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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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輪椅上,戴著帽子的少年一直低頭沉默著,不想去看喬汐麵對著另外一個自己牽手的畫麵。
    聽到女孩的話,他緩慢地抬起頭,壓得低低的帽簷遮擋住了臉上的神色。
    他伸手,摘下帽子。
    抬眸間,他一眼與前麵站著的陸惑對上,他看到對方眼底的震驚。
    喬汐握著大陸惑的手,指尖勾了勾他的,“你看到了嗎?”
    身旁的陸惑眼底是遮掩不住的驚愕,他看見坐在輪椅上的人竟然長得跟他極為相像,幾乎一模一樣,不同的是,對方臉上和眉骨上有傷。
    他難以置信,喉嚨發緊,滿嘴苦澀,哪怕他不相信,但現實確實荒謬。
    開口的聲音沙啞到極致,陸惑眼底全是哀色,“我是他的……”
    話哽咽在喉嚨間,他的眼眶泛紅,大手反握著她的小手,咽了咽喉嚨,他艱難地開口:“替身?”
    喬汐像是反應不過來,有點愣住,“什麽替身?”
    陸惑的手指穿插在她的指縫處,收緊,“汐汐,你喜歡的人是他,還是我?”
    喬汐眨了眨眼,“喜歡你,同時也喜歡他。”
    陸惑的呼吸一窒,眸色愈發晦暗,“隻能要一個。”
    他不知道對麵輪椅上的人為什麽與自己長得這麽像,他不敢想象,自己竟然是對方的替身。
    這樣的想法湧現,陸惑幾乎渾身發僵。
    感受到陸惑的手掌心冒冷汗,指尖愈發冰涼,喬汐的小手趕緊包裹他的手指,“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她對上他漆黑至極的眼睛,向他解釋:“你是陸惑,他也是陸惑,雖然說起來讓人難以置信,但我想告訴你,他是過去的你,你是對他來說,是未來的他。”
    她問道:“可能我的話有點繞,你能聽懂嗎?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你們是同一個人。”
    陸惑眼裏的眸光異動,哪怕平常再鎮定自如,聰明多智,他不得不被女孩的話驚到。
    房間內,氣氛有點嚴肅。
    小陸惑坐在輪椅上,大陸惑靠著牆邊,他的腿還沒有完全恢複,站了這麽久一段時間,早已經很吃力,然而他硬撐著。
    喬汐站在兩人的中間,被兩道炙熱的目光注視著,她粗略解釋小陸惑無意中穿過來,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麵。
    “所以,你們是同一個人,隻是不同時段的你們。”喬汐看著大陸惑,“我喜歡的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不存在什麽替身。”
    陸惑看向對麵坐在輪椅上的“自己”,對方的眉目與他一模一樣,隻是眉宇多了幾分青稚,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他,帶著幾分難訓的野性。
    正好,他也不喜歡對方。
    既然是過去的他,陸惑太了解自己的,喬汐對他來說,是救命的藥,抓住了,便不可能放手。
    “汐汐,過來。”哪怕是過去的自己,也不能與他爭奪她。
    喬汐乖乖地走到他身旁,“你聽明白了?不會再誤會?”
    陸惑的大手動作自然地搭在她細細的腰上,他應著:“嗯。”注意到輪椅上的自己緊盯著他搭在女孩腰上的手,陸惑不以為然,正因為是自己,他太清楚對方在想什麽。
    對麵的自己在想折斷他的手,將女孩搶過去。
    輪椅上的陸惑收斂目光,他唇角微抿,額前的劉海有些淩亂,露出了眉目的傷,他放低了聲音,“汐汐,我是不是到時間吃感冒藥?”
