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周公瑾引兵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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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公瑾放眼望去,對方軍陣前大約有四千餘人,精銳方陣,嚴陣以待,定是存了讓來者有來無回的決心。
    湖熟兩側樹林茂密,紅白大旗高懸陣前,軍旗在暮春風中獵獵作響。
    周公瑾仰頭就要帶兵俯衝入陣,卻被韓當將軍連忙叫住,“公瑾且慢,你初來乍到,隨主公療傷又多日未在軍營,我怕你領兵不熟啊!”
    感念韓老將軍掛念,周公瑾馬背上拱手道,“韓老將軍,我此行隻要一千兵馬,若此行不成,將軍也不必救我!”
    說著,周公瑾對著大軍朗聲道,“兩軍交戰,我為將領自當身先士卒,我周公瑾在此立言,我可在半個時辰內破陣,若半個時辰未能堪破敵陣,爾等皆可離陣而去,留我一個足矣!”
    這話一出,登時孫家軍士氣大漲。
    周公瑾軍前豪言壯誌,正是個風流倜儻少年郎。
    看著軍前叫囂的周郎,青衫許劭露出一臉玩味的表情,“黃口小兒好大口氣,怎的之前從未見過此人?”
    “軍師,他叫周瑜,字公瑾,按理來說也算是名門之後,其父周異官至洛陽令,伯父周忠官拜三公,家學淵源了得,不容小覷啊。”身旁參軍拱手,將周瑜的家世如實相告。
    “哦。”許劭捋了捋胡須,清瘦身軀卻發出豪放笑聲,“那又如何?族中再怎麽顯赫也未必是一名良將,再怎麽說也從未打過一場仗,我素來見識過多位後生,仗著自己讀過幾頁兵書,便可在沙場指點江山,高談闊論之時還都真當自己是什麽當世名臣,其實,不過是小兒郎家家的紙上談兵罷了。隻是,我這一仗可虧了啊!”
    參軍連忙上前問道,“軍師這話怎麽說?”
    許劭輕搖著頭笑了笑,“他這小兒,是要拿我搏下一片威名,他在賭,今日若是這位後生贏了,他周瑜就會踩著我的名聲立威軍前,名震江東,可他一定會輸,而以我許劭的名諱贏了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後輩,贏了又沒人會誇我,你說我虧不虧啊?”
    “軍師高見。”參軍拱手,隨著許劭的目光逐漸放遠。
    “來了!”
    隻見,兩軍陣前,周公瑾隻帶了一隊人馬,朝著許劭守城的方陣衝殺過去。
    “錐形陣!”
    周公瑾朗聲一喝,身後一隊人馬化作錐形陣,以周公瑾為先鋒,疾速朝著方陣衝殺。
    “才帶了五十個騎兵?”許劭揉了揉眼睛,嘴角難掩輕蔑笑意,“這小兒也未免太不自量力,傳我軍令,變陣!”
    參軍沒敢插話,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軍師許劭如此慍怒的神情,畢竟這個名叫周瑜的小兒郎實在是過於狂妄,許劭到底是當世有名的儒生,又是劉繇手下的第一謀士。
    以五十人對戰四千人,還要在半個時辰內將劉家軍擊潰,這要是能贏,許劭的臉恐怕就要被這位周公瑾給扇腫了!
    “雁形陣!”
    劉字大旗橫擺三下,等到周公瑾的錐形陣靠近,劉家軍忽然將方陣變做雁形陣,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韓當將軍眉頭一皺。
    “主公,還是讓我去幫一下公瑾吧!這孩子到底年輕氣盛,隻帶了一隊騎兵前去挑戰,那雁形陣可是專破錐形陣的啊!”
    韓當將軍麵露難色,白展堂卻是擺了擺手,“無妨,且看公瑾如何應對,若實在不行,再請韓將軍上前助威便是。”
    見白展堂如此信任周公瑾,韓義公將軍也隻能輕歎一聲,“年輕人到底是氣盛啊!”
    這建功立業誰不想?可也不該是這麽建法,我方總共三千軍馬,對方是四千。
    可我方剛攻了兩城一營不說,其中還有很多兵士是歸降的戰俘和歸順的山越,人數上雖說隻差了一千,但對方可都是屯兵幾年的精銳。
    這其中差別不說自明。
    韓當將軍再看去之時,隻見周公瑾引一隊孤軍深入,劉家軍的軍旗又橫二豎三的舞了幾下,錐形陣頓時又化作一字長蛇陣。
    這三千大軍化作一條長蛇,頓時在場中揚起一陣沙土,劉家軍浩浩湯湯將這包圍圈是越縮越緊。
    “我現在前去營救還來得及!”
