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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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而爭!
月語大陸,神臨一七二零年,大夏南洲與洪荒大陸小南荒接壤的天靈山脈爆發了獸潮,此次的獸潮,尤其凶猛,而且爆發的時間也比之前的獸潮周期是提前了許多年。
大夏,小南荒。
崖下邊城夜臨城,此刻漫山遍野的都是野獸。
雖然,妖獸隻是偶爾的顯露蹤跡,但是有了智慧妖獸去指揮的獸群已經不是一般凡人術者聚居的村落和集市所能抵抗的了,大夏洪荒邊城曆次獸潮血淋淋的慘痛事實已經證明了沒有光陰城防陣法護罩加持的城市,根本無法在蠻橫的獸群攻擊下能存活一天。
城內,城主府議事大廳內,燈火通明。
“現在情況如何?”
“咳咳咳……”
稍稍的壓抑住體內的傷勢,坐在主位上的城主周商固是溫聲的道。
廳內,站著幾個副城主都是滿臉悲傷而沉默不語。
最後,還是負責情報的副城主周末出列悲傷回道“回城主,獸潮半個月來,夜臨城外衛鎮已全部被妖獸攻陷,固守周邊衛鎮的大夏軍士已全部陣亡!”
“另外,重點穀道之東關塞與沙臨道之天潛灣,也於昨日裏全部被妖獸給破壞,聯絡我大夏南洲的通道,此刻已是隔絕。”
“而邊鎮東關要塞,主將周商寅斬殺七頭一階巔峰妖獸之後力竭而殉國!”
“東關要塞。”
“破!”
“要塞五衛大夏軍士,死傷殆盡。”
“數千靈礦工徒,僅數人,在陣法師周商選的舍命斷後下是突圍逃出來!”
“商寅,商選,竟是都殉國了嗎?”
低沉的咳嗽一聲,城主周商固一臉悲戚。
忍住心中悲傷的情緒,周商固是沉聲的繼續道“周末,我夜臨城內情況如何?”
“回大人。”
“除南部幾個衛鎮部分凡人因為被包圍而無奈撤向了南荒的無盡蠻荒外,此刻大部分我城民眾都撤入了城裏。”
說完。
打開手裏嶄新的、登記都是滿滿的名冊子,精眸一閃,周末又是繼續大聲匯報道“大人,城內此刻聚集了民眾足足一百三十萬人,其中多是凡人。”
“城內普通的糧食……”雖然之前儲備不多,但卑職估計仍能夠支撐半年以上,隻是……”
“隻是什麽?”
城主周商固雙目一凝,目光望向周末的視線所在,那是——負責城衛後勤的副城主——梁尚的位置。
“回大人!”
“周末副城主的問題,職下略有耳聞。”
硬著頭皮,迎接著城主周商固的目光,梁尚是有些閃爍其詞的道
“大人,我夜臨城術者之前也就僅僅數千人,城內原本供應給我夜臨城術者與軍隊修煉恢複的靈黍與軍糧還算充足,隻是此刻多了滯留在夜臨城的術者數萬人,加上東關穀道、沙臨要道都陷落,我夜臨城的軍糧供應將大大不足。”
“軍糧不足!”
“飯都吃不飽了,這還怎麽抗擊恐怖的妖獸?”
“梁尚,你是故意的吧!”
“對頭,梁尚!!!”
“我們夜臨城就算有防護罩,但沒有了大夏軍士和滯留的術者們的上城牆協防,那大陣也是霧裏看花,一如鏡中倒影的水月,一捅即破!”
“之前有傳言。”
“此次獸潮,就是東關要塞穀道軍糧被毀之後,東關塞衛軍大舉出城狩獵靈山妖獸補充武者的靈食而引起的。”
……
軍糧的問題,瞬間的,是引爆了幾位負責夜臨城城衛作戰的副城主的脾氣。
本就因為麾下軍士死傷不少而心情悲憤的幾人,都是將矛頭指向負責後勤的梁尚。
“好了,大家都靜一靜!”
微微的下壓雙手,城主周商固是威嚴的沉聲道“大家不要吵!”
