差別，但星語者這個詞起碼可以讓阿方索這個固執的星際戰士理解。
    “我的靈能是在帝皇的目光中誕生的，人類之主的偉大力量啟迪了我，阿方索，不要讓憤怒的情緒吞噬了你，我能幫助你！”
    思維層麵的回響又一次蕩漾在阿方索的腦海之中。
    雖然麗莎已經失去了目光，但在靈能的啟發下她依然看得很清楚。
    阿方索靈魂就好像一堆強行粘合在一起的碎石，看上去無比堅硬，但卻又脆弱的出奇。
    他完全以自己偏執的信仰而生，並且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如果有任何鋒芒可能刺破他的信仰，那這個可悲的星際戰士就會完全失去自己的存在意義。
    他隻能聽進自己偏見中的話語。
    “幫助？你的身體如此虛弱，你能給我提供什麽幫助？”
    在發現麗莎顱骨沒有出現任何異變跡象後，阿方索的態度稍微軟化了些。
    但出於對靈能者一貫的不信任，星際戰士的語氣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靈能可以做到的事情太多了，在帝皇的恩賜下，我的靈能可以直接讓聖歌從每個人的心中響起，我可以讓每一個人都看到帝皇的偉大榮光……”
    “為什麽你不在一開始就向我展示這些能力！”
    “這隻會讓你更加警惕，更加憤怒，你會認為這是邪神的欺騙，不是嗎？”
    阿方索無言以對，但他心中的怒火已經逐漸轉變成了喜悅。
    女孩的顱骨沒有出現任何變異的跡象，而且帝皇的目光剛剛掠過祭壇。
    在排除掉一切匪夷所思的可能後，剩下的事實應該就如同麗莎所說的一般。
    她是被帝皇賜福的靈能者。
    她現在同樣也是帝皇的信徒。
    在這顆被腐蝕的星球上，阿方索擁有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信仰兄弟。
    又或者說是信仰姐妹。
    麗莎的能力很有用，在這片明顯科技還處於遠古時代的土地上，從心中自發響起的聖歌足以讓絕大多數凡人立刻成為帝皇的信徒。
    越落後的地方，人們越渴望被救贖，越愚昧的集體，人們越癡迷於信仰。
    等到了人類的原始王國中，她一定能成為一位合格的帝皇修女。
    她會在將來的帝皇教會中發揮自己的能力的。
    她一定能超越絕大多數愚蠢的國教修士。
    在阿方索的劍刃與麗莎的祈禱聲中，這片土地上的人類將會迎來救贖。
    但是現在在這片即將被鮮血徹底染透的異形城市中，她柔弱的性格明顯不適合做出任何戰鬥方麵的指導。
    星際戰士又一次把麗莎柔弱的身體放在自己的肩甲上，然後握緊手中的地獄劍與恐虐斧。
    在這兩把武器剛剛被星際戰士提到手中時，阿方索立刻就發現了它們的不同尋常。
    參差不齊的鋸齒上閃爍著殺戮符文，當它們被阿方索握在手中時，炙熱的火光立刻從這兩把武器上燃燒起來。
    阿方索感受到了炙熱的能量，而被這兩把武器所吞噬的亡魂也一起發出痛苦的咆哮聲，它們哀嚎著、嘶吼著。
    現在被這兩把武器所束縛的亡魂尚且不多，它們的嚎叫聲也隻是讓四周的信仰者更加恐懼。
    等到阿方索把這座汙穢的城市完全獻祭給帝皇，劍斧將獲得難以想象的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