    韓當將軍翻身上馬,剛要引兵前往,忽聽在陣中廝殺的周公瑾高喝一聲,“尹坦何在?”
    側方樹叢方向忽然鑽出來一個黑臉漢子,朗聲道,“尹坦在此!弟兄們隨我一道衝陣!”
    說著,千人步兵頓時行作兩列朝著長蛇陣的蛇腹方向衝殺而去。
    剛開始,身穿褐甲的劉家軍還能抵擋一陣,可是時間一長,弊端盡顯。
    這長蛇陣分為蛇頭蛇腹蛇尾三個部分,其中以蛇腹最為薄弱,若是一千敵軍圍困至其中,這三千人的長蛇陣可以說是綽綽有餘,可偏偏周公瑾用了一手內外夾擊。
    軍陣頓時腹背受敵,蛇頭蛇尾馳援不及,一旦撕開了一個口子,再想補上可就難了。
    這一遭後手倒是讓許劭瞪圓了眼睛,原來這個名叫周瑜的小子衝陣是假,企圖裏外夾擊才是真!
    方才列出最初的方陣,這小子早就在不惹人注目之時,便安排好了這一招後手。
    在雁形陣的時候,或許這小子就存了引兵破陣的心思,而雁形陣的弊端就是從劉家軍後方夾擊,對於當下情勢來說未必最為穩妥,可換成了長蛇陣,以蛇腹為要害,麵對突如其來的援軍,倒成了一個致命殺招。
    “變陣!變陣!”
    許劭直接從旗手手中奪下軍旗,豎五橫一的搖晃著,可劉家軍早已打亂陣腳,再想臨時換陣也沒人來看了。
    眼見著四千兵馬被一千兵馬擊潰衝散,那孫家軍中的山越下手又黑,劍拔弩張恨不能一刀兩個。
    “弓箭手,弓箭手!放箭!”許劭再沒了之前的氣定神閑,雖看不清軍中人馬還剩下多少,可隻要留了一隊弩手護衛,隻要給他劉家軍一個喘息的機會,哪怕是一息,他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弓箭手登時彎弓搭箭,許劭連忙將隊伍中的太史慈拎出來,激動道,“子義啊!你不是素有百步穿楊的本事嗎?見到軍中那個年歲不大的周公瑾了嗎?給我殺了他!我回去就跟主公請命,封你為校尉!”
    太史慈看了許劭一眼,點頭應了一聲。
    隻見,略顯壯碩的肚子帶著腹部甲胄一起顫了顫,太史慈彎弓眯眼,將箭矢對準了周公瑾的項上人頭,半晌也未曾放箭。
    許劭的表情由一臉期待轉變成了錯愕,見小胖子念念有詞,細聽之下,太史慈口中所說的倒是有幾分熟悉,“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許劭登時憤然回頭,“你這廝什麽毛病?!”
    太史慈本來將《道德經》剛背了兩頁,被許劭這麽一打斷登時嚇了一跳,手中箭矢一放,忽然射到了劉家軍旗手麵前一寸的空地上。
    那旗手登時雙膝發軟,直接跌坐在地上。
    許劭頓時負手轉身離去,身旁一個弩手也連忙湊過來,“子義你這是作甚?軍師好不容易看中你一回……”
    太史慈抖了抖肚子上的肥肉,搖搖頭,“我跟主公主動請纓說要領兵的時候,他許劭第一個帶頭不同意,如今用得著我了,便又來命令我,他可不是我的主公,我也不認他這種狗眼看人低的軍師。”
    說著,太史慈繼續彎弓搭箭,口中仍不忘背著花了五十文錢跟鄉下教書先生學的《道德經》。
    那可是經過於吉老神仙點化的白兄弟說的,準不會坑他!
    ……
    一場酣戰過後,四千兵馬兩千被殺,兩千被俘。
    韓當將軍上前雙手搭在周公瑾的肩膀上,猛地拍了拍,“公瑾此番一戰,當教天下人明白什麽叫做後生可畏啊!”
