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袍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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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世驍將!
    楚國薈慶年間,天子年幼,大將軍淩據手握重兵,權傾朝野,有謀朝篡位之意。淩據年過五旬,他好讀兵書,精通騎射,曾經立下過赫赫戰功。
    薈慶九年秋,槐舉郡太守沈褚率軍四萬討伐淩據,淩據親率十萬大軍迎戰,雙方大戰於霧聚山下。沈褚兵少,寡不敵眾,連敗三陣,最後隻帶著六千將士連夜北撤,退回了槐舉城。淩據乘勢進兵,將槐舉城四麵圍困,意圖攻破城池,生擒沈褚。
    麵對淩據大軍的圍攻,沈褚率軍據城堅守,拚死抵抗。淩據率軍圍攻了兩個多月,依然沒有攻下槐舉城。
    沈褚站在南門的城樓上,一動不動地望著城外淩軍的大營,臉上滿是愁容。他已年近六旬,兩鬢斑白,一生征戰無數,卻從未遇見過這樣的困境。
    “沈老將軍,城中的糧草即將用盡,沒了糧草,可就守不住城池了。”禆將傅銘然說道。
    傅銘然年近四旬,已經跟隨沈褚十多年了,他身材高大,腰挎雙刀,樣子看起來十分威武。
    沈褚轉身看了看傅銘然,歎息道“銘然,我們為了天子,為了楚國,去討伐權臣淩據,可那些諸侯卻都按兵不動,隔岸觀火。如今我們兵敗被圍,外無援兵,內無糧草,該如何是好啊!”
    正在此時,一個親兵指著城外稟道“沈將軍,快看,淩軍營中出來一員大將,單騎而來。”
    沈褚定睛一看,見來將頭戴金盔,身著戰甲,肩上披著紅色披風,腰間掛著佩劍,騎著一匹烏黑色的戰馬。
    “不是別人,正是淩據。”沈褚對傅銘然說道。
    淩據在距離城牆大約百步時勒住了馬韁繩,停了下來。
    “淩據,你單騎至此,所為何事?”沈褚高聲喊道。
    淩據笑著回道“沈老將軍,淩某別無它事,特來為老將軍排憂解難!”
    “排憂解難?”沈褚冷笑一聲,“淩據,你有話就直說!”
    “沈將軍,七年前,是我上表天子,舉薦你為槐舉太守,沒想到你不思感恩,反倒領兵謀反,我真是看錯你了!”
    沈褚一聽,頓時怒不可遏,指著淩據吼道“淩據,你真是個無恥小人!你是先帝的托孤重臣,理應好好輔佐天子,匡扶社稷。可你呢?你欺淩天子,殘害忠良,還意圖篡位,真是罪不容誅!我起兵是為了楚國的江山,我要為天子除掉你這個權臣!”
    淩據大笑數聲,說道“老將軍不要急躁,如今你被圍困在這槐舉城裏,還是想想你的後路吧。我有一言相告,隻要你肯歸降,我不僅不殺你,還會升你為鎮北將軍,讓你統率更多的士卒,如何?”
    沈褚拿起了鐵弓和羽箭,張弓搭箭,對準了淩據,言道“想讓我歸降,癡心妄想!老夫怎麽會向你這種人卑躬屈膝!你速速回營,不要在此饒舌,否則,我一箭射殺你!”
    “好言相勸,你卻不聽,那我隻好回營了。記住了,三日之內,我必破此城!到時候,我會殺光城內所有的將士,一個不留!”說完,淩據調轉馬頭回營了。
    沈褚將弓箭扔在了一邊,哀歎道“難道這槐舉城就是老夫的葬身之地!”
    “老將軍,我們不能再死守了,末將可保將軍殺出重圍!”傅銘然跪下說道。
    沈褚急忙扶起了傅銘然,問道“銘然,就算我們殺出了重圍,又能去哪裏呢?哪一路諸侯還敢收留你我?”
    傅銘然頓了頓,說道“將軍,我們可以向西去睿州城,投奔睿州刺史虞盛維。虞盛維有賢德之名,應該會收留我們。此外,他坐擁八郡之地,帳下兵多將廣,將軍還可以勸說他起兵去征討淩據。”
    沈褚點了點頭,下令道“銘然,去傳老夫的將令,今夜二更造飯,讓將士們飽餐一頓,三更時分我們從西門殺出去,直奔睿州城。”
    “諾!”傅銘然領命而行。
    三更時分,月明星稀,西城門的甕城內,站滿了準備突圍的將士。少時,城門打開了,吊橋也放下了,沈褚拍馬舞刀,率領將士衝了出去。
    西門外淩軍大營的主將名叫段潛蛟,是淩據麾下的一員猛將。三更時分,他正在酣睡,忽然有一個親兵跑進了大帳,下跪稟道“將軍,城裏的守軍殺出來了,好像是要逃走。”
    段潛蛟猛地站起身來,披甲戴盔,拿起自己的青龍戟跑到了帳外,下令道“眾將士,不要慌張,隨本將軍迎戰!”
