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張公獻言論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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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橫江城城主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白展堂推杯換盞,與眾將士把酒言歡。
    醉倒伏案昏睡去,不知不覺天已大亮。
    白展堂一睜開眼睛,正是便宜老娘吳夫人帶著兩個丫鬟給白展堂用溫水擦臉。
    “娘,咱今天吃啥啊?”白展堂起身,伸了個懶腰。
    吳夫人黛眉微蹙,拍著兒子肩膀道,“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自然是你娘我親自下廚了。你這幾年身子倒是結實了許多,可這性子還跟幼時一般頑劣,沒個正經!”
    白展堂拉著吳夫人袖口,連忙服軟道,“哎呀娘,我都當人家主公了,以後總得給我留點麵子不是?”
    “就受不了你這撒潑的樣子,你房間內洗澡水早就備好了,快去沐浴更衣出來。”吳夫人說著就將白展堂推到了自己房間。
    房間內早已晾好熱騰騰的洗澡水,白展堂頓時也覺得渾身乏累,直接解開腰帶脫了外衣,正準備入浴,隻見繡花屏風後,忽然站著兩個婢女。
    “主公,還請入浴。”
    “哎呀媽呀,兩位姑娘是打哪冒出來的啊?”白展堂嚇得連忙倒退兩步,差點將身後屏風撞碎。
    那兩個如花美眷隻是低頭淺笑。
    “回稟主公,奴婢桃微。”
    “奴婢破萼,我們兩個是吳老夫人前些年買下給主公做侍妾的。”
    白展堂看著眼前兩個美人,這破萼姑娘年歲稍長些,雖然稱不上絕色,但好在一副伶俐聰明相,桃微姑娘則麵目嬌憨,眉眼間多了幾分不諳世事,若是年長一些,隻怕比起揚春三絕的連雪君也是不差的。
    “給我的……侍妾?”白展堂有些愣神。
    前世他曾與人說過,人世間走一遭,最灑脫莫過於一妻一妾外加兩個大宅子。
    掌櫃的是他此生相知相伴不離不棄的發妻,那展紅綾便是在他埋藏在心底的初戀。
    少年不知愁滋味,初見展紅綾,他白展堂隻心想,若是她也是個賊該多好,後來遇到掌櫃的,他隻想著如果自己不是個賊該多好。
    天下恩愛大抵是同生死共患難,情字當頭難兩全。
    愣神的功夫,兩個侍妾連忙上前幫白展堂更衣,素手寬衣帶,觸及背後淤青,自是一陣略帶羞臊的溫熱,偏偏白展堂也不覺得如何疼痛,畢竟這可是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白展堂剛要寬衣沐浴,卻聽門外傳來一陣吵嚷聲。
    探頭看去,卻是堂兄孫賁和張子布吵嚷了起來。
    孫賁朗聲道,“我說張公,您未免管得太寬!主公納妾那本就不是什麽大事,就算是一雙鴛鴦同戲水,那也是主公的本事,何須你在此操心?”
    “你當我愛操這個心呐!”張子布疾言厲色道,“主公練的內功功法尚未到五層,那功法上明言,當需聚精氣,寧心神,萬不可心猿意馬,小心破功傷身啊!”
    堂兄孫賁一時間也有些發懵道,“還從未見過如此玄妙的功法,張公你是如何知曉?”
    “當日在淮龍幫上,是我親自為功法作注,我還能不知道嗎?”
    張子布正叫苦不迭,白展堂隻得換衣服出來,正了正衣襟道,“張公多慮,我當然會按《龍象抱樸經》上麵所言行事,還請張公放心。”
    “還望主公不要怪罪老臣多事!”張子布一拱手,歎氣道。
    白展堂連忙稱謝,陪張公一道回了張府。
    內院中,孫賁走到吳夫人麵前歎息道,“叔母,那張子布說得似乎的確有道理,人不錯,就是性子直了些。”
    吳夫人叫回了破萼桃微兩個婢女,歎氣道,“你叔父早亡,我也成了一個老婦,隻盼著兒子能夠早日有個子嗣罷了。不過張子布此人耿直諫言倒不見得是壞事,他日若策兒馳騁沙場威名愈盛,總要有個直臣敢說真話的。”
    孫賁點頭,望向窗外張子布和白展堂前行的身影,總覺得,這張昭的嘴比起張紘來,更要刻薄幾分。
    從城主府來到張子布所住的小院,看門犬大黃見了白展堂也要親切上幾分。
    “是主公來了?”
    張夫人便是個閑不下來的,隻拿了塊上好的鐵塊在那勾畫,張家護院大牛則在一旁擦汗打鐵。
    一女子在旁側奉茶,細看之下,正是當日尹坦從歹人手中救下的尹夫人繡娘。
    張子布拉著白展堂道,“主公請隨我來。”
    隨著張子布進了內室,張子布給白展堂倒了一杯茶,說道,“主公可知我今天為何找你?”
    白展堂搖頭,恍然大悟般看向張子布道,“難道張公算準了我娘會給我塞婢女?”
    “這道不是,隻是偶然撞見罷了,不過即便不是今日,你久未娶親,吳夫人也是要著急的,我還是要提醒你一遍,定要寧心神聚精氣,大功方成。”
    白展堂也是揉了揉眉頭,也多虧有張子布在側提醒,不然自己或許還真會把這等事忘在腦後了。
    “其實我今天找你是為了淮龍幫的事。”張子布繼續道,“淮龍幫是你此行收服的第一股山越軍,很多人跟主公你並不相熟,大多是看在副幫主尹坦的麵子上才願意跟著一起入伍為軍。”
    白展堂點頭,“張公所言正是。”
    這一路上也不難感覺到,隻有淮龍幫弟兄的時候,那幫眾對白展堂是不熟絡的敬畏,對尹坦才是發自內心的敬重。
    “私以為主公昨日殺了淮龍幫幫眾冉大行,定會有人心中不平。”張子布伸手在案幾上敲了敲,“身側之人必不可有失,呂布殺董卓、丁原便是前車之鑒呐!”
    “張公你是說尹坦?”白展堂有些遲疑,“尹坦不至於吧?”
    張子布擺手,“尹坦從惡霸手中救下繡娘,自然並非是奸淫擄掠之徒,隻是他身邊定有不少存了賊心的家夥,這賊心不死,便如枯木頭上一把火,若是坐視不管,任他勢大,不日便可燎原。”
    思索片刻,白展堂點點頭,“還請張公贈良策。”
    “良策談不上。”張子布說道,“有功當賞,有最當罰,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自是不用我多說,主公隻需賜尹坦一個立功的機會,再給他一座宅邸,以撫慰軍心,而後再命韓當將軍將淮龍幫勢力打散,這一招叫拆,而後再將淮龍幫幫眾分布在軍中各地,這一招叫吃!一拆,一吃,便是有再大的勢力,將其打散,擰不成繩,成不了氣,日後,總歸也能成為我軍心腹。”
    “聽張公一番話,真是有如醍醐灌頂啊!”白展堂隻覺得一言驚醒夢中人,“這淮龍幫是這個‘拆吃’二字,麵對俘虜的兵士也是如此。”
    張子布看著白展堂一臉欣慰地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