    喬汐被提醒,“我去幫你燒熱水,你等一下。”說著,她轉頭看大陸惑,“他生病了,你先坐一會兒,等他吃完藥我們再聊。”
    話落,她的細腰脫離了陸惑的手掌,她拿起熱水壺去裝水了。
    大陸惑和小陸惑目光相對,兩人像是看清了對方的心思。
    “她是我的。”大陸惑靠著牆,“在你的時間裏,你還沒有遇到她。”
    輪椅上,陸惑的臉上帶著傷,多了幾分肆意,“我現在已經遇到了。”
    兩人眉目相同,神色相同,就連聲音也是一樣的,仿佛在照鏡子,然而,卻都看對方不順眼。
    喬汐走出來,發現兩人氣氛尷尬,她把熱水壺通電,開始燒水,“待會水燒開了,要放涼,吃完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大陸惑看不得她關係另外一個人,哪怕對方是曾經的自己。
    他手牽著她,將人帶走,“你放心,我的身體我很清楚,隻是小小的發燒,就算不吃藥也會很快好起來,你不用擔心。”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體。
    “汐汐,明天見。”身後,輪椅上的陸惑看著女孩被牽走,眸色逐漸暗下。
    喬汐被陸惑帶上車。
    駕駛座上,保鏢大哥一臉驚愕,少爺親自去抓奸,還把喬小姐捉回來了?
    陸惑關上車門,“下車。”
    保鏢大哥:“……”
    “你下車。”陸惑看向保鏢。
    保鏢大哥這才反應過來,少爺的語氣平淡,臉上麵無表情,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是,少爺。”
    “等一下。”陸惑喊住了保鏢。
    他問喬汐,“剛才你在餐廳裏和他什麽?”
    喬汐瞪圓了眼,“你怎麽知道……”
    保鏢大哥這回是幫陸惑的,從看見喬汐跟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時,自家少爺一直就吃著冷風,“喬小姐,少爺還沒有吃晚飯。”
    現在已經將近九點了,喬汐驚訝,“你還沒有吃晚飯?”
    “嗯。”陸惑重複問道:“今晚他吃了什麽?”
    “雞絲粥,還有蒸排骨,蒜蓉灼大白菜……”喬汐認真回答著。
    陸惑對保鏢說道:“把這些吃的買回來,去剛才的餐廳。”
    保鏢大哥趕緊應下,他關上車門,離開了。
    車子裏恢複安靜,因為沒有開燈,後尾座的光線昏暗,隻能借著遠處馬路的燈光。
    “你是不是看見我和他去餐廳吃飯了?”喬汐側過頭去看他,“所以,你在酒店等我?”
    少年的臉陷入黑暗中,喬汐隻能看到他線條硬冷的側臉,“嗯。”
    喬汐想起剛才保鏢的話,她驚訝道:“你不會是一直等著我,所以才沒有吃晚餐?你現在是不是很餓?”
    陸惑點點頭。
    喬汐在口袋裏掏出了一顆糖,“我隻有這個,你吃著先墊墊肚子?”
    陸惑沒有接過糖,他漆黑的眸子看著她,“汐汐,我更想吃點別的。”
    喬汐正要問他想吃什麽。
    陸惑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他低下頭,一聲不哼,薄唇直接覆蓋在女孩的小嘴上。
    在看到她陪在其他人身旁,他就想這樣做了。
    在看見她對其他人笑的時候,他在想,怎麽樣懲罰她。
    當看見她與另外的自己牽手,他想,怎麽樣才能獨占她,隻屬於自己。
    少年很凶,帶著狠勁,直接糾著她的舌尖不放。
    喬汐像是感受到他在生悶氣,她放軟了身體,乖乖地配合著,任由他汲取。
    光線昏暗中,她覺得他的氣息逐漸變得滾燙,捏著她下巴的手也在收緊,她的呼吸被奪取,小嘴裏全沾染了他的味道。
    喬汐的臉發著熱,腦袋有點暈,難怪他說想要吃點別的,他這是想要吃掉她啊!
