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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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夫人一愣,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對他的這把刀這麽一見鍾情。他笑著捋了捋胡須,卻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兩人再仔細商量了一個時辰後,辭別徐夫人前,姚紹把姚決托給了徐夫子,讓他在這兒作徐夫人的助手。徐夫人一番考量後也就接受了這個提議。
    姚紹來到九原城城門時天色早已昏黑,城門緊閉,上方星星點點零零散散得有著一排火炬。守城的士兵站在火炬旁神色緊張,兩年前趙國在邯鄲之戰中大敗秦軍,造成秦國軍隊近三十萬人的傷亡,而今雖然並沒有發生著大規模的戰爭,但戰爭帶給各國的陰影依然深深地存在著。
    當然,無論戰爭與否,姚紹並不覺得自己會被戰爭波及,一來自己絕對有能力自保,二來九原城南麵長河,北背連山,地處偏遠,戰爭很難波及到這兒。不過看來現在進城是沒有什麽希望了,於是姚紹拿出那個化作巴掌大大小的木舟,托在手上。幾道暗暗的光芒閃過,木舟便恢複了正常大小。
    姚紹直接躺了進去,心裏疲倦不堪,更別提今天一天走了不知多少裏路了。不多時,便昏昏沉沉地睡去。木舟散發出幽幽的透明的光圈,周圍空間像是褶皺一般層層疊起,覆蓋住了木舟,仿佛這木舟已然消失在了這篇空間裏。幽宗,黑晶大殿前。
    大長老仍立在門前等待著,臉色平靜。四位幽宗前輩已然和那個魔族在大殿內部商談了兩個時辰之久了。本來一直敞開的大門此時完全緊閉,可見幽族人對於這個魔族的謹慎。
    又是良久。大殿的門緩緩開出一條半人寬的縫隙,隨著一聲“快進來。”的聲音傳入耳中。
    大長老聞聲身形一動,顧不得禮節,直接化作流星般衝入殿中。在他身後,大殿門再次緊緊閉合。
    大長老飛速地來到四位前輩那兒,隻見那魔族睜著他那黑氣繚繞的雙眼注視著他。
    這時一旁的一位前輩開口了:“現在輪到你來決定了,我們已經確認那魔族所言確有其事。胡亂用那瓶子裏的東西的確是會毀了那三個孩子,不過也的確是有解決的辦法。”
    大長老聞言心中一凜,趕忙問道:“前輩所說的毀了那三個孩子是什麽意思?解決的辦法為什麽又要我來決定?”
    那位前輩點了點頭,接著說:“這些纏繞在這魔族身上的噬魂鎖的確是幽界的本源碎片中伴生而成的,它與我們幽族人融合自然是沒有什麽阻礙,但此處的噬魂鎖已經在此處存在了無數歲月。
    自從虛空誕生之際它們就一直存在,它們一開始是作為幽界碎片吞噬壯大自身而用的工具,後來我們幽宗創立,它們被作為懲戒判宗弟子以及困殺敵族強大的入侵者俘虜的刑具而存在,這也就是這大殿的由來。
    所以如果貿然使用這魔族身上的這些噬魂鎖,難免會沾染許多魔氣與無數隕落在此的強大存在的怨氣,導致融合它們的幽族子弟在修煉一途上要耗費大把的時間與精力對抗這種氣息不合導致的痛苦,甚至有生命危險。”
    大長老聽到這裏不禁臉色變了幾變,沒想到自己與其他長老們商量的自以為萬全的方法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弊端,竟差點害了宗門內最有潛力的三個孩子。
    那位前輩也看到了大長老臉色的變化,於是頓了頓,接著說:“至於解決的辦法,那就是要請動幽宗地下的那幾位中的一位,把三個孩子送入幽界碎片內部獲得本源狀態的噬魂鎖的承認。其中的艱難險阻你也應該明白,那裏隻能允許最純粹的肉身存在,一切力量都會被剝奪,哪怕我們進去,也會和普普通通的人一樣。甚至連強化的肉身力量也會被剝奪,但也正因為如此,其中也不會出現十分強大的敵人。
    所以輪到你來決定是否需要這麽做了,現在宗主閉關,你雖然修為不高,但必須由你來決定整個宗門的大的方向上的前進。我想宗主也正是看中你的眼光,才賦予大長老這個職責給你的吧。我們相信宗主的決定。”
    大長老此時才感覺到肩上無比沉重的責任的壓力,他皺了皺眉頭,低頭準備開始一點點地思考利弊。
    一旁,魔族將軍冷冷地開口說:“你如果使用了我提供的這種方法,幽宗就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剛剛我說出這個方法時你們的前輩已經和我以各自的生命為代價簽到了契約。你們沒辦法反悔的。當然,如果你不采用我的方法,這個條件也就不需要了。”
    大長老趕緊抬頭看向幾位前輩,隻聽前輩說了句:“條件可以答應,對我們幽宗沒有什麽損害。”
    大長老聞言心中才略微安定下來,繼續低下頭思索起來。那位前輩以及那個魔族將軍靜靜地等著,誰也沒有絲毫不耐煩。
    ......
