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禮之大者為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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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子布扼腕歎息,哀民生之多艱。
    由小廝引著幾位儒生朝門外走。
    “諸位,我家主人想必已然有了弟子人選,諸位還請回吧,記得把禮品也一並帶上,我家主人並不喜這些俗物。”
    “俗物?”一直忍氣佯裝恭敬的盧時恭,此時再憋不住心中怒火,當眾將帶來的酒壇砸碎一個,朗聲道,“都說張公清高倨傲,在我看來實則是沽名釣譽之徒,單憑一己喜好選了弟子,那後生字跡龍飛鳳舞,說得也是些胡話,張公要讓他拜師,把我曆陽盧家放在哪裏了!”
    三國時期,正直東漢末年,一句‘傷心秦漢經行處’把秦漢列在一處,自然是戳中了這些立誌要做漢吏、食漢祿的迂腐儒生痛楚。
    當年董卓一把火,燒了洛陽皇宮,也燒了漢獻帝劉協的所有後路。
    盧時恭的姐夫是樊能,依附於劉繇,自然是要痛斥諸賊,再者,看白展堂一個無名之輩得了張公欣賞,自己卻被人下了逐客令,自然是心有不忿。
    看門小廝本想陪著笑臉說上兩句客氣話,將無禮的盧家小兒送出門也就罷了,沒想到張子布直接從書房推門而出,麵容中多了一絲譏諷。
    “曆陽盧家?”張子布冷哼一聲,不惑之年的小老頭兒未必有多高,但此時威嚴氣勢可以說是不輸任何人,“哼,盧家算什麽東西?不過是早些年被揚州刺史劉繇坐下的大將樊能擄了一個族中嬌娘,聽聞那樊能匹夫辱了盧家女清白後,可憐那小女子幾次尋死不成,竟然還被被盧家人當成了禮物獻給了樊能,樊能大喜,才有了你盧家現在的日子。”
    盧時恭本來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被張子布一番怒懟在眾人麵前更加麵紅耳赤起來。
    “你個老東西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要你寫張拜帖,左不過是因為你早年有些威望……”
    “好哇,方才在門口,你舌燦蓮花,對我張昭三番五次說了些恭維話,我還納悶你這種靠著壓榨自家姐妹發家的豎子竟然還有幾分家教?如今總算是肯撕破臉皮。”張子布朝著盧時恭淬了一口,“我張昭自幼跟隨我師白侯公學隸書,寫得是一手俊逸字,而立之年被徐州刺史陶謙陶公下獄,做得是一生灑脫人,張昭自問一生不卑不亢,今天莫說是你求我,就算是你盧家讓樊能將軍派人用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休想從我這兒得了一個字!”
    曆史中雖然對張昭的印象偏向於文臣,但其實這位張公也是文武雙全的,君子佩劍,手中的就不僅僅是劍,而是手握三尺氣節。
    張昭的手掌還未握緊劍柄,隻見一把長槍從後院直衝到前堂。
    “這文鬥看來是結束了,武鬥可還沒完事,不知道是哪個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想從我前堂比試?”
    白展堂抬眼,隻見一婦人協了一眾武人從後院中走出。
    那婦人聲如虎嘯,氣勢滔天。
    再看那從後院直衝到前堂的長槍,此時正不偏不倚的釘在盧時恭腳下的地麵上,長槍的木柄微微顫抖,剛好和盧時恭的腿抖得一樣。
    “還不快滾!!”
    婦人一聲怒喝,那盧時恭登時嚇得屁滾尿流,朝著府門快步跑去,身後兩個書童也忙不迭地跟上自家公子,生怕被身後這隻母老虎生吞活剝了去。
    幾位前來求學的儒生退去,看門小廝將眾人恭敬送出門。
    儒生當中,就隻剩下白展堂和跟他一道前來的熊韶鳴。
    “老爺,這便是你選中的弟子?”婦人見了白展堂和熊韶鳴臉上頓時一喜。
    白展堂看著婦人也是一驚,“這位不是拐角鐵匠鋪的掌櫃嘛?喲,瞧咱這緣分,真是巧了。”
    “巧什麽巧,你來我府上找我家老爺,不碰上我,難道家中還有別的主母不成?”婦人說話的時候斜眼看了一眼張子布。
    張子布頓時放下長劍,拔出插在地麵上的長槍,滿臉堆笑,“夫人與我這新認的徒兒認識?”
    張家婦人伸出手,看著一旁對著果子流口水的熊韶鳴,連忙遞給他一個又紅又大的,笑道,“剛才他問路問到鐵匠鋪去了,我看他兄弟二人是有血性的,還想著若是被你攔著進不了門,怎麽也得幫上一把,沒想到,老爺也獨具慧眼,一眼就看出這位後生才學斐然。”
    婦人說著,便將幾個武人拉到後院繼續比武,隨著武人的身形遠遠看去,一個護院正在與武人過招,那護院,正是鐵匠鋪的打鐵漢子。
    “真是巧了。”
    看著張昭率先進了書房,白展堂也緊隨其後。
    “洗手了嗎?”見到白展堂的身形,坐在木桌前的張子布微微挑眉。
    “瞧您這話說的,昨天晚上剛洗過。”
    “喲,年紀輕輕就這麽勤快嗎?”張子布將手中竹簡一放,朗聲道,“荒唐!讀書這種事,不洗手配摸書卷嗎?對得起先人智慧嗎?配得上讀書人三個字嗎?”
    張子布連珠炮似的質問讓白展堂一時有些插不上話,索性隻好將一個小方盒子放在了前者麵前。
    張昭搖頭道,“我知道你心孝敬,可我得教你,這竹簡容易被蟲蛀,書房他就不是個吃東西的地方!”
    “吃食都被我放在外麵了。”白展堂雙手掀開木盒子,露出一方四下方正的絕美玉料,此玉色澤溫潤,黃白相間,似天下僅此一塊,再看上麵雕花精美,還有一條盤龍栩栩如生,細看之下,總覺得這條盤龍在吐龍氣一般。
    “這玉……”張子布看著那塊四方大玉仔細端詳了一下,而後差點驚呼出來,“玉,玉璽?”
    死命地捂住嘴巴,張昭又特意將房門窗欞打開一條小縫隙,四下觀望確認無人注意書房後,這才重新回到了白展堂的麵前。
    “這傳國玉璽不是在袁術手中嗎?你是誰?你要幹什麽?”一向沉穩的張公此時宛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平日最能凝神靜氣的書房中來回踱步,“張昭隻是不想當漢臣,盡愚忠而已,你……你莫要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