    周公瑾隻拱手稱韓當將軍謬讚,轉頭卻擦著刀槍跑來找白展堂要工錢。
    “半個時辰不到,許劭落荒而逃,兄長該如何賞我?”本就倨傲的周公瑾,此番更顯神采。
    白展堂連忙笑道,“那賞你個小喬。”
    “兄長!”方才還豐神俊逸的周公瑾一提起女人,頓時氣成了良家婦男。
    白展堂與周公瑾逗趣一番,轉頭看向了浴血奮戰後的尹坦。
    “主公!”尹坦放下刀槍,連忙拱手。
    多日不見,尹坦早就從綠林好漢蛻變成了鐵骨錚錚的戰士,對白展堂行禮之時被後者雙手扶起。
    ”奇了,尹大哥何時和公瑾合謀一處?“
    尹坦笑道,”方才觀陣之時,周將軍在軍隊後方詢問有無人敢前去伏擊衝陣,我第一個報了名,鐵血漢子頭顱就該懸在腰帶上,怎可空留一副鼠膽皮囊!“
    說著,尹坦與白展堂又是相視一笑,”尹大哥連日征戰,仍是不改從前真性情!“
    ”主公,我前些日子聽聞你受傷了?沒什麽大礙吧?“
    白展堂連忙擺手,與尹坦話了些家常後,被韓當將軍叫走了。
    ”湖熟這就算是拿下了。“韓當揉了揉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白展堂。
    白展堂也是笑著點頭,”從此公瑾一戰成名,還是得多謝韓老將軍在這一戰想讓成全啊!“
    “主公哪裏話,我們這把老骨頭都是跟著先主公的時候過來的,我隻盼著後輩能更強盛些,才不負先主公所托啊!”韓當將軍拍了拍周公瑾肩膀笑道,“公瑾啊,主公得你如得千軍萬馬,我隻盼著自家兒郎能有你的萬分之一就好了!”
    周公瑾被誇讚後並不忘形,隻是謙和笑著。
    大軍稍加整頓後,帶著兩千戰俘前往曲阿,行軍剛到曲阿城下,就碰見了朱治將軍和張紘二位領兵前往。
    “如今湖熟、江乘大捷,隻剩下梅陵。“朱治將軍請命道,”主公,程公、黃公雖然勇武,但笮融賊將心狠手辣,不如我引二千精銳前去支援。”
    “好。”白展堂點頭道,“那我們先進城!”
    拜別朱治將軍後,由韓當將軍打頭陣,自然是招搖過市。
    曲阿城中,劉繇家中妻兒早隨了大軍已逃出城,不多時,梅陵方向也傳來捷報。
    “稟主公,賊將笮融已逃往豫章方向。“程普將軍持劍拱手道,“黃公覆已遣軍前去追趕。”
    “好!”白展堂點頭道,“如此一來,我大軍也可匯集一處了!”
    得曲阿城後,不出兩日,張紘張子綱便將所得軍馬統計完畢,當前孫家軍得兵士兩萬五千餘人,戰馬一千六百匹。
    “甚好啊!”程普頓時仰頭拱手,“不負當年先主公所托,如今總算是有了自己的地盤了。”
    門外,張子布的人還沒到,聲音卻傳來,“主公此番雖然大捷,可是還不要高興太早啊!”
    一貫潑冷水的性子,便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張子布推門直接進來,程普自然知道張公性情,卻也不惱,隻是笑道,“張公何出此言啊?”
    “居安思危,自古有之。”張子布朗聲道,“我聽聞主公前些日子還以客人身份被帶進了這劉繇府上,如今劉府易主改姓孫,便是這麽個道理。”
    “請張公直言。”
    張子布點頭,“主公,你雖然留了玉璽作質,換回了自由身,可是江東郡縣皆視你為袁術鷹犬,袁術在得知你清理了劉繇勢力之後又怎會任憑你做大?”
    “我攜了幾位老將前來,是他袁術當時答應的!他憑什麽說話不算話!”白展堂起身道。
    “好,退一萬步,就算袁術叫不動你,你舅父吳景、你堂兄孫賁,可都是袁術的部下,他袁術可沒說放他們跟你一道。”張子布的聲音頓時輕了幾分,“人叫回去,妻小扣下,你能怎麽辦?”
    白展堂的臉色微變,忽然想到,雖然舅父吳景的妻小都在附近,可堂兄孫賁的妻小還都在袁術手裏攥著。
    說話的光景,卻是吳景從門外闖了進來,“莫急莫急,明日事明日了,大外甥,快和我說說你是怎麽遇見魯子敬這個奇人的!”
    說著,吳景攜了吳夫人等親眷入門來,正要話家常,卻被一條戰報打斷了思緒。
    “稟主公,笮融殺了豫章太守朱皓,奪了豫章郡。“黃蓋將軍衣不解帶地奔襲多日,前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