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瑞雪恰逢故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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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命!”
一個內力三層境界的小嘍囉忙不迭的在叢林中奔跑呼救。
後山上原本有許多小川堂的小嘍囉,由於跟孫家軍的交戰,此刻也是死的死傷的傷,方才還有千餘人,一轉眼就隻剩下三百人不到。
那次小嘍囉雖然也早就心理準備,但望著橫屍遍野,還是不由得從內往外的膽寒。
“有命活著回來也算本事,就是不知道陳堂主如何了?”連雪君麵目清冷,淺淺地瞥上一眼,不知道要奪了多少男子的心魄。
但是其中並不包括這個剛剛死裏逃生的小嘍囉。
此刻,小嘍囉喘著粗氣說道,“諸位,陳堂主……已經死了。”
身為陳敗的徒孫,小嘍囉說出此言的時候,聲音中充滿了悲切。
連雪君挑了挑黛眉,站在眾人麵前說道,“小川堂既然堂主已死,作為兄弟有想討一條活路的,都可加入我非攻堂,在我非攻堂隻要有一口飯吃,就是大家平分,絕不會出現厚此薄彼的情況!”
本來失了堂主的一幫小川堂道眾此刻早就沒了主心骨,一聽到連雪君如此說,眾人當時來了興致。
“我願意加入非攻堂!”
“聽說非攻堂可網羅五湖四海英豪,堂裏不乏有古有秘籍,如果能加入非攻堂,那是我們天大的福分啊!”
一眾小羅羅們交頭接耳,然而人群中卻站出來一人,朗聲高呼。
“大家不要聽信此妖女讒言,非攻堂向來狠辣,小川堂的陳堂主正是死於此妖女之手。”
麵對如瘋狗一般撲咬的三層內力的小嘍囉,連雪君的臉上頓時如結霜一般。
“我念在陳道長屍骨未寒,不取他徒孫性命,但是你記住,方才我片刻都未曾離開後山,又是如何加害的陳堂主?!”
連雪君說話的時候腳下生風,快步走到了小羅羅麵前。
那小羅羅此刻早就身負重傷,但是,眼看連雪君步步緊逼,仍然沒有半點後退的意思。
“大家不要被這個妖女騙了,她雖然在此,但是,她的郎君卻和非攻堂裏應外合,陳堂主稍有不慎,便命喪於當場!”
“一派胡言!”連雪君美目輕輕抬起,眼神中不乏慍怒神色,“非攻堂上下皆知我是神女,此生不可婚配,何來郎君一說?!”
“那我敢問神女,你的貼身軟甲又在何處?是否正穿在你私相授受的郎君身上?”
連雪君被此人突然發問,弄得有些發懵。
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後者則步步緊逼,“大家聽我說,方才圍攻我們的的確是孫家軍,但是領兵之人卻不是孫策,大家隻需細想便知,如今孫策剛得會稽郡,又怎會現身在此來圍攻我小川堂?這分明就是這個妖女的計策!”
那義正言辭的小嘍囉伸手指向連雪君,“帶頭之人正是此女的郎君,此人不姓孫,姓白!正是孫家軍中非攻堂的諜子,方才在山腳下,他以為師尊再無生路,便全盤拖出。我方才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啊!大家千萬不要被此妖女蒙蔽!”
這位陳堂主的徒孫正說著,不光是非攻堂的道眾大有不信之人,就連小川堂也有很多不能苟同的。
“按你這麽說非攻堂千裏迢迢前來馳援,就是為了消滅我們小川堂?”
“就是,聽聞非攻堂的製度森嚴,紅衣堂主也是天公將軍最為信任的屬下之一,小川堂被孫家軍滅,非攻堂不過是唇亡齒寒,對他們又有什麽好處?”
麵對眾人的質疑,死裏逃生的小羅羅隻留下一句話。
“我隻問大家一句,方才我們小川堂在山腳下和孫家軍拚死拚活,說好的左右夾擊,他們非攻堂在哪裏?”
