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驚悉謀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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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北情仇錄!
    司馬正跌入水中後,迅速從水中探出頭來,罵道“你這賊女子,竟然又騙我!”
    那紅衣女子,此時已將九節鞭係在腰上,站在岸邊,笑得花枝亂顫,說道“我怎麽騙你了?第二次我真的放了暗器,隻是你不信罷了。又來賴我?”
    司馬正正欲分辯,但轉念一想“她第二次確實沒有騙我,的確放了暗器,隻怪我自己太過心軟,不然適才對掌之後,就應該已經把她製住了。”
    司馬正全身濕透,想要從水中躍出,上岸再和她鬥上一鬥,可腳下又無處著力,隻得泡在水中。
    司馬正此時氣急敗壞,雙臂在水中亂拍亂打。
    那女子見狀,又是捧著肚子,一陣大笑,說道“喂,小道士!我實話告訴你,剛才那個靈寶派的胖子,可不是什麽好人,你最好別管他的閑事。”
    司馬正用手在水麵一砸,濺起一片水花,怒道“我看你不是好人才是真的,我已經答應了人家,我定要捉到你不可,你識相的,就把那封信留下!不然,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到你!”
    那紅衣女子聽後,臉上一紅,一雙烏黑的眼睛裏,頓時泛起一股柔情,溫柔應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司馬正根本沒有在意紅衣女子的反應,仍然大聲喊道“就是我說的,你待怎地?”
    那女子從懷中取出關石皮那封書信,說道“這裏麵,可藏著兩個大秘密,不過有一個與我無關。要麽我做個順水人情,送你便是了。”
    司馬正聽她說話,沒好氣地問道“你會這麽好心?而且你既然已經看過了這封書信,又何必還要拿著不放,還給他又能如何?”
    那紅衣女子隻是搖了搖頭,回答道“這信裏麵寫的一些事情,我還不大明白,所以要多參詳幾天,待我參詳出其中奧妙,這信對我而言,便如同廢紙,到時我再還給你就是了。”
    司馬正氣得咬牙切齒,支支吾吾地說“你……你這是……你這不是大丈夫所為……你……”
    不待司馬正說完,那女子笑吟吟地接口道“你什麽你,我本來就不是大丈夫,再說,我已經饒了你兩次性命了,你卻連個謝字也沒有,還來罵我。”說著,便嘟起嘴來。
    司馬正瞪著眼睛問道“什麽?你饒我命?是我饒你才是真的,不然,剛才對那一掌,你就被我震得重傷了!”
    那女子見司馬正毫不領情,跺了一下腳,回答道“那我呢?剛才那飛蝗石,我要是在上麵淬了毒呢?你現在落入水中,我要是再用軟鞭打你,你往哪裏逃?”
    司馬正一想,確實如此,自己適才掉以輕心,若是那飛蝗石當真有毒,自己手握劇毒,當真凶險。
    此時自己人在水中,那女子若是再用九節鞭攻到,自己如何能擋?
    一時間,司馬正語塞,那紅衣女子續道“好吧,你不知好歹,本姑娘也不和你計較啦,我承認,我內功上不如你,這樣吧,信還給你就是。”
    司馬正一愣,難以置信地說道“當真?”
    那紅衣女子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信可以給你,不過,這個我拿走了。”說著,她手上拿著個香囊,在司馬正麵前晃了幾下,隨即收入懷中。
    司馬正定睛一看,隨即摸了一下腰間,發覺那正是五年前,檀念初臨行時,送給他的香囊。
    司馬正仔細一想“多半是我剛才落水時,她用九節鞭在我身前晃了一下,便把香囊奪去了。”
    這香囊雖然早已沒了香味,可司馬正五年來一直掛在腰間,細心嗬護,見香囊如見檀念初本人。
    司馬正登時著急起來“你把這東西還我,這東西對我很重要。”
    那紅衣女子見司馬正如此著急,臉現不悅之色,嘟囔著“看你急的,多半是個姑娘送你的吧?”
    司馬正也不答話,當即便往岸邊遊去。
    紅衣女子手一揚,“刷刷刷”,幾枚暗器打入司馬正身前的水中,說道“別動,再動就不是打在水裏了。”
    司馬正聞言,便停了下來,說道“你……你要動手便動手吧。”
    那紅衣女子冷冷說道“現在我問你,你是要信,還是要香囊?二選一!”
    司馬正被她這麽一問,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選擇。
    紅衣女子歎了口氣,續道“看你樣子,多半是選香囊了。”
    隨後,那女子神情略顯失望,將香囊扔在地上,說了一句“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條命。”說完,扭頭就走。
    司馬正喊道“別走,別走啊!”可那女子隻如不聞,快步離去。
    司馬正無奈,回到岸邊,撿起香囊,四周查看一番,那女子早已不知去向,心想“這女孩子好生奇怪。”
    司馬正一日之內,連遭兩大挫敗,而這些並不是因為自己武功不好,卻是因為自己太過年輕,江湖經驗太淺。
    當下,他隻得穿著一身濕透了的衣服,駕車回山去了。
    行不到一柱香功夫,司馬正便駕車穿過樹林,眼看就要到達大茅峰腳下。
    正在這時,司馬正見道旁有七、八個身穿侍衛服色的漢子,手上拿著各種兵刃,或坐或站,在那裏大聲說笑,仔細聽來,說的盡是些粗言穢語。
    幾人見到司馬正,便走了過來,其中一個侍衛喝道“幹什麽的?”
    待得幾人走近,司馬正方才看清,這些人身上都有個“慧”字,原來都是慧琳府上的侍衛。
    司馬正心中一凜“這條道通上去隻有九霄宮,莫非慧琳在山上?”
