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禎深深體會到了四個字的意思。
    時不與我。
    前有參荇和英謬壓製，原以為這兩位飛升以後，她在參合宮就熬出頭了，但陸缺卻給了她當頭一捧。
    她大乘後期修為，陸缺不是她對手，但陸缺晉升大乘以後呢？
    將來的趨勢可以預見。
    良禎大歎其氣：“陸缺從哪兒學的《萬化無盡》，那門秘籍太不符合常理了，修士燃燒氣血，短時間內提高幾倍的實力，沒有問題，但《萬化無盡》能把他的力量提高一百多倍，還怎麽打？大乘後期也打不過一百多個大乘初期。”
    參荇喝茶不語，嘴角噙笑。
    過了會兒。
    良禎忽然道：“要不你把陸缺的《萬化無盡》要過來讓我學學。”
    參荇笑容濃鬱：“我敢找去小陸要，你敢學嗎？”
    “怎麽不敢。”
    “你的性命根基包括體魄，能承受一百倍於自身的力量？隻怕還沒有學會，就先爆體而亡。”
    參荇放下茶杯，又道：“修行界的高明功法不計其數，適合自身卻並不多，而像《萬化無盡》這種霸道絕學，早已超越人間的界限，如果我猜的沒有錯，小陸應該是從修仙伊始，就在學習《萬化無盡》打基礎，他手裏肯定還有與之匹配的心法，與之匹配的靈器，所以他學可以，別人不行。”
    良禎皺起眉頭：“這麽多講究嗎？”
    “你難道不知蘇丫頭也學習過《萬化無盡》，可是蘇丫頭需要借助於月殿才能勉強施展，且威力跟陸缺所使，差的不是一成兩成，你就別想了，你們血沼靈貂一族連月殿都沒有。”
    “唉。”
    “還是那句話，我飛升以後，你在宗門別太張揚，老老實實的當你的長老。”
    良禎吹著頭發：“憑什麽我就不能縱橫天下小，我是真不服氣。”
    “以小陸現在性情，不會搶你的風光，但是凡事盛極必衰，盈滿則虧，若有一天你有了名震陵光大陸的機會，那或許也是你的死期。”
    “我跟你一千五百年，你咒我？”
    參荇手指點在桌案，語重心長：“這是天機，不是咒你，你最好牢記在心裏。”
    良禎見參荇的模樣不像胡說八道，連忙扯掉一根發絲，以術法把剛才參荇說的話拓印在發絲上，融入眉心。
    ………
    晏平山死了，幾年前就死了，所留遺物已贈於墨成節和顧近長。
    陸缺來遲一步，丹劵也沒能分一張，還得去執法堂的墓園悼念晏平山，晏平山當初並不支持陸缺，但作為執法堂長老，還是非常認真盡責。
    悼念完畢，回了執法堂。
    大雪剛剛停住。
    執法堂已經處理完當天堂務，顧近長、嚴高玄、梁閑心躲在偏殿裏的一間房間，點了兩爐炭火，一爐涮火鍋，一爐烤魚，房間裏白汽騰騰。
    梁閑心梁師姐用鐵簽子穿了條魚，放在炭爐上烤，烤的滋滋流油，油滴進火裏，冒起特殊的香氣。
    陸缺推門進來，等了會兒，梁閑心撕開半條烤魚放在盤子裏，遞給他。
    “嚐嚐師姐的手藝。”
    梁師姐是朵奇葩，曾想當才女，學琴棋書畫，種草蒔花，結果全都學不好，但廚藝還是不賴的。
    陸缺夾起塊魚肉吃：“蘇萱去哪兒了？”
    梁師姐道：“中午過後沒什麽事，說是去蘇長老那兒瞧瞧。”
    陸缺嗯了一聲，又問：“宗門這些年還有什麽人員變動嗎，我說咱們都耳熟能詳的那些。”
    嚴高玄接話：“外事堂老堂主宋曇過世了。”
    “宋曇死了？”
    陸缺感覺意外。
    嚴高玄道：“今天立夏時候的事。宋堂主為宗門與外宗關係勞碌這麽多年，心力熬幹了，本也活不到化神應有的壽元。”
    梁閑心起身關好門，壓低聲音道：“宋堂主挺慘的，我聽小道消息說，他到最後那幾年心誌都失常了，瘋了，隻能留在外事堂調養。”
    顧近長皺起劍眉：“這話別瞎說。”
    “真的，有人看見宋堂主瘋瘋癲癲。”
    “就算是真的，也不能亂傳，免得壞了宗門的名聲。“
    “這不是就咱們師兄弟四人。”
    宋曇的死很大一部分是宗門的原因，卸磨殺驢也好，鳥盡弓藏也罷，他的結局和付無痕並無不同，全是宗門發展的犧牲品。
    世上沒有完全清透的事。
    陸缺歎了聲，又問：“其他職能堂口的老堂主怎麽樣？”
    梁閑心道：“丹塔堂主蕭浮沉和靈植堂堂主杜煙戎、煉器坊堂主程不器，現在都退了，倒沒有什麽事。對了，童老掌事往後很有可能正式接掌煉器坊。”
    陸缺眯著眼：“童信運氣真好。”
    梁閑心打了陸缺一下，“別總拿童老掌事開涮，怎麽說也是咱們的長輩，咱們那些熟悉的長輩可沒剩幾位，原參合宮八大素質地板，現在就剩下童老掌事，秦梟，雨梧桐。”
    “你家老祖怎麽樣？”
    “臨渠梁氏的人太多了，你說的是哪位老祖。“
    “商事堂堂主梁元功。”
    梁閑心吃火鍋吃的滿頭是汗，先擦了擦額頭：“他沒有卸任，商事堂的堂主和暗堂相似，暫時找不到合適的接班人。”
    顧近長道：“誰說的？暗堂那邊兒，已經定了讓薛昂接任堂主。”
    “定了是定了，但不是還沒接任，暗堂堂主張仲撒手，宗門哪兒放心的下。”梁閑心轉向陸缺，“師弟，我不是說薛昂差，隻是暗堂的責任太重要，讓薛昂現在就管理暗堂，還是太嫩。”
    陸缺同意這種說法，甚至覺得薛昂不當暗堂堂主也行。
    薛昂這些年的進步非常大，但哪兒比得了張仲，張仲平常不顯山不露水，但其才華是和黎鳶、微裏寂不遑多讓。
    暗堂的堂務那麽複雜，最好讓張仲再幹五百年，反正他的生機並未衰退。
    陸缺道：“再磨練磨練薛昂更好。”
    顧近長指著陸缺笑道：“什麽磨練，你這分明是心疼師侄。”
    “我就教出來兩位師侄，對了，說起師侄們，明師侄明心月）如今化神沒有。”
    “已經破境，現在閉關穩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