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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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汐擔心陸惑看不出她的意圖,她想要加大力度抱著他的手,然而這副身體太小,太虛弱了,剛才跳落陸惑的身上時,已經用盡了她渾身的力氣。
這會兒,她隻能虛虛地趴在陸惑的手上。
“少爺,對不起。”傭人看見貓竟然撲落在少爺身上,被少爺接住,她被嚇了一跳。
女傭人知道少爺最討厭貓了,房間裏一根貓毛都不允許存在,更不要說現在這隻貓跳落在了少爺的身上,嚴重的後果不是她承擔得起的。
她趕緊走過去,臉色蒼白:“少爺,你沒有受傷吧?我現在就把這隻野貓丟出去。”
說著,她的手伸向喬汐,想要將她從陸惑的手上拿走。
喬汐動了動身體,想要躲開對方的手,“陸惑,陸惑……”
然而,她響起的聲音隻是低低細細,虛弱的貓叫聲。
喬汐很是著急,她的頭貼著陸惑的手,蹭了蹭,可憐極了,“陸惑,不要丟掉我!”
奶貓身上的貓很軟,蹭得陸惑的手掌心發癢,他的眉頭微蹙。
見此,女傭人嚇壞了,哪裏還顧及小奶貓受不受傷,她直接伸手去抓。
“啊。”喬汐喊了一聲,傭人的手正好握著她受傷的腿,痛得她淚眼汪汪。
就快要被女傭人抓起的時候,喬汐慌亂下,她張開小嘴,一口咬在了陸惑的手指上。
小奶貓哪裏有什麽力氣?尤其是喬汐現在受了傷,身體正虛弱,與其說是咬著陸惑的手指,還不如是說含著陸惑的手指。
指尖傳來溫熱,濕軟的觸感,陸惑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少爺!”女傭人看見小貓咬住了陸惑的手,她的動作停頓住了,不敢硬扯,唯恐小貓咬上陸惑的手指。
她趕緊用另一手去拍貓頭,要它鬆開咬陸惑的手。
喬汐現在的身體弱小,根本受得了女傭人這樣的重重一拍,她痛得又低低地慘叫了一聲,小嘴鬆開,弱小又嬌小身體幾乎要蜷縮起來了。
喬汐渾身都痛,腦袋昏昏的,她可憐兮兮地被傭人提起在半空,痛得眼淚一直滾落。
女傭人不會關心一隻貓哭不哭的問題,她趕緊問陸惑,“少爺,你的手沒有事吧?”
陸惑要是被貓咬傷的話,需要去醫院打狂犬疫苗,這樣的後果不是她能承擔的。
陸惑臉上的神色很淡,“沒事。”
女傭人聽著不由得鬆了口氣,“那我現在立刻把貓丟出去,絕對不會有第二次了。”
陸惑的目光落在了對方手上提著的小白貓上,它的叫聲很小,卻又很慘,像是很傷心,不斷哭著,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陸惑。”
“陸惑。”
喬汐沒想到自己會這麽慘,而且陸惑就在眼前,他也不認識她。
女傭人說完,她提著貓往外走去。
喬汐拚盡最後的力氣不斷掙紮著,叫喊著,低低的貓叫聲像是撕心裂肺,她被女傭人提著出了房間。
陸惑站在原地,門口外麵,還隱隱傳來小白貓淒厲的聲音。
他低眸,看向自己的手,他的手上沾到了血,是那隻貓身上的。
它受的傷並不輕,顯然被丟出去後,有可能會死。
外麵,喬汐被女傭人提著,她已經放棄掙紮,畢竟,按照她現在的身體條件,也反抗不了,做不了什麽。
她累得閉上了眼睛,希望再睜開眼的時候,會發現這隻是一個夢。
“等一下。”樓梯口處,突然響起少年低冷的聲音。
女傭人趕緊停下來,她回過頭,“少爺,我會把貓丟得遠遠的。”她擔心陸惑不滿意。
陸惑的目光落在小白貓身上,它睜開眼睛,淚眼婆娑,目光亮亮地看向他,還低低地叫喊起來。
“貓受傷了。”陸惑說道。
女傭人早已經看見貓受傷,但她不明白少爺的意思。
“它還在流血,你把它丟出去,它隻會死掉。”陸惑的眉頭微蹙,“等它的傷好了,看看有誰要收養,再送它離開。”
女傭人很是震驚,“少爺,貓不丟了?”
