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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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我的車。”蘇神今天開了車,難得高考結束,家裏的老頭子終於同意他把車子開出來了。
    “你放心,我早就拿到駕駛證了,車技很好。”蘇神對自己的駕駛技術是絕對自信的。
    電話那頭,喬汐沒有接聽電話,陸惑的臉色沉下,愈發擔心。
    “車子在哪?”陸惑看向蘇神。
    “在外麵。”蘇神趕緊帶著陸惑去到他的車子旁,跟其他男的一樣,蘇神也愛車,第一輛就選擇了酷炫的跑車。
    “車鑰匙。”陸惑看向蘇神。
    蘇神遲疑了幾秒,他掏出車鑰匙。
    陸惑接過車鑰匙,他直接打開車門,坐在了駕駛座上,蘇神見此,他立刻上車坐在副駕駛座。
    蘇神挑著桃花眼,“你什麽時候學的?行不行?要不我來?”
    “係上安全帶。”陸惑說了這麽一句,下一秒,車子像是猛獸出籠,急速飛馳。
    巨大的推力傳來,蘇神緊靠著椅背。
    看著車外窗的景物像是閃電般,閃現而過,蘇神頭一回心跳加速,陸惑瘋了。
    蘇神以為自己的車技夠厲害,夠刺激了,沒想到陸惑的車速讓他心驚膽戰。
    蘇神連話都不敢跟陸惑說,唯恐讓他分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對蘇神是轉眼的時間,對陸惑來非常漫長。
    車子急刹,停了下來。
    隻見前方亂糟糟的,一片吵鬧,不少人圍在外麵觀看,有好些逃出來的人都在慶幸,驚魂未定,甚至不少人在哭。
    消防車已經趕來,開始救人,滅火。
    蘇神看了眼前麵的公寓,不知道哪一層,火勢很大,濃煙滾滾,火光照亮了半邊夜幕,刺眼眼球。
    現場一片混亂,情況很糟,也不知道陸惑的女朋友喬汐怎麽樣了。
    熊熊的火光落在陸惑漆黑的眼裏,他的眸色愈發暗沉。
    他快速地從車子下來,跑過去。
    蘇神見此,他也追了過去。
    陸惑再次撥打喬汐的手機,他的目光快速地在周圍搜索。
    有剛逃出來,還沒有來得及穿鞋子的人,也有頭上頂著泡沫,滿是濕發的人,有嚇得大哭的小孩,更有受了傷,被人扶著出來的……
    沒有喬汐的身影,陸惑快速尋找著,都沒有發現女孩纖瘦的身影。
    陸惑的目光最後落在前麵的公寓,起火的樓層在她住的樓層下方,很大可能,喬汐逃不出來。
    陸惑的準備進去找她。
    “陸惑,你要進去?”蘇神趕緊拉住了想要往裏麵衝的陸惑,他覺得陸惑瘋了,“現在火勢很大,你這樣進去,隨時會沒命的。”
    “她還在裏麵。”陸惑沉聲說道。
    “就算喬汐在裏麵,消防員會救她,你不要衝動行事。”蘇神沒有任何戀愛經驗,他也不懂愛情,更加不懂,明知道裏麵危險,為什麽聰明如陸惑,還想衝進去。
    “你冷靜一些,有消防員在,喬汐會沒事的,你進去,也做不了什麽,反而有可能會搭上自己的命。”蘇神試圖讓陸惑清醒,鎮定一些。
    “放手!”