“軍糧的問題,我相信梁大人是會順利解決的。”
“是不是?梁大人?”
說完,城主周商固眼神直勾勾的望著梁尚。
城主的嚴肅與冷冽眼神,讓本來心裏大定的梁尚心底裏是直抽一口寒氣。
作為夜臨城幾大土著家族黎、楊、梁,謝等家族在夜臨城城主府的代表,梁尚自然代表著幾大土著家族的利益。
靈黍,與輔助修煉的丹藥,之前在邊城道路還路通流沙城與青龍城時,幾大土著家族裏自然都是儲備了不少的。
畢竟,出了青龍西關口與流沙城白沙坳的月語大陸後,靈氣元氣斑駁的小南荒,與其他的洪荒大陸一樣,除了牛江裏這一小塊地方根本就是不能種植靈黍。
術者,吸收洪荒這裏斑駁的靈氣不僅是不能正常修煉進步,反而隨時的是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作為紮根於崖下夜臨城已經近1兩千年年的土著家族,幾大家族自然存了不少靈黍與丹藥,但梁尚不用想都知道,幾個土著家族的族長或主事人們,都傾向的是私下高價的出售靈黍糧給外來的術者們!
怎麽可能,是免費送給軍隊或者平價跟術者交易。
“尚,勉為其難,還需歸家與諸位兄長商議對策!”
無視於城主周商固冷冽的威脅眼神,梁尚決定還是以家族的利益為重。
雖然,他這副城主有權利按市平價向各土著家族征收軍糧。
“嘿嘿!”
“好!”
“好!”
副城主梁尚的回答,讓周商固連說兩聲好。
臉色也慢慢的由白變青,一瞬間變得極為的陰沉。
議事廳內,空氣靜寂得落葉可聞的一陣的冷然後,在梁尚臉色慘白得幾乎是接近崩潰的顫抖中,臉色緩緩恢複的周商固揮了揮手。
“都散了吧,按之前的布置去落實!”
“周末,你留下來。”
“是,城主!”
其餘眾人,雖然剛才都在等著城主周商固切下的動作。
不過此刻,都還是忍住了心中憤怒的是聽城主令的一一地告辭走出議事廳。
期間,自然而然的都是惡狠狠的瞪視著幾乎站不起身的梁尚。
……
……
“城主大人,您可不能撤退啊!”
“夜臨城百萬居民……他們都需要您的帶領啊!我等與家族無論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生命,也是絕不後退半步!”
“城在、人在!”
“城亡、家族亡!”
“大人……我們……我們之前發動夜鶯向檀京、南洲求援了。”
“他們,肯定是會增援的……”
站在大廳裏,看著壁畫上的巨大地圖,周商固的腦海裏,數日前城中幾大家族族長帶領數十中小家族、代表百萬民眾請纓堅守的場麵還曆曆在目。
然而!
在今日!
在夜臨城最需要他們這些土著家族出來支持的時候,幾大土著家族,一一的都是為了個人的私利,卻在背後捅刀。
“戰爭財是那麽好發的嗎?”
“每一次的走獨木橋的危機,都是能賭博似的安然度過嗎?”
“嘿!”
“這些生活在這三角勢力交錯地方的老家夥都活了大把年紀。”
“難道!”
“他們不知道不明白,這裏才是他們家族的根嗎?”
大夏,自然不會隨便遺棄它的民眾。
當然。
大夏之前也從來沒有逃跑的城主!
隻是。
這城破的最後,還會有完好的蛋和卵嗎?
內心冷笑一陣,周商固才是回頭靜靜凝視廳內的周末。
對於這出身低微的周氏子弟,周商固內心裏是非常欣賞的。
神臨後,在這個術者背靠家族的時代,月語大陸之前普通的術者,其修煉基本就隻能依靠吐納月語大陸上稀薄的靈氣而修煉。
許多人,終其一生的努力,也就堪堪的是能修煉到一品聚氣中層。
大陸上,靈氣充裕適宜修煉的地方和術者們修煉所需的資源,基本掌握在各大家族裏。
直到近百年前,殷葵橫空出世,夥同周世、安然,三人一起。
是逼迫!
是勒令!
