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沉默了。
    許久沒說一句話，鍾勤知道話已經說到了老板的心裏。
    良久之後老板才回過神了，“多謝公子今日提點，我回去之後定和夫人好好商量。”
    老板朝幾人作揖，這才退了出去。
    飯菜的味道中規中矩，但勝在食材新鮮，吃起來滋味倒也不錯。
    吃飽喝足，淩萬頃下樓買單，老板並不想收錢，推拒一番後，淩萬頃還是放下了一兩銀子。
    老板還想推拒，被林禹洲按住了手，“收下吧，這年頭過日子都不容易。”
    老板的眼眶瞬間就紅了起來，這些年，為了守著這份祖業，他真的過的太難了。
    但在外，卻還要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他… …
    目送一行人離開後，老板這才仔仔細細的將銀子收入袖袋之中。
    一下午的時間，都沒有什麽顧客，老板也無所謂，一直在發呆。
    到了傍晚時分，老板心中終於有了主意，人也坐不住了，索性關了門回家。
    他的家在不遠處的巷子裏，一推門進去，就看到了在忙碌個不停的女人。
    “巧娘～”
    “夫君？”
    巧娘聽到男人的聲音，有些不可置信的轉過了頭，又看了看天，這個點他應該還在鋪子裏才是。
    “成哥，發生什麽事兒了嗎？”
    “無事，隻不過鋪子裏沒生意，索性早些回來陪陪你。”
    巧娘被張成的話逗得瞬間羞紅了臉，“你說什麽的，都老夫老妻了。”
    “哈哈哈！”
    張成邊笑邊從袖袋裏掏出了今天賺的一兩銀子遞給了巧娘。
    “諾，巧娘這是今日的營收，這些年苦了你了。”
    看著發妻蒼老的手，張成的心又是一痛。
    “這麽多？成哥你？”巧娘心口一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張成，倒不是懷疑他做什麽不好的事兒，隻當是他真的將鋪子給賣了。
    “鋪子？”
    “沒有，是今天來了一桌客人，他們給的。來，你過來坐，我有點事情想同你上商議。”
    “什麽？”
    “我不打算走了！”
    “什麽？”巧娘原本平靜的聲音瞬間拔高了好幾度，他們明明說好的。
    “是不是今天的客人給了你信心，可成哥這樣的客人一年能遇到幾個呢？還有躍兒開蒙的事情真的不能在等了。”
    提起唯一的兒子，巧娘愈發激動了起來。
    張成連忙拍了拍她的背，“你不要著急，你聽我細細跟你說。今天來店裏的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我猜應該就是理王殿下。”
    巧娘沒接話，隻是皺著眉頭看著張成，就想看看他能說出什麽話兒來。
    “府衙門口的告示你看到了嗎？我想去試試。”
    “成哥！你忘了之前的事兒了？”
    “當然沒忘，但我更相信自己的眼光，而且我今日聽他們交談，他們是打算創辦學府的，所以我想試試。”
    巧娘沒在說話，但眼裏全都是不讚同。
    張成也知道自己臨時變卦對於巧娘的傷害有多大，於是將今日鍾勤的話跟她又仔細的分析了一遍。
    果然這次巧娘的雙眼出現了鬆動的情緒，半晌之後，終於開了口。
    “真的靠譜嗎？”
    張成無法說出保證的話，但“我們先試一個月，反正也不可能比現在更糟糕了，不是嗎？”
    巧娘點了點頭，“也是，左右不過是在等上一個月。”
    要是能過上好日子，誰又願意背井離鄉呢？
    “嗯，那明天一大早，我就去報名。”
    丹州，州府內。
    燈火通明，一群人回來後並沒有散去，按照林禹洲所說，又開始了每日的例會。
    大家總結總結，今日之事，順便安排明日的工作。
    參與會議的其實還挺多的，除了他們五人，就連門口張貼告示的小廝都被叫上了。
    用林禹洲的話說，就是更好地了解其根本，跟就能更好的替百姓排憂解難。
    淩萬頃初次聽到這樣的安排是還挺詫異的，但轉念一想好像確實提高了不少的效率。
    “說說吧，今日都有些什麽？”
    “我先說我先說。”最近何妍和積極了，相比較在高宅大院中隻知後宅之事，每日應付各種貴婦的日子，她更喜歡現在。
    雖然日子不如之前的錦衣玉食，但她卻覺得生活分外的滿足和充實。
    “剛才說的建立書院的事情，我覺得可以作為我們招人的一個亮點。”
    何妍的話讓鍾楚瑤都忍不住側目看了過去，短短幾日她覺得何妍不一樣了，以前隻是覺得她很美，但現在覺得她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還有呢？”
    淩萬頃也是一個很好的領導者，給了何妍一個鼓勵的眼神，讓她繼續往下說。
    “為了節省，我們可以在外院設立簡單的啟蒙班，讓符合我們錄用條件的子女免費入學。我想這樣可能會更吸引人一些。”
    何妍說完，鍾楚瑤帶頭鼓起了掌，“妍妍你實在是太棒了。”
    被這麽多厲害的人當眾鼓勵，何妍的臉有些泛紅，但眼裏更多的卻是激動。
    掌聲落下，鍾楚瑤也跟著站了起來，“對於妍妍的提議，我想補充一點，我們的告示上不是貼著說男女不限嗎？
    那麽我覺得讓孩子啟蒙，也應該是男女不限。女孩也有受教育的權利。”
    雖然大鉞男女大防不嚴，但到底是封建社會，隻是有錢有勢的人家，才會找女教習教導自家的女兒識文斷字。
    可普通人家的孩子，卻沒有這種待遇，甚至都沒有女子書院。
    眾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林禹洲見大家不說話，便接過了話頭。
    “那我們現在舉手表決，同意盡快設立書院的舉手？”
    毫無意外，全票通過。
    “那同意設立女子書院的，請舉手？”
    眾人正要表態，鍾楚瑤難得的有些緊張，“抱歉各位，在此之前，請容許我拉個票。
    我提議女子入學，與其說是讓她們識文斷字，更不如說是教授她們生存的根本，現如今生存不易，女子的生存處境就更為艱難。
    因為沒有文化，沒有一技之長，她們日複一日的隻能為家庭操勞付出，可又有幾人能將她們的付出看在眼裏。
    在世人眼中，那隻是應該，大家都習慣如此，可這隻是大家的習慣，並不是她們隻能如此。
    誰說女子不如男，我們婦女也能頂起半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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