陸惑看著小白貓眼神慘兮兮地看著他,好一會兒,他開口道:“你先幫它養好傷,養在你的住處,支付的費用,你找管家報銷。”
女傭人哪裏想到還有這樣的變故?不過,她也覺得這隻貓可憐,既然少爺吩咐暫時不丟掉它,女傭人趕緊應下。
接著,喬汐被女傭人帶回了她住的房間,在陸家後院的另外一棟小房子,那裏陸家為工作人員提供的住處。
“你怎麽帶了一隻貓回來?”一個年輕一些的女傭人驚訝道,在陸家,都知道陸惑少爺不喜歡貓,也不允許養貓,“你瘋了,不怕被發現,被解雇?”
別看她們在陸家隻是做著保姆類的工作,但月薪很高,她們並不願意失去這份工作。
“這是少爺同意的,他讓我幫忙照顧好小貓,然後將它送走。”
“少爺同意的?”另一個女傭人難以置信。
“反正少爺說了,照顧小貓的支出,我都能報銷。”女傭人找來了白紗布和消毒藥水幫貓處理傷口,還有包紮。
喬汐已經痛得沒有任何的力氣反抗了,女傭人幹慣了活,手勁特別大,偏偏喬汐現在的身體嬌小脆弱,她疼得直接暈死過去。
夜裏,周圍漆黑一片,昏暗的光線並不妨礙喬汐看得很清晰。
女傭人的住處沒有人,隻剩下她。
喬汐又冷又餓,弱小的身體顫抖著,不用鏡子照看,她也知道現在自己的模樣狼狽不已。
受傷的後腿經過包紮,還是很疼,但至少沒有流血了。
這時,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燈也亮起來。
兩個女傭人回來了,其中照顧她的那個短發女傭人手裏端著一小碗剩飯。
她發現小貓已經醒來,不由得開心,“太好了,它真的沒死。”她把小碗放在貓的麵前,“餓了吧?這裏有吃的,你快些吃。”
喬汐看了眼碗裏的黏黏糊糊,像是飯又像是粥的食物,顯然是其他人吃剩下的,她看得想吐,趕緊偏開了臉。
“不吃嗎?”女傭人挪動著小碗,放在喬汐的麵前,“快吃吧,你流浪了這麽久,肯定也餓了。”
喬汐現在是餓,但她不願意吃別人剩下的飯和粥啊。
“小貓太小了,我聽人說這麽小的貓要和羊奶比較適合。”另一個女傭人說道。
“這麽精貴?”女傭人皺眉,“我以為貓狗隨便吃什麽都可以,它原本就是一隻流浪貓,也不用太講究吧,最多等我周末放假,再去買一些貓糧給它。”
女傭人打了個哈欠,她把小碗又往喬汐麵前挪動,“食物我放這裏了,等你餓了自己吃,我要去睡覺了。”
說著,女傭人走開,並不理會喬汐了。
夜色漸濃,施菀菀溫了一杯牛奶,她親自端到兒子的房間。
這麽多年,她保養得當,外貌上除了偏向成熟,仿佛並沒有怎麽改變,依然溫雅,溫柔,氣質賢淑。
她走到房間的門前,敲了敲門,“小惑,是媽媽。”
很快,房間的門被打開,陸惑頂著一頭濕發,顯然,他剛洗完澡不久。
“我幫你溫了牛奶,你快要高考了,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媽媽相信你的能力。”從小到大,兒子懂事得早,明明現在是他青春暴動,活潑叛逆的時候,他已經像有擔當的大人,成熟得過分。
施菀菀歎了口氣,她倒是希望兒子有時候犯犯錯,惹惹事,這才像個孩子。
陸惑接過杯子,笑道:“謝謝媽媽,我知道的。”
“高考前兩個月,是你的十八歲生日,這一次你想怎麽慶祝?”施菀菀詢問兒子,她想要隆重幫兒子慶祝,又擔心快高考了,影響到他的學習,她隻好聽取兒子的意願。
“不用大辦,到時候我和媽媽還有爸爸吃頓飯就行,晚上我再和朋友出去慶祝。”
施菀菀點點頭,她笑得溫婉:“好,你做主就行,媽媽不妨礙你了,你早點休息。”
陸惑一一應下,他看著媽媽下樓後,這才關上門。
他走回房間,坐在電腦前,修長的手指靈巧極快地敲打著什麽,上麵全是讓人看不懂的代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惑正準備睡覺的時候,門口隱隱傳來了貓叫聲。
低低的,很虛弱。
陸惑皺眉,他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他低眸,一眼看到了趴在地麵上的雪白一團,小白貓太小了,還不到他的一隻腳那樣大,也不知道它是怎麽跑來的。
“陸惑,陸惑……”喬汐看見陸惑站在前麵,她終於舒了口氣,忍不住喊他,而出口的聲音是奶唧唧的小貓喊聲。
喬汐想跟在陸惑身邊,唯恐他再次讓人將她帶離,喬汐拚勁了全身的力氣,繼續挪動著小身板,她碰到了陸惑的鞋子,然後,兩隻小貓伸出,抱住他的腳。
她現在的手短,抱不住陸惑的腿,隻能勉強拉著他的褲腳,“陸惑。”
小小的一團白色奶貓,它一雙眼睛渴望,渴求地看著他。
陸惑漆黑的眼裏,神色淡漠,顯然,他真的不喜歡貓。
喬汐又喊了他幾聲,她慢慢意識到,現在的陸惑根本就不可能認識她,也不會認出她。
讓陸惑接近他最討厭的貓,太難了。
喬汐逐漸死心,她疲憊地,慢慢鬆開兩隻夾著陸惑褲腳的小爪子,眼裏覆蓋著淚光,可能她死了,就能回去,恢複變回人。
喬汐不等陸惑喊人來,她失落地,挪動著自己虛弱的小身體,慢慢地離開。
地麵上,小小的一團在緩慢到極致的蠕動,陸惑的嘴角抽了抽,它就是這樣出現在這裏的?
