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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汐剛才洗完澡,她正準備睡下時，房間的門再次被敲響了。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女傭人，“小姐,太太讓我問問你,需不需要給陸先生準備房間。”
    喬母的意思是,現在這麽晚了，陸惑可以留在陸家過夜,但陸惑到底與女兒還沒有結婚,兩人住在同一個房間也不方便，她讓人去準備好客房。
    喬汐當然明白喬母的意思,“你去準備吧。”
    至於陸惑睡不睡在客房,也沒有人知道。
    關上門,喬汐走回床邊，陸惑還在沉睡，顯然酒意還沒有過去。
    喬汐躺落床上，自動自覺地鑽進了他的懷裏,這才閉上眼慢慢睡過去。
    新年的夜很是熱鬧,到了半夜,遠處依然隱隱約約傳來煙花盛放的聲音。
    陸惑是被渴醒的。
    他緩慢地睜開眼,眸光一點一點恢複清明。
    懷裏像是多了一團溫軟的棉花，還帶著淡淡的馨香，他低頭看去,隻看見女孩的臉埋在他的胸口處,她的一隻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從他的衣擺鑽了進去，軟綿綿的小手直接貼著他腰上的皮膚。
    陸惑漆黑眼底浮現了幾分笑意,他伸手去捏住女孩的小手,挪出來。
    他記得自己陪著伯父喝酒,之後跟著喬汐上樓。
    後來，他應該是醉了過去。
    陸惑的一隻手放在女孩的背後，他輕輕地撫著她細軟的頭發。
    剛才，他做了一個夢，他夢見第一次與喬汐過新年的情形。
    他不是第一次在喬家過新年了。
    在他小的時候，有一次過新年，他期待著和爺爺一起過年，後來因為弄髒衣服，被趕回去小房子裏，獨自呆著，並沒有允許吃團圓飯。
    那天，他清楚意識到，自己與陸榮耀是不一樣的，爺爺不喜歡他。
    喜慶與他無關，團圓與他無關，放鞭炮放煙花，吃糖果還有拿紅包這些也與他無關。
    坐在光線昏暗的小房子內，他再也不期待過年了。
    他睜著眼睛，傷心呆滯地等著夜晚的到來。然而，他沒有等到夜晚，轉眼的時間，他來到了喬汐的房間。
    他以為，自己見到了仙女。
    那一次，他最傷心的新年是她陪他渡過的，她帶他去買新衣服，帶他去夢寐以求的動物園，帶他去看絢麗的煙花。
    她一直在守護著他。
    她為他做了這麽多，後來每一次他都把她忘掉，也難怪她委屈。
    陸惑低頭，薄唇落在了喬汐的發頂，握著她手腕的大手往下，手指穿插在她的指縫間，十指緊扣。
    在不見光的日子裏，是她撕碎了黑暗，守著他，將他拉出絕境，見到光。
    聽著遠處傳來的隱隱煙火聲，他將懷裏人兒摟得更緊。現在的他，不再是獨自麵對四麵牆，在沉寂中度過新年。
    陸惑的手一點一點地收緊，揉捏著她柔軟的指尖。
    喬汐的小臉不滿地在陸惑的胸口處蹭了蹭，像是半夢半醒，“陸惑，別鬧。”
    剛才陸惑醉酒的時候，就任性得很，還肆意勾她，這會兒，睡夢中的喬汐以為陸惑還要她繼續，她低喃著，帶著幾分求饒，“不行了，我手酸，要下次才行。”
    陸惑漆黑的眼底還殘留著幾分濕潤的醺意，聽到女孩的話，他低低地笑出聲：“手哪裏酸？”
    喬汐眼睛緊閉，沒有回應，又睡著了。
    陸惑輕輕地揉捏她的手掌心，還有指尖，他的薄唇勾起，透著幾分壞意，“辛苦汐汐了。”
    他輕聲問道：“汐汐，要不要跟我出去？”
    喬汐勉強睜開一條眼縫，她覺得陸惑是誠心不讓她休息的，她氣得一口咬在了他的胸口處，隔著薄薄的衣服，她還氣得想要用牙尖尖咬他的肉。
    然而，自從陸惑能走路後，他一直都有鍛煉身體，還跟著的保鏢大哥學習防衛，以往隻是身體勁瘦的少年，現在已經變成身體壯實，肌肉結實的男人了。
    尤其是受到襲擊，陸惑繃緊了身體，喬汐哪裏咬得下去？
    喬汐鬆開嘴，聲音又綿又輕，明明是抱怨的話，出口倒有幾分撒嬌的意味：“你已經把我弄醒了，肯定要去的。”
    陸惑低笑出聲：“是我的錯。”
    他起來，拿過喬汐的外套給她穿上。
    他還在衣櫃裏找出了她的襪子，然後伸手進被子裏把女孩的腳拉出來，動作熟練地幫她穿上襪子。
    喬汐的眼睛一直閉著，就連鞋子都是陸惑給她穿上的。
    陸惑將包裹密實的人兒抱起，往房間外走去。
    對麵，趙雨惜一直沒有睡下，聽到喬汐房間開門的聲響，她趕緊走到門前，悄悄打開門。
    透過細縫，她一眼看到了陸惑抱著喬汐從房間裏出來。
    陸惑的身形高大，喬汐恃寵而驕，連路也不願意走，窩在陸惑的懷裏，讓他抱著。
    趙雨惜覺得很礙眼。
    看著陸惑抱喬汐遠去，趙雨惜胸口裏憋得更難受了。
