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比武定歸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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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正午,大茅峰的花草樹木都無憂無慮地沐浴在春日的陽光裏,大茅峰上的一切,都顯得如此寧靜祥和。
伴著山上偶爾吹來的春風,花草們也時不時的隨風起舞。
但“祖師殿”內,氣氛卻異常壓抑,上清派眾人聽得冉繼閔所言,都是麵麵相覷。
陸修靜說道:“安管事和楊管事兩位,是先行離開的大茅峰,並未與李管事一同離開,這是眾人都見到的事情。不過他們二位,是怎麽被害的,我們就不知道了。”
陸修靜剛說完,李安鴻走上幾步,指著馬罕,怒道:“定是你們派人殺了他們,天下間除了你們上清派的人,還有誰能使出天罡掌?”
陸修靜見李安鴻無禮,袖袍一揮,反問道:“李管事莫惱,天罡掌的確是我派獨門絕學不假,不過,敢問他二人於何時何地遇害?又如何斷定是死在天罡掌下?素聞乞活幫乃是天下第一大幫,既然知道兩名幫眾遇害,為何等到十二年後才來說理?”
李安鴻臉上肌肉不住抽動,對於陸修靜的質疑,他竟然無言以對。
冉繼閔側頭看了一眼李安鴻,隨後對陸修靜說道:“那日李管事與安管事先後離開九霄宮,可回到洛陽總舵時,隻有李管事和楊真楊管事兩人,而安如海和楊幹二人,自此下落不明。當然,那時我年紀還小,幫中事務都是由這位崔管事負責的。”
待冉繼閔說完,崔恪說道:“開始時,我們都以為他們半路有事,所以沒有及時回來,可過了三個月,還是一點消息沒有,我派出幫中兄弟四處尋找,可是找了將近八、九年,依舊杳無音信,直到三年前,才在建康秦淮河邊發現了他們的兵器和兩具骸骨。”
這時,司馬正說道:“那你們怎麽就能斷定是我們上清派下的手?”
崔恪怒目圓睜,掃視了一眼上清派在場眾人,說道:“兩具骸骨發現後,我幫幫眾將骸骨帶回洛陽,我檢查後發現,他們一人頭骨盡碎,一個胸骨碎成數十段。”
冉繼閔接口道:“試問天下間哪門哪派的掌法能有這等威力?這明顯就是天罡掌造成的!”
司馬正等人聽後,盡皆默然,隻因任何一種掌法,要一掌打斷他人骨骼,其實不難。可天下間能一掌將人骨骼打到粉碎的掌法,隻有上清派的“天罡掌”!
隻聽冉繼閔又說:“至於為何拖了這麽久,卻是因我幫內部事務,故而耽擱了幾年。”
這時,司馬正心念一動,對陸修靜說道:“會不會是鬱師兄幹的?”
司馬正說完,在場眾人仍是無人答話。
馬罕沉默一陣,隨後說道:“有可能是他,如崔管事所說的這種情況,我派中人能做到的,隻有你我三人,還有遊嶽和那姓鬱的,而他的掌力早在二十年前,便已達到這般境界了。”
冉繼閔“哦”一聲,說道:“那就請這位鬱前輩出來露個麵,把此事說清楚吧。”
陸修靜歎道:“並非我們有意包庇什麽人,說來慚愧,這鬱薄桃乃是我派叛徒,已逃亡魏國多年。”
這時,馬罕向冉繼閔行禮道:“貧道教徒無方,竟然教出這麽個逆徒,實在慚愧。”
冉繼閔奇道:“你們說的鬱師兄,就是魏國高手鬱薄桃?他曾經是上清派弟子?”說著,回頭看著一眼另外兩人。
這三人雖不屬南朝武林中人,不過倒也聽說過魏國鬱薄桃的大名,但是並不知道他曾經是上清派的第一高手。
隻聽馬罕續道:“請幫主試想一下,若是我當日要殺他們四位,何以特意在秦淮河邊動手呢?為何隻殺兩人,卻不把四人全部殺掉呢?恐怕其中有些蹊蹺吧?”
冉繼閔略微思索一番,覺得馬罕所言甚是有理,轉頭問道:“崔管事、李管事,你們以為如何?”
李安鴻聽得冉繼閔問話,雖然不信馬罕所言,但又沒有證據反駁,於是一臉不情願地說道:“既然馬真人說沒有,那就當沒有吧。屬下全憑幫主吩咐。”
言下之意是如果冉繼閔硬要為此事找上清派的麻煩,他李安鴻定會與上清派判個生死。
而崔恪仍舊神情嚴峻,沉吟片刻之後,說道:“幫主,馬真人此言雖有道理,但現在始終是難以證實。而且我們乞活幫與鬱薄桃無冤無仇,他為何要對安、楊二人下此毒手?他又是如何知道二人行蹤的呢?”
司馬正聽到崔恪之言,頓時發怒,喝道:“你是懷疑我師傅說謊嗎?”