    像是不滿足,陸惑的手按在了女孩的後腦勺,將人推向自己。
    陸惑克製又放縱。
    他努力地控製著尾巴不顯露出來,又肆意地,瘋狂地嚐著女孩的香甜。
    “汐汐,明天不要去見他。”陸惑稍稍離開,泛白的薄唇早已經沾滿了水色,變得紅潤。
    喬汐烏黑的眸子水盈盈的,腦袋昏昏然,“誰?”停頓了一下,她反應過來,“小陸惑?”
    陸惑聽到這個稱呼,沒想到她還給他們分上大小了,“嗯。”
    “陸惑,你在吃醋嗎?”喬汐覺得自己呼出來的氣息都是燙的,舌尖有點麻,“但你們明明是同一個人啊。”
    “他隻是過去的我,已經過去了,不要去在意他。現在的我才是真實,屬於汐汐你的。”
    他貪著女孩的淡淡馨香,薄唇輕輕地,若有若無地親著她的唇,“汐汐的眼裏不要有其他人,隻看我。”
    喬汐覺好笑,她還是頭一次看見自己吃自己醋的,“但是他生病了,他穿過來,很快就要離開,不能丟下他不管。”
    在她看來,他們分明是同一個人,她不能不管酒店裏的陸惑,他是她的原因才穿過來的。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隻是一點小感冒,就算不管,很快就能痊愈。”陸惑的一隻手搭在了喬汐的細腰上,緊扣著,“答應我,嗯?”
    他的尾音稍稍上揚,勾得人心尖發緊。
    喬汐想要搖頭,“不行,我會心疼,他是你,你是他。”
    陸惑再次欺了過去,汐汐是他的,哪怕對方是曾經的他,也不行。
    保鏢提著一大袋吃的飯菜回來,他發現,陸惑的語氣少了冷意,還能聽到他的一兩聲輕笑,所以,少爺和喬小姐已經和好了?
    第二天,喬汐放學後,乖乖去陸惑的學校,等他放學一起回別墅。
    陸惑唯恐她去看小陸惑,他一直讓她在別墅待到很晚才讓她回家。
    喬汐哭笑不得,明明大小的兩人是同一個人,卻互相排斥對方。
    離開別墅後,喬汐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讓司機開去酒店,她不能真的放任小陸惑不管。
    去到酒店的時候,夜色濃濃,已經將近十點,很晚了。
    喬汐站在房間的門前按響門鈴,少年像是一直等在門後,門鈴聲剛響起,門就被打開了。
    “陸惑?”喬汐推開門,房間內一片漆黑,她隻能隱約看到輪椅上的身影。
    “為什麽不開燈?”喬汐關上門,房間內瞬間一片漆黑,她什麽都看不見了。
    喬汐說道:“我把燈打開吧?”
    她想要摸索燈的開關,然而下一秒,她的手被抓住,對方用力,她整個人摔了過去。
    喬汐嚇得低聲驚呼,整個人措不及防地坐在了陸惑的腿上。
    她的頭撞在了他的胸口處,懵了懵。
    “陸惑?”
    少年的手控住她的腰,她感覺到他的手在發顫,像是緊張,像是高興。
    他的頭埋落在她的項頸側,聲音低低的,啞啞的,有點悶,像是受到了極致的委屈,“汐汐,我以為你不會再來了。”
    他等了一整天,看著明亮的天色逐漸變黑,夜色深深,她一直沒有出現。
    既然是同一個人,自然了解彼此的想法,對方不會讓她接近他。
    他害怕,在他消失前,不能見到她。
    懷裏女孩的身體極軟,他的手收緊,想要霸占著她。
    “我不會不來的。”喬汐想要伸手去摸他的額頭,“病完全好了嗎?”
    陸惑抬起頭,他稍稍低著下巴,“好了。”
    黑暗中,少年的耳根有點紅,他扶正女孩的小臉,然後,低頭下去,薄唇笨拙地壓在了她的小嘴上。
    對沒有記憶的小陸惑來說,這是第一次,他羞恥得厲害,睫毛不斷撲閃,薄唇也微微發顫,就連氣息都是紊亂的。
    他想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