這一句雖然聲音不算大,但足以響徹半山腰,振聾發聵。
眾人將目光紛紛投往連雪君的身上。
連雪君的雙眼微微眯縫,不出眾人所料,她的確是故意沒有下山。
小川堂被孫家軍滅,雖然黃巾道有所損失,但是此舉足可以幫助紅衣堂主更得信任,沒了鼎盛的小川堂,天公將軍的左膀右臂當中就相當於卸了一臂。
等到天公將軍左顧右盼無人可用時,轉頭看見了曾經對小川堂施以援手的非攻堂,這位新任命的天公將軍自然會對紅衣堂主深信不疑。
用紅衣堂主的話說,黃巾餘黨不重要,所謂的大道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該如何活?如何報仇?其餘的不過是手段罷了。
麵對陳堂主徒孫的當眾質疑,連雪君並沒有半分畏懼,反而是淺笑著跨步上前,正想給這人一個了結。
想到在眾人麵前,連雪君還未出手,此人便已經口吐鮮血。
那人死得淒厲,七竅湧出鮮血久久不能止住。
屍身應聲倒地。
眾人見狀,皆轟亂做一團。
“神……神女,為何下手如此狠毒?”
“但如此小川堂當上下同心同德,誓死不降!”
說著小川堂三百殘兵頓時各自拿起兵械朝著小川堂眾人衝殺而來。
連雪君見狀黛眉微蹙,顏色冷的堪比臘月寒冰。
“非攻堂正值用人之際,本想替非攻堂網羅些人才,沒想到全被那狗賊孫策攪和了。”
“神女,那人當真是孫策?”
在身邊人問著,連雪君也有幾分不確定。
這些小嘍囉七嘴八舌說的一向不準,不過有一點倒是對的。
孫策歸為一方主公,雖說明麵上還是袁術的校尉,暗地裏的野心卻不小。
若此人為張家一個護院千裏迢迢趕來剿滅黃巾餘黨,未免太不像一個將軍。
一念至此,連雪君的臉上也滿是狐疑。
“神女,這些小川堂的人怎麽辦?”
非攻堂的門人問道。
連雪君素手微微擺了擺,“罷了罷了,都殺了吧,我回去領罰便是。”
千人打殺三百殘兵,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
殺到後來,還有幾十個小川堂的小嘍囉跪地求饒。
“神女,這些人留下可為我所用?”身旁人問道。
對此連雪君隻是輕笑搖頭。“留什麽留啊,都是些牆頭草,我問你就這種貨色交給你,你敢不敢用?”
那門人連忙搖頭,“別,別!我可不敢!”
“咱們非攻堂要的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心狠手辣的小娘,這檔子沒用的窩囊廢,回家幹嘛?等著他在關鍵時刻背刺你一刀?”
經過幾個非攻堂的門人討論,最終小川堂的幾個牆頭草還是死於刀光劍影之下。
連雪君上前探了探三層內力的陳堂主徒孫,低聲道,“他倒是個好苗子,錚錚鐵骨有英雄氣,可惜啊,就是命不長!”
身旁門人也圍了過來,“神女,你說這人是怎麽死的?”
連雪君搖了搖頭,隻是嘖嘖稱奇,卻並不知道具體是如何導致的。
不過,經此一事,連雪君倒是很清楚,這一趟算是白走了。
雖然她帶來的非攻堂門人並沒有多少損失,但是連雪君也沒能拉攏小川堂殘部入夥。
紅衣堂主跟別的堂主不一樣,出去行動,沒得賺,就已經是賠了。
連雪君輕歎一聲,看向山腳下回護的大軍,喃喃自語道,“白展堂啊,白展堂,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讓本神女在你身上連栽了兩回!若你是孫策,一定要親手殺了你!”
用一千個門人攻打兩千多個正規軍本來就不是什麽劃算的買賣,連雪君自然也不是個癡傻的人,連忙帶著非攻堂門人及時撤退。
……
白展堂一直用飛鴿傳書聯絡錦衣衛,身為錦衣衛的頭目,魯肅為此可是操碎了心。
派人手下糧店,布莊等掌櫃和夥計紛紛打探各地消息。
一方麵,將軍情戰報及時送到了白展堂手上。
另一方麵,還不忘四處網羅黃巾餘黨的下落,幫助白展堂圍剿黃巾餘黨。
在履安縣周邊圍剿黃巾餘黨大大小小十餘夥,卻獨獨不見非攻堂的身影。
非攻堂的謹慎程度讓白展堂都嘖嘖稱奇。
“看來這回我們得抓緊修繕錦衣衛的部署了,不能光靠魯肅一人苦苦支撐著。”
白展堂對身邊的熊韶鳴說道。
這些日子以來,白展堂每剿滅一夥黃巾餘黨,就會提上一壺好酒親自到大牛墓前拜祭。
“大牛兄弟,我又來看你了。”
白展堂前來的時候身邊人並不多,除了熊韶鳴一個以外,其他人都在五十裏之外等候。
白展堂親手給大牛倒了一杯酒,在大牛墓前說話的聲音不大,聽起來倒像是自言自語。
“朱君理將軍久經沙場,不負所望,一路從錢塘攻下了吳縣,大敗許貢,聽說許貢被逼無奈都隻能去投奔嚴白虎了。”
白展堂說著說著忽然笑了起來,“每次提起許貢都像一道催命符啊!大牛兄弟你要是還活著多好?”