    過了整整五個時辰,大長老緩緩抬起頭,直視著那位魔族說:
    “你的要求,我答應了。”
    那位前輩仿佛早已料到這個決定似的點了點頭,揮了揮袖,大長老被一瞬間傳送到了大殿外,然後慢慢地再次閉上了雙眼。魔族將軍見此,陰冷的臉旁才變得略微柔和一點,低低地歎了口氣,歎息聲被大殿內巨大的荒涼感一瞬間淹沒了。也隻有這一刻,那位堅強了一輩子魔族將軍才顯得如此脆弱而孤獨。
    幽宗,大長老的長老閣。大長老一瞬間出現在他消失的地方,身上散發出一層淡淡的光圈,不一會兒,整個宗門的所有內門長老都接到了傳音,從四麵八方急速趕來大長老的長老閣,遠遠望去,仿佛數十個美麗的流星劃過天際。
    趙國,九原城。
    此時已是接近正午,陽光刺眼。姚紹沒想到自己一睡竟然睡了這麽久,不過昨天也的確是很累人的,想想也就收拾收拾了木舟,準備去九原城內尋找朱亥。
    層層的空間疊嶂而下,露出了姚紹的身形,他順手一揮,小木舟便憑空消失在了他的麵前。
    進出城門的人零零散散,挨個接受著士兵們的搜查。姚紹走近城門,城門旁有著不少小地攤,賣著各式各樣的小吃。雖然遠處看有些冷清,但姚紹走進了才發現行人還是不少的,不少遠道而來的生意人都在這兒買幾個小吃解解饞,也正好寬寬自己顛簸了一路的心:到地方了。
    “哎,小兄弟來串肉串嘛?”一個賣烤肉串的粗壯大漢憨憨地舉起幾個生肉串招呼著姚紹,姚紹剛準備拒絕,但心中一想:我來這九原城是要找朱亥的,朱亥既然是賣豬肉的,自然這大叔也應該知道一些。於是他衝著那大叔笑了笑,踱步走向烤肉串的小攤。
    大叔一看有生意,樂嗬嗬地一把響亮地拍了下手,抄起小鐵叉乒乒地搓了幾下:“小兄弟居然是一個人來的,不簡單啊!要幾串?”
    姚紹應道:“大叔,先來兩串。你怎麽肯定我是一個人來的?難道我就不能是這些商隊裏的人?”
    大叔嘿嘿一笑,手裏忙活著鼓起炭火,嘴上還不歇停,說:“我在這兒做生意可是做了三十年了,從我小時候就跟著家裏老父親在這兒擺攤學手藝,來來往往的商隊基本上我都認識。並且看你這身打扮,哪裏像是商隊的人呐,倒像大城市中的貴族公子啊。”
    姚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穿著實在是太突兀了,一身衣服毫無灰塵,和那些遠道而來風塵仆仆的人們實在是差別太大了,不由得苦笑連連,對大叔說:“這倒的確是的。不過我現在是想進城找一個賣肉的屠夫,不知大叔你認識的賣豬肉的人有幾個?我想去找找看。”
    大叔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寒光,卻又瞬間收斂住了,手裏卻毫不停滯地遞來兩串烤好的肉串,說:“給你,小兄弟。嚐嚐看,這兩串算我送你的。不過你要是找屠夫,我還真認識不少,但如果要一個個找,實在是太難找了,你不如進城去集市上看看去吧。”
    姚紹接過兩串肉串,拿在手中卻不像要吃的樣子,而是凝視著這位烤肉串的大叔,他的眼眸一瞬間竟然全部變成了黑色!
    像漆黑的虛空一樣深沉的眼眸內閃爍著點點茫茫的星光,那個賣烤肉的大叔心中暗暗驚駭,臉色頓時陰沉了起來,放在烤架上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寒光收斂的匕首,整個人的氣勢頓時肅殺起來。
    他們就在來來往往的行路的人中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卻並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的異常。姚紹背對著人群,仿佛就像是一個在買烤肉串的普通人。連貼著他身後經過的一個路人都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
    五個呼吸,放佛每一次呼吸都是一年那麽久。而那大叔竟然在冷靜地看著這個妖怪般的少年,同時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做好了隨時爆發的準備,像一把藏了鋒芒的匕首一般危險。
    姚紹開口了:“朱亥前輩,我看到了你的靈魂。不會錯的。”
    原來這大叔竟然就是姚紹要找的朱亥,朱亥一聽自己的易容術被那年輕人輕而易舉地識破,聽到“靈魂”這詞也隱隱明白在這位年輕人麵前隱瞞身份是毫無用處的,便冷冷地開口道:“你想怎樣?”
    姚紹忽然收起了眼眸中的黑色,一瞬間化作正常人的眼睛模樣。他往後退了一步,向前行了一禮,開口道:
    “我想拜您為師學習武技。”
    朱亥一愣,聽見這年輕人竟然是尋找他學習武技的,又感覺到這年輕人身上並沒有絲毫殺氣,這才苦笑著收起了手上的匕首。
    姚紹也尷尬地笑了笑,自己似乎剛剛對未來的老師十分不尊敬了。
    朱亥看著這甚至算得上有點瘦弱的年輕人,本還想著如何拒絕,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已經被這人識破,便想先進一步觀察一下這年輕人,畢竟收一個徒弟對他而言也是未嚐不可的事情,何況這年輕人看上去應該還是一個大家族來的子弟。所以他就開口道:“既然你認出了我又想拜我為師,那我們先進城到我住的地方談談吧。”
    姚紹於是笑了笑緩解了那尷尬的氣氛,開玩笑地喊了聲“得令!”,便站在一旁等待起朱亥收拾自己的攤子準備進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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