大夏各省內各大家族,一定要每省讓出一個練武秘境成立一所武科大學後,普通的寒門弟子,才是有崛起的機會。
那一次逼迫。
也叫革新。
不然,大夏仍然是如之前,其他的地方都是那些窮山惡水的地方,而普通術者的修煉,僅僅的是依靠微弱的靈氣而已。
周末,作為土生土長的夜臨城人。
這裏,是邊塞,沒有術科考試,唯一的隻能是依靠功績進入周市軍武大學。
隻是,由於其個人原因,周末卻一直滯留在夜臨城。
這一點,讓城主周商固頗為遺憾。
周末,一階寒民。
其能夠依靠個人的努力,僅僅的依靠在大夏軍隊中的微末資源,在年紀不大的年齡裏,就修煉到聚氣的巔峰,按修煉資質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個天縱奇才。
“可惜……”
“年紀已經三十了。”
“要是……”
“早上十年的話。”
“按照軍中功績累積的規矩。”
“倒是可以破格錄用進周市軍部武科大學核心弟子班……”
憶往昔。
心中微微一歎。
默然半響後,周商固才是溫聲的道
“周末……”
“現在夜臨城情形很是危急,而安小郡主滯留我邊塞夜臨城一事想必你也聽說了,我與安潤大人有商議,今夜三更就是突圍之時。”
“今夜。”
“趁交班換防之時。”
“你挑選夜臨城軍中部分年輕優秀子弟,和安潤大人一起的護送安小郡主突圍吧!”
“人,盡量精而靠得住。”
“這也算,我們夜臨城一脈的火種了。”
“城主,你……”
“崖下……”
咋聽到城主周商固的安排,周末內心一緊。
雖然,他是心裏早有準備!但是,臨命而聽到了他這些年來一直視為父親的城主周商固如此決然的安排,周末的內心裏,還是一陣的心痛不能接受。
“我意已決!”
“住嘴!”
“周末!”
“崖上崖下,兩個世界,互不幹涉!”
“此話。”
“休要再提!”
“否則!”
“軍法處置!”
良久。
看著依舊倔強地跪著的周末,城主周商固威嚴的臉色最終是緩緩的軟化下來。
頗為幾分感動幾分內疚幾分遺憾的搖了搖頭。
這些年,這個下屬,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周末這些年由於累積軍功本來早已就夠如軍武學府學習的。
雖然不是核心弟子,但隻要入學軍武學府,至少其前途未來更光明。
隻是這些年,因為孫子周信年幼無知愛闖禍,因為要照顧他這失去幾個兒子日漸遲暮的老人,他是一拖再拖。
這一幕幕,身為夜臨城城主的周商固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默默的凝望一眼窗外,周商固是溫聲的道“周末,信兒偷跑出去了,我也管不了他了。”
“夜臨城,永遠是我周家戰神世代要為之守護的夜臨城。”
“大夏,從來沒有棄城的城主!“所以,勸我周商固棄城而逃的念頭那是有都不能有!”
“你,能明白嗎?”
“是!”
“末兒明白!”
鄭重的跪下,對著威嚴地訓斥著他的周商固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周末強忍著盈眶的淚水。
那些年,是眼前這威嚴的老人從夜臨城的難民營裏把他救出,並是帶到了大夏軍隊中。
那些年,是這老人諄諄教導他是男子漢就不要輕易的掉眼淚。
那些年,是這老人的關懷之下,他一步步的,從普通士卒中崛起,成長為了夜臨城軍隊的中流砥柱。
恐怖的獸潮,與鄰國大周的戰爭,還有和洪荒蠻族人和崖下藍族族人的戰爭,這無數紀年來的曆史證明
大夏,從來沒有退縮的城主。
從來。
就隻有殉城而亡!
或者是取得最終勝利的城主。
這也是
——大夏永不屈服的軍魄!
雖然。
曾經有因為安小郡主失落在夜臨城的這一原因而讓周末心裏曾有一絲僥幸,但周末其實心裏早知道,老人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撤退的。
為了守護這夜臨城,老人的幾個兒子都先後是犧牲了。
夜臨城。
就是守護了許久的老人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