    明明早就該死的人，卻一直活著，搶走了她上一世該有的東西，趙雨惜恨得每天盼望著喬汐病發而亡。
    車子在黑夜裏行駛，路上的人很少。
    喬汐問陸惑：“我們要去哪裏？”
    陸惑將她臉側的碎發挽在耳後，低聲道：“待會你就知道。”
    車子停在了遊樂園外。
    喬汐看著眼前整個遊樂園都亮了燈，在黑暗中，像是童話的城堡。
    喬汐驚訝回頭，“你要帶我來遊樂園玩嗎？”
    “不是。”陸惑抱著她下車，向遠處的摩天輪走去。
    他帶著她坐上了摩天輪，工作人員啟動了機器，摩天輪緩慢地轉動著。
    就在摩天輪剛啟動的同瞬間，遠處，煙花同時升起，綻放，映得整個天空都亮了。
    喬汐沒有想到小金魚也會玩這些。
    煙花的火光照亮了陸惑的臉，落在他的眼裏，很亮，很亮。
    “小時候答應了你，會帶你來坐摩天輪。”陸惑貼近喬汐的耳邊，低笑出聲：“汐汐姐姐，喜歡嗎？”
    喬汐的耳尖一下子燒了起來，蔓延到臉上，雪白的小臉在火光的照映下，紅了。
    她記得的，有一次她穿過去的時候，陪著小陸惑在教室裏上課，當時，他承諾了長大後，會帶她坐一次摩天輪。
    喬汐微愣，“我以為，你忘記了。”
    沒想到，他恢複記憶後，這件事也想起。
    她看著他，當初教室裏，安靜又乖巧的小陸惑和麵前清俊，眉目帶著沉穩的大陸惑重合了。
    “沒有忘。”陸惑握著她的小手，眸子黑亮，眸光認真，他像是在做最誠摯的承諾，“你為我做的，我都記得，不會再忘了。”
    喬汐目光瀲灩，她一頭撞進陸惑的胸口，怎麽辦，真的好喜歡眼前的小金魚。
    那滿滿的喜歡，多得快要溢出來了。
    “陸惑，你隻能是我的了。”喬汐的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占有的意味十足。
    絢麗的火光下，陸惑清冷的眉目有種說不出的豔麗，精致，聽到女孩的話，他眼裏全是笑意，“嗯，我是汐汐的。”
    煙花不斷盛開，摩天輪升到最高的瞬間，陸惑炙熱的指腹抬起女孩的下巴，另一隻大手壓在了她的後腦勺處，將人推向自己。
    唇齒交纏間，喬汐在陸惑的眼裏看到了漂亮的火光，還有她。
    轉了一圈又一圈，喬汐腦袋昏昏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摩天輪上多久了。
    沒有人看見，摩天輪裏，身形高大的少年將女孩抵在座位上，狠命汲取。
    喬汐的後背抵著角落，纖瘦的身姿在陸惑的懷裏顯得很小。
    她細白的手指無措又無力地握著一旁的扶手，因為收緊，往常泛著淺粉色的指尖都變白了。而唇舌被陸惑狠狠地逗弄著，她感覺今晚的陸惑特別動情。
    如果不是場景的限製，喬汐覺得自己此時可能會被陸惑吞掉。
    小嘴被輕輕咬了一下，喬汐嗚咽了一聲，那細小的聲音像是小動物受到了猛獸的襲擊，可憐極了。
    “汐汐。”陸惑稍稍往後退離，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話，“以後每年帶你來坐摩天輪。”
    喬汐烏黑透滿水光的眸子無力地瞪他一眼，他確實隻是想坐摩天輪？
    *
    喬母之前說過，過年的時候帶著喬汐和趙雨惜去j市陪外婆她老人家過年。
    視頻裏，喬汐告訴陸惑：“我隻是去住一小段時間，不會太久，很快就回來。”
    陸惑沒有任何意見，“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告訴我。”
    喬汐乖乖點頭，“好。”
    透過屏幕，陸惑的目光與喬汐的對上，他低聲說道：“等你回來，我有禮物要送給你。”
    “是什麽？”喬汐已經在期待了。
    陸惑輕笑：“先保密。”
    “我也有禮物送給你。”喬汐眨了眨眼，烏黑的眸子瀲灩，水盈盈的，藏著狡黠。
    “是什麽？”陸惑問女孩。
    “等我離開，你就知道了。”
    果然，在女孩離開的下午，陸惑收到了一個快遞。
    他打開，裏麵是一幅畫。
    看著畫，陸惑笑了。
    上麵畫的是窗外煙花絢麗，摩天輪裏，坐著一個小女孩，她旁邊坐著一個長著金色魚尾巴的小男孩。
    女孩的手裏拿著一顆糖，遞給小男孩。
    小男孩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尾巴，根本遮掩不住什麽，另一隻手去接女孩的糖。
    他的眼睛很亮，很亮，仿佛得到的不是糖，而是他的全世界。
    陸惑小心地把畫藏好，他清冷的眉目在夕陽下，逐漸柔和，仿佛手裏捧著的，也是他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