    蘇神看著公寓上的大火,不想看到陸惑做傻事,他覺得現在的陸惑智商為零。
    陸惑沒有與蘇神辯駁,而是一個反手,扣住了蘇神的手,他將人往旁推開,蘇神回頭的時候,陸惑已經衝進去了,就連維護的人員也攔不住。
    “陸惑!”蘇神看著他固執地衝進去,他一臉無奈。
    他早就說了,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
    現在陸惑更可怕,竟然還玩命。
    公寓裏的火勢越來越大,陸陸續續有人從裏麵逃出來,有人說裏麵還困著不少人。
    逆著人群,陸惑衝了進去。
    電梯已經不能使用,陸惑從樓梯裏往上走。
    用從上麵逃下來的老大爺看見陸惑想要往上衝,老大爺手裏還捂著毛巾,他好心提醒著:“上麵不能走,年輕人,不要上去,上麵火勢很大。”
    “謝謝。”陸惑沒有停下,哪怕是在三樓,已經能感受到上麵傳來的熱氣,熊熊烈火就像是熱浪,想要吞噬大廈裏的所有一切。
    越往上,火勢越大,少年的臉色沉著,渾身繃緊。
    不斷有東西砸落,火勢幾乎斷了前麵的路,陸惑知道,自己再不離開,意味著什麽。
    然而,隻要想到喬汐無助地被困在大火裏,一邊哭著,一邊等著人來救,他胸口裏的心尖被擰緊得發痛。
    他歎了口氣,像是認命,繼續躲開掉落的重物,往上尋找喬汐。
    這時,消防員抱著一個小女孩下來,小女孩應該是被嚇到了,她止不住地哭泣。
    消防員著急地想要將人送出去,看見陸惑,他趕緊阻攔,“往下走,上麵沒有路了。”
    陸惑說道:“我要找人。”
    “火勢太大,你不能上去。”
    陸惑沒有聽從對方的話,跑著離開了。
    “叔叔。”小女孩抱著消防員的,她哭得一抽一泣的,“小貓還在上麵,小貓……”
    消防員拍了拍小女孩的背,“別怕,叔叔會救你出去。”至於她的貓,恐怕被大夥吞掉了。
    陸惑又上了一層,他找到了一塊濕布,隻能勉強捂住口鼻,上麵這一層就連地麵的溫度都被燒得燙腳,前麵一片火紅,根本無法前進。
    他再次躲開掉下來的重物,之前幹淨的白襯衫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蹭上了火灰,黑了一大片。
    少年哪裏還有平日的幹淨清爽?現在的他一身狼狽。
    突然,陸惑聽到了微弱的貓叫聲。
    陸惑的神色一愣,他仔細聽著聲音的來源。
    雙目快速尋找著,陸惑躲開火苗,走到了走廊的拐彎處。
    他一眼看到了趴在地麵,被一根重物壓著一條腿,動彈不了的雪團,她虛弱地叫喊著。
    火光中,少年漆黑的眼睛倒映著灼熱的火光,亮了起來,“汐汐。”
    地麵上,雪團的小白貓抬起小腦袋,模糊的寶藍色眼睛隻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眼前的眼淚太多了,她看不清對方的模樣。
    聽著熟悉的聲音,小白貓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仿佛看到,陸惑出現了。
    原本今晚的夜裏,喬汐準備早些休息,躺落在床上沒多久,她變回了小白貓,因為今天陸惑要聚會,還沒有來找她,幫忙摸尾巴。
    然而,就在她變成貓沒多久,便聽到外麵傳來的動靜。她出去客廳的時候,更是透過窗,看到了不斷有濃煙從下層冒起。
    喬汐意識到,應該是起火了。
    因為變成貓,她艱難地打開客廳的門,跑出去。
    她貓時的形態太小了,隻比奶貓的時候大一些,她往樓梯那邊衝去,想要逃離,然而,去到樓梯的時候,有很多人也擠在樓梯裏。
    混亂中,喬汐被人踩了幾腳,疼得她一下子掉落了眼淚。
    更甚至,她被人一腳踢落了樓梯。
    喬汐渾身疼得厲害,弱小,嬌氣的身體幾乎動彈不了。
    她擔心自己會被人群踩死,喬汐拚著最大的勁,挪到了走廊靠牆邊的位置,免得自己被其他人踩踏。
    火勢越來越大,喬汐緩過氣後,她想要逃走,突然重物砸落,壓在了她的一條腿上。
    小小的貓哪裏有力氣推開壓落的重物?眼看著其他人一個接著一個逃生,周圍的火勢越來越大,喬汐叫喊著,希望有人能順手帶走她。
    而這樣緊急危險的時刻,大家已經心慌意亂,害怕恐懼,根本沒有任何的心思注意一隻貓,也沒有時間管貓的死活。