    司馬正見這些人是慧琳府侍衛,登時便厭惡起來。
    聽得那侍衛喝問,司馬正也不回答,隻是隨手從懷中取出上清派弟子的腰牌。
    那侍衛看了一眼,便和其他幾人讓開道來,司馬正看也不看他們一眼,便駕車向前駛去。
    不多時,司馬正便來到山下“非常道”口,說來奇怪,此時守在山下的,除了有本派弟子之外,還有許多身穿甲胄的士兵,人人手中拿著長矛,腰懸長刀,挺立在上山的山道兩側。
    整條山道上,每隔三、四丈距離,便有一對士兵站崗,一直沿著山道排開,一時也數不清來了多少人。
    司馬正心想“不知山上又來了什麽達官貴人,好大的氣派,慧琳若來九霄宮,定然沒什麽好事。”
    原來,自馬罕受傷以後,九霄宮近年來時常有朝中權貴前來拜訪,司馬正自然是見怪不怪的。
    不過,如今日這般氣派的,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守山弟子見到司馬正歸來,紛紛前來幫助司馬正搬運貨物。
    眾師兄弟見司馬正一身水汙,都趕忙查問情況,司馬正並未多說,隻說要趕著上山換衣服。
    司馬正剛走得幾步,一個師兄在身後說道“阿正,你換好衣服,趕快去大殿,彭城王大駕光臨啦。”
    司馬正聽到彭城王三個字,心中頓時惱火起來。
    隻因當年檀家滅門之事,彭城王就參與其中,所以司馬正一直都對他有一種莫名的厭惡。
    司馬正沒好氣地對那師兄說道“彭城王?他又不是來找我的,我為何要去見他?”
    那師兄說道“他見人就給錢啊,本派弟子,隻要去他麵前鞠一躬,行個禮,人人賞賜三串錢啊。”
    司馬正“哼”了一聲,說道“誰要他的錢。”說完,便快步上山去了。
    司馬正知道彭城王就在大殿之中,眾弟子大多去到大殿陪談敘話。
    司馬正不想見他,於是特意繞道而行,回到了觀星台房舍,換好了衣服,便準備獨自去觀星台練功。
    此時,時至傍晚,夕陽西下,觀星台四周安安靜靜,四下無人。
    司馬正剛出門幾步,便聽得房舍最南端的樹林中有兩個人的腳步聲。
    司馬正心想“什麽人鬼鬼祟祟?這時眾師兄弟多半在大殿之中,這裏怎會有人?莫非是什麽歹人,想趁機作惡?”
    司馬正出於好奇,便前往查看。
    司馬正躡手躡腳,走到近前,藏身樹後,隻見前方不遠處,有兩個人正在談話,一人正好麵對司馬正,司馬正瞧那人模樣,感覺非常熟悉,隻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而另一人,恰巧背對司馬正,看不到相貌。
    那背對司馬正之人說道“孔世兄,此事太過凶險,我看,還是算了吧,弄不好,不但招來殺身之禍,還會弄個身敗名裂,恐怕要被後人恥笑啊!”那人說話時,聲音微微發顫,顯得甚是懼怕。
    “孔?姓孔?怎麽就是想不起來了呢?”司馬正心想。
    隻聽那姓孔的低聲說道“怎麽?都準備了幾年了,你到這時候,才開始猶豫不決?大丈夫行事,當斷則斷,似你這般,如何能成大事?”那姓孔的說話聲音雖然低,但仍是說得斬釘截鐵。
    隻聽那姓孔的續道“當今皇上體弱多病,外寬內忌,無識人之智,加之朝中奸徒掌權,禍亂朝綱,如彭城王這樣的英豪,隻因一點小事,就被貶為江州刺史,如此的君王,如此的奸臣,如何能完成複興我大宋的重任?此時,正是你我這些熱血愛國之人,為國出力的時候啊!”說到後麵,他情緒越發激昂起來。
    司馬正聽到這裏,雖不知他們到底要幹什麽,但隱約覺得必定是件大事。
    背對司馬正那人顫聲道“這……好……好吧,動手的人都安排好了嗎?”
    那姓孔的說道“這個你放心,慧琳大師已安排他師弟法略與我們一同舉義,此人化名孫景玄,現今正在範將軍北羽林軍中任職了,到時候,就由他來動手。”
    “你想想,彭城王若能舉事成功,範將軍、慧琳大師、你、我到時候都是故舊元勳,都是複興宋國的功臣,豈有不青史留名之理?”那姓孔的一邊說話,手上一邊比劃著,顯得甚是激動。
    背對司馬正那人,仍舊有些不放心“那……這……打算何時動手?彭城王知道此事嗎?”
    姓孔那人見他仍舊猶豫不決,歎了一口氣,隨即跺著腳急道“若是不知道,我們豈敢造次啊!什麽時候動手嘛,暫時不能告訴你,你就聽我吩咐辦就行了!你我多年的交情,我豈能害你啊!”
    背對司馬正那人問道“不過,若是失敗……”
    不待他把話說完,姓孔那人平靜地反問了一句“豈不聞桓溫撫枕之言?”
    背對司馬正那人聽後,便默默不語,良久,隻見他一跺腳“好!幹了!”
    姓孔那人見他表態,當即大喜,說道“我和慧琳大師已經擬定好了眾人事成之後的官職以及一篇聲討檄文,還有一本必定要殺的奸臣的名單,現在兩本名冊和檄文都放在慧琳大師府上,由他全權保管。”
    背對司馬正那人聽後,急忙問道“怎麽安排我的?”
    姓孔那人笑著說“封你為撫軍將軍、揚州刺史!”
    背對司馬正那人點了點頭,說道“這正好讓我大展拳腳啊!”
    聽到這時,司馬正哪裏還能再不明白?
    司馬正心想“他們想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