熊韶鳴不懂白展堂在害怕什麽,一向悶葫蘆一樣的少年,忽然上前也給大牛倒了一杯酒,同時也舉起酒杯一飲而下,朗聲道,“大牛哥你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白大哥有危險的!”
說著一杯酒下肚,熊韶鳴頓時不省人事。
白展堂看著身旁醉倒的少年,不住地搖頭,“這個熊孩子就這樣還得我把你背回去!”
……
秋去春來又是一載,這些日子白展堂不光致力於清剿黃巾餘黨,同時也降服了吳郡和會稽郡周邊山越。
這段時間以來,大軍一直在養精蓄銳,積攢糧草,暫駐吳縣。
軍中不光有幾位老將軍坐鎮,還有二位張公出謀劃策。
有虞翻管理錢糧,呂範也就從牛渚營撤了回來。
呂範回來的時候帶著公輸匠人一起,白展堂自然是出城相迎。
“伯海大哥身體一直很不好,我路上撿了隻老山參,待會兒還得給他送過去。”
伯海正是孫河的字。
呂範一路走來憂心道,“你讓我看護好公輸老匠人,我可是拚著一條老命都給你做到了!”
“你兒子我也好好照顧了呀!”白展堂麵對麵是江湖氣的呂範,自然也討價還價起來,“養在伯海大哥身邊,我前段時間還去看過他來著,由華佗的徒孫調養,氣色要好上不少。”
“那你還算是仗義!”呂範咋舌道,“隻是,公輸匠人痛失侄子,涕淚橫流,哭了三天三夜,眼神不大好使了,你要多照顧些。”
“那個自然。”白展堂點頭,轉頭看向公輸匠人。
那老者眼圈烏黑泛紫,雙耳發聵,佝僂著背脊,走起路來,眼瞧著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了。
公輸匠人回來,最開心的還是張奮,屁顛兒屁顛兒的從張府中跑出來,大老遠就來迎接。
白展堂拍著張奮的頭,“大奔啊,你既然喜歡百工之術,我就命你跟在公輸老先生近前服侍可好?”
“好!”張奮恨不能在公輸匠人麵前端茶倒水,連忙點頭應聲道,“有我在,你主公放心!定時時照拂老先生起居。”
呂範去孫河處看望,白展堂則款待公輸匠人,問詢造船的進度。
此事倒也不是白展堂關心,是周瑜時不時的飛鴿傳書就要提及此事,白展堂若是一問三不知,隻怕周公瑾也是要連夜修書三封前來斥責兄長的。
故而,白展堂不得不關心。
得知福船即將大成,白展堂連忙寫了一封書信,飛鴿傳書送給周公瑾。
不巧的是,三天之後,周公瑾仍然沒有回信。
這倒讓白展堂有些疑惑。
周公瑾自從離開白展堂之後,就去投奔叔父周尚,再跟周尚一同麵見袁術。
袁術倒是很欣賞周瑜的才學,然而周瑜卻清楚,袁術並非良主。
所以,周公瑾隻需要了一個小小縣丞的官銜,在袁術的陣營中並沒有大展拳腳。
對於白展堂的信件,周公瑾向來是當天即回信,次日即到達,從無例外。
如今這次卻久久未回信,這倒讓白展堂有些憂心。
躺在床榻上一夜無眠,沒想到次日一早,清醒自己的,就是一陣馬嘶。
“為人主公,不勤奮好學,不領兵布陣,日上三竿仍然酣睡,這成何體統!”
白展堂聽著耳邊的碎碎念,頓時一皺眉頭,恨不能將頸下的瓷枕隨手砸出去。
半夢半醒間,聽著聲音倒特別熟悉,白展堂緩緩睜開眼睛,隻見周公瑾正似笑非笑地站在眼前。
“兄長別來無恙啊!”
眼見周瑜清瘦了些許,又黑了些許,白展堂連忙從榻上爬起來。
“回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
兄弟重逢,恨不能秉燭夜談,說上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