    火勢越來越大,喬汐一聲一聲地叫喊著的,奶裏奶氣的小貓叫聲在這樣危機的時刻,幾乎被吵雜聲,還有火燒響的聲音掩蓋。
    看著大火越來越靠近,喬汐絕望,恐怕,她今天就要在這裏結束了。
    喬汐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裏死掉後,會不會回去。
    寶藍色的大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水光,逐漸地,水光凝成淚珠子,不受控製地從眼裏滾落。
    小白貓趴在地麵上,哭得好可憐,而她的一條小腿,還被壓著動不了。
    這一次,喬汐是真的發自內心想要哭,被火燒很難看,她不想被活活燒死。
    她這麽好看,要是被燒得皮肉爛開,喬汐不敢繼續想象自己渾身發黑,幾乎成碳的模樣。
    淚珠子不斷地流著,喬汐看著向她走近的高大身影,朦朧的淚光讓她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隨著身影走近,喬汐不僅聞著濃煙,她還聞到了誘人的香味。
    不是幻覺,是陸惑來了。
    轉眼,她的頭被輕撫了一下,接著,喬汐感覺自己的身體落入了溫暖的懷裏,她的頭抵在胸口處,聞到的香味更清晰了。
    “陸惑。”然而,響起的隻有貓叫聲。
    “汐汐,別哭,我來了,我帶你出去。”陸惑的指尖拭去了小白貓眼邊的水珠,然後抱緊她,開始逃生,離開大廈。
    身後不斷有重物掉落,陸惑抱著喬汐,身體敏捷地閃躲開大火。
    周圍的危險不斷,喬汐窩在陸惑的懷裏,被他的大手緊緊抱著,護著。
    耳邊,她隻聽到少年急促的呼吸聲,聞著他的香味,她什麽都不怕了。
    從大廈出來前的時候,陸惑還是受傷了,帶著火的重物砸落在他的手上,白襯衫的衣袖立刻被燒破,他燒灼傷了手臂。
    “陸惑。”響起了兩聲低低的貓叫聲,有點著急。
    陸惑沒有理會自己的傷,而是緊緊抱著懷裏的小白貓不放手,用身體護得密實。
    蘇神一直等在外麵,從外麵也能看到,火勢有多厲害,他擔心陸惑的安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裏麵已經沒有人逃出來了,聽說火勢已經蔓延到一樓,蘇神的心沉下,臉上露出了傷痛的神色。
    陸惑這樣厲害的人,上天怎麽舍得將人帶走?
    就在蘇神有了不好的想法時,門口處,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了。
    蘇神眨了眨桃花眼,斂去了眼底的擔憂,他趕緊上前,“陸惑,你這家夥總算是出來了,我還以為……沒事就好。”
    話落,蘇神立刻反應過來,“喬汐呢?”
    他沒有看到喬汐,反而看見陸惑抱著一隻貓?
    陸惑摸了摸懷裏小白貓的頭,一直抿緊的唇角這才勾起好看的弧度,“她已經平安。”
    “你的手受傷了。”蘇神留意到陸惑的衣袖被燒破,手上有傷。
    陸惑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沒有多理會,他的目光落在懷裏,“去醫院。”
    這一回,是蘇神負責開車,他坐在駕駛座上,看見陸惑抱著那隻毛色雪白,卻髒兮兮的貓坐落在副駕駛座上,一刻都舍不得將貓放下。
    “這隻貓是有主人的吧,你要帶走,不還給它的主人?”蘇神啟動車子。
    懷裏的小白貓已經停止哭泣,又恢複了可憐可愛的模樣,陸惑摸著她的腦袋,“她是我的。”
    喬汐從陸惑的懷裏抬起腦袋,寶藍色水亮的大眼睛對上他的眼眸。她滿心歡喜,和心疼。
    陸惑冒著危險來救她,還受傷了。
    她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掌心,看見他手臂上的燒傷,她湊過去,伸出小舌尖輕輕地舔了一下他傷口旁沾到火灰。
    有點苦,有點澀,但喬汐不嫌棄。
    傷口發著痛,而傷口旁被小白貓舔過的位置,有點癢,陸惑趕緊按住了她的腦袋,不讓她亂動,“髒。”
    蘇神的餘光撇過來看了一眼,隻見陸惑清冷的俊臉上布滿了溫柔,還低頭親了親貓的腦袋。
    不知道的,還以為陸惑抱著的不是一隻貓,而是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