喬汐傷心極了,突然變成一隻貓,現在又餓又累又疼,就連陸惑也不認識她,她委屈到極致,低低地,小聲地哭了起來。
小奶貓叫得可憐。
大顆大顆的眼淚溢出,包紮狼狽的喬汐突然騰空而起,她嚇得了愣了愣,隨即落入了暖暖的懷裏。
喬汐忘記哭了,但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滾落,她呆呆地看著陸惑,少年神色淡漠,眉宇間像是什麽時候都帶著淺淺的疏離感。
他正低頭看著她。
“竟然哭了?”陸惑覺得神奇,他的手指去觸碰貓貓流下的眼淚,一下子濕潤了指尖。
他並不覺得討厭。
懷裏的小白貓慘到極致,也醜醜的,身上不僅被人胡亂纏著白紗布,雪白的毛毛上沾著灰塵,還有大片凝固的血跡。
這時,喬汐的小肚子突然發出“咕咕”的聲響,房間裏很安靜,足以讓陸惑聽到了。
陸惑神色一愣,隨即,他的薄唇勾起,低低地笑了出聲:“原來你是餓哭?”
也不知道陸惑從哪裏找到了羊奶,他裝在了小碗裏,放置在她的麵前。
喬汐頭一回成為貓,她不知道怎麽喝。
陸惑漆黑的眸子看著她,他拿過一旁放置的吸管,吸了一下小碗裏的羊奶,然後放在喬汐的嘴邊。
喬汐慢慢地張開了嘴巴,輕輕地吸著吸管裏的羊奶。
這樣的喂法,很慢,也很麻煩,然而,陸惑不管做什麽事都極有耐性,他看著小白貓奶唧唧地吸著吸管裏的羊奶,他並沒有想象中的覺得厭煩,和討厭。
直到一小碗羊奶被喝光,喬汐這才有了飽意,她終於舒服了。
果然,跟在陸惑身邊,她才能好過一些。
她歡喜地用臉蹭了蹭他的手,發現他的指尖上沾到了羊奶,她張開小嘴,輕輕地吸了吸他的手指,吃掉了他指尖上的羊奶。
暖暖的,濕膩感傳來,陸惑的眉宇輕皺,像是不適應這樣的感覺。
他收回手,低眸看著趴在桌子上,茫然看著他的小白貓,他扯了扯唇角,“吃飽了,你可以離開了。”他的房間不歡迎任何的貓。
喬汐原以為陸惑抱她,還喂她,就是要收留她了,哪裏想到,轉眼他又要她離開。
喬汐眼睛一酸,淚珠子又不受控製地滾落而下。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變了成貓後,這副身體弱小,敏感,而且很容易掉眼淚。
在陸惑麵前這樣一點骨氣都沒有,她更難過了,而眼淚掉得更凶。
陸惑低頭看著眼前這隻哭得傷心,小聲喊叫的小白貓,他的太陽穴抽了抽。
這是貓成精了?
陸惑無奈地把它抱起,重新放入懷裏。
喬汐瞬間停止哭泣了,她漂亮的眼睛看著他,小腦袋喜歡地蹭了蹭他身上的墨藍色睡衣。
陸惑的身體明顯繃緊,抱著她的手也發僵。
他哪裏試過與貓這麽密切?以往那些貓想要靠近他,都會被他趕走。
他討厭那些貓。
而現在,他抱著這隻小白貓,意外地,他沒有任何反感,或者想要丟開它的衝動。
喬汐並不知道陸惑現在的想法,她不斷用腦袋蹭著陸惑的胸口。
之前沒有留意,現在被陸惑抱著,喬汐發現,陸惑的身上好香,好香啊,明明跟以往一樣,他身上是清冽的氣息,卻香得讓她想要啃上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