    話音剛落,沈褚已經率軍衝進了大營,兩軍混戰,甚是激烈。沈褚手握長刀,左劈右砍,連殺淩軍二十餘人。
    淩據在南門外的大營得知沈褚要從西門突圍,急忙率領五千人馬去增援段潛蛟。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沈褚和傅銘然才殺出了重圍。沈褚回頭一看,身後隻剩下了幾十個騎兵。他們一路狂奔,而段潛蛟帶著九百輕騎在後麵緊追不舍。淩軍邊追邊放箭,沈傅二人身後的幾十個騎兵都被射殺了。
    天快亮時,二人依然沒有擺脫追兵。忽然,沈褚的坐騎馬失前蹄,將沈褚摔在了地上,傅銘然急忙勒住了韁繩,翻身下馬,扶起了沈褚,說道“將軍,你的馬跑不動了,請騎末將的馬,末將為你斷後!”
    “銘然,不要管我,趕快上馬走!”沈褚吼道。
    “不!老將軍,你以前在沙場上救過我的命,現在是末將報答你的時候了,快上馬,不然就來不及了!”傅銘然哭著說道。
    “好兄弟!”沈褚流著淚騎上了傅銘然的戰馬,看了傅銘然一眼,然後拍馬走了。
    傅銘然抽出雙刀,奔跑著衝向迎麵而來的追兵。他猛地跳了起來,將一個輕騎兵砍落馬下,順勢騎在了馬背上,手舞雙刀在陣中左衝右突,不到半刻鍾,數十個輕騎兵成了他的刀下鬼。段潛蛟大怒,挺戟直接衝向傅銘然,傅銘然正在與輕騎兵廝殺,並沒有看到段潛蛟。段潛蛟一戟刺中了傅銘然的後背,傅銘然落馬而死。
    “跟我繼續追!不能讓沈褚老兒跑掉!”段潛蛟大聲叫道。
    沈褚策馬狂奔,忽然看見前麵出現了一大群騎兵,打著“虞”字的旗號,為首的是一個麵目俊朗的年輕將軍,隻見他身著白袍銀甲,手持一杆銀槍,腰間掛著佩劍,胯下騎著一匹白色的戰馬。沈褚停下了馬,年輕將軍對著沈褚說道“沈老將軍不要慌張,我們是來救你的。”
    這時,追兵又追了上來。段潛蛟見有人救沈褚,又看到了“虞”字的旗號,便對著年輕將軍大聲問道“來將可是睿州刺史虞盛維之子虞末遠?”
    “正是,你是何人?”
    “我乃上將段潛蛟。虞末遠,我帶兵捉拿反賊沈褚,你竟敢護著他,難不成你也想當反賊?”
    虞末遠用銀槍指著段潛蛟,厲聲說道“住口!段潛蛟,我身後有三千鐵騎,而你身後卻隻有數百輕騎,你最好速速退去,否則,我將殺你個片甲不留!”
    “好大的口氣!”段潛蛟很是不屑,“虞末遠,聽說你一杆銀槍打遍睿州八郡,是睿州第一勇將,本將軍今天就要你威名掃地。我們不鬥兵,鬥將!你敢與我單打獨鬥嗎?”
    “有何不敢,放馬過來!”虞末遠回道。
    段潛蛟舞動青龍戟,殺了過來,虞末遠挺槍躍馬,迎了過去。兩將交鋒,虞末遠槍法淩厲,每一槍都直逼要害,不到二十個回合,段潛蛟戟法大亂,根本招架不住。他自知不敵,便虛晃一戟,調轉馬頭跑了。那些輕騎兵一看主將敗逃,都緊跟著逃命去了。
    淩軍敗逃,虞末遠並沒有下令追擊。旁邊一個名叫季逢安的校尉問道“公子,我們為何不追過去?”
    季逢安年方二十,隻因弓馬嫻熟,年紀輕輕便做了騎兵校尉。
    “淩軍退了便可,不必追趕,我們要盡快返回睿州。逢安,還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我昨日去你們鬆明營,說奉家父的軍令調三千鐵騎去搭救沈褚老將軍,其實那軍令是假的。”虞末遠邊說邊下了馬。
    “什麽!公子,你假傳軍令,使君能輕饒了你?”季逢安瞪大了雙眼。
    “逢安,不必吃驚,我自有應對之法。”
    沈褚看著虞末遠,很是感激,拱手言道“多謝虞公子救命之恩!”
    “沈老將軍不必言謝。”
    “我與公子從未見過麵,公子怎麽會認得我?”沈褚問道。
    虞末遠笑道“十年前,你去夢賢山拜訪我師父,那年我才十五歲,在山上學習槍法,端茶時見過將軍的麵,故而認得。”
    “原來公子是蒲睦蒲老先生的徒弟,蒲老先生一向可好?”
    “家師身體康健,老當益壯,如今在睿州刺史府做首席謀士。將軍,此地不宜久留,請上馬,隨我回睿州城。”
    “公子請。”沈褚言道。
    眾人上馬,奔赴睿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