崔恪白了一眼司馬正,陰陽怪氣地說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司馬正正欲發作,陸修靜趕忙阻止,隨後向崔恪解釋道:“要說他為何要殺安、楊二位管事,依在下之見,無非是想挑起乞活幫與上清派之間的事端,借乞活幫之手,達到消滅上清派的目的,從而削弱南朝武林的實力,以便他幫助魏國南侵。”
冉繼閔適才也已想到這一層利害關係,隻是不便說出口而已,他心裏很清楚,上清派乃是南朝武林中有名的大門派,乞活幫若是為了兩名管事之死,不顧一切地報複上清派。
莫說乞活幫未必能把上清派剿滅,即便滅了上清派滿門,乞活幫也必定元氣大傷,說不定還會就此成為南朝武林公敵。
這樣一來,自己再造乾坤的夢想終將化作泡影。
再三思量之後,冉繼閔忽然哈哈一笑,說道:“此事尚無任何證據,我們也不敢隨便冤枉好人,這樣吧,暫且將此事記下,日後若有發現,我們再來拜訪貴派。”
聽得冉繼閔號令,崔恪站在冉繼閔身後,一言不發,而李安鴻也不得不無奈地退回幫主身後。
這時,馬罕拱手笑道:“多謝冉幫主,兩位管事之死,我上清派也必定幫忙追查。”
冉繼閔又是哈哈大笑,隨後說道:“此事暫且不提,不過還有一事,在下必須要問一問的。”
陸修靜奇道:“不知冉幫主還有什麽吩咐?”
冉繼閔微微一笑,說道:“吩咐是不敢當啊,隻是在下最近喜好文學,想問貴派借一本書看看。”
陸修靜當然知道冉繼閔是想借《謝靈運詩集》,但此書事關重大,豈有拱手送人的道理?
於是,陸修靜手指著大殿後方藏經閣的方向,直截了當地回複道:“本派乃是道家門派,要說道學經書,我派那藏經閣中,是有很多的,若冉幫主想看,我命人送冉幫主幾本便是,但要說文學書,我派隻有一本《謝靈運詩集》,不過這本書十分重要,隻怕我派難以奉送。”
冉繼閔從陸修靜言語中,已然察覺到,上清派幾人必定已經知曉寶藏與詩集的秘密。
冉繼敏也不點破,當即說道:“若是這樣,在下當日救了貴派的弟子,這份恩情又如何算呢?”
司馬正搶道:“那日在土地廟,你百招之內沒能勝我,大丈夫願賭服輸,今日還有何話說?”
冉繼敏站起身來,在大殿中踱了幾步,笑著說道:“既然如此,請恕在下鬥膽,要向上清派諸位高手討教幾招。咱們比賽一番來決定詩集歸屬吧?”
陸修靜見冉繼閔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知道今日不動武是不行了,當即回應道:“怎麽個比法?還請幫主示下。”
陸修靜說話時雖然平淡恬靜,但已是同意應戰了。
冉繼閔聞言,笑道:“好!痛快!很簡單,我這裏一共三人,我們就來個三局兩勝,點到為止。若我們三人僥幸勝了一招半式,還請將詩集交給我們,若是你們勝了,我們三人扭頭便走,從此以後,詩集隻要在上清派手中,我們絕不再來搶奪。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陸修靜點了點頭,笑道:“很公平。”
陸修靜說完,轉頭向馬罕請示道:“師傅,要不要把孫師兄請出來?”
馬罕搖頭道:“不必,你和阿正出戰,若是勝了,第三場便不用比試了,若是敗了一個,第三場由我來便是。我也想看看自己功夫擱下這麽多年,我這把老骨頭還管不管用了。若是你們兩個都輸,便是我教徒無方,你們學藝不精,也怪不得別人。”
陸修靜點了點頭,轉身走上幾步。
司馬正阻止道:“師兄,我先來吧。”
一直沒有說話的慕容星熹,此時見司馬正自告奮勇,便叮囑道:“他們三人均自不弱,你可要小心了。”
司馬正微微一笑,說道:“不礙事。”
這時,乞活幫幾人也已商量完畢,隻見李安鴻從身後拿出寶劍,“錚”一聲響,手中長劍一揮,說道:“你們哪一位和在下比第一場?”
司馬正看到李安鴻,頓時想起此人當年就在這裏敗給馬罕的場景,隨後司馬正右手持劍,走到大廳中央,說道:“第一場由我來陪李前輩玩兒玩兒。”
冉繼閔見司馬正下場,囑咐李安鴻道:“李管事,這位是馬真人高足司馬正,武功很好,你千萬小心了。”
李安鴻答道:“多謝幫主關心,屬下必定小心應付”
李安鴻嘴上雖說小心應付,心中卻想:“十二年前,我雖是在這裏敗在馬老兒劍下,但現在馬老兒竟然如此瞧我不起,隻派自己弟子和我過招。這個司馬正,我是沒聽說過的,臭小子真是不知好歹,今日雖不殺你,但好歹把你給廢了!”
殊不知,李安鴻十二年前又一次敗在馬罕劍下,自那時起,他就廢寢忘食,勤加練武。
現如今,此人在江湖上的外號,已從“千花劍”,變為“萬花劍”了。
單論劍法招式而言,李安鴻現在絕不輸於當世任何一位劍術名家。
當下計較已定,李安鴻手上捏著劍訣,陰沉著臉,說道:“小兄弟,手下留情了!”剛說完,手腕一抖,挽了個劍花,一劍刺向司馬正。
劍尖抖動處,霎時間形成一團劍光,籠住司馬正上身所有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