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突生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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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偏頭看他,繼續問道。
    “阿靖溫婉,恬靜,還心軟,是個不引人注意的姑娘。”西蒙嘴角帶笑,提起戀人時語氣都愉快了不少。
    “那與我簡直是南轅北轍啊。”
    “怎麽說呢,阿靖和藍小姐雖然有一樣的容顏,但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阿靖恬淡舒雅,藍小姐明媚張揚,都是有魅力的美人。”
    “美人?”我輕笑一聲,“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誇薛靖呢?”
    我的長相其實並不十分出色,隻能算有點姿容,很多時候靠得都是氣質和個人魅力。
    “情人眼裏出西施,阿靖和藍小姐都是美人。”西蒙也露出幾分笑意,金發在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銀色西裝與著如水的月色格外融洽。
    我們走到一個小廣場,廣場呈圓狀,沒有太多的裝飾,中央有一座小型的噴泉,往外隻有幾個長椅和幾個小雕像,廣場外圍的花台裏載滿了小雛菊。廣場的一角有一個街頭藝人正在拉小提琴,他的周圍有幾對男女正伴著悠揚的琴聲共舞。
    西蒙自口袋裏掏出兩張紙票放到琴手的琴盒中,又走回來對我微微躬身道:“能賞個臉嗎?”
    我看著他伸出的手,微微偏頭戲謔笑問:“你今天又是約我吃飯又是邀我跳舞,什麽意思?”
    “就當交個朋友。”西蒙依舊保持著邀請的姿勢,麵上也沒有其他表情。
    朋友?
    我腹誹著,離了這座島便是你死我活,交什麽朋友。
    不過我也沒直說,還是順著與他共舞。
    “藍林,”西蒙垂眼看我,“我之前總是想從你身上找到阿靖的影子,但後來我發現,你和阿靖完全是兩個人,盡管你們有相似的容貌聲線,但我沒有辦法把你們的身影重合。你有非常強大的個人魅力,你有想法,有自信,你身上這些閃光點讓人更本不能將你比作任何人。”
    “你能想通這點我很高興,不管薛靖是否活著,日子還是要往下過的。”
    瑞卡爾輕吐一口氣,輕輕的抱住了我:“藍林,謝謝你。”
    我抬手抵住他靠過來的身體,道:“不用謝我,會議結束後我們便要離開這裏,我還是上次那句話,下次見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希望你不要手下留情。”
    瑞卡爾重新拉起了我的手,舒緩的琴聲中他低聲道:“我也是上次那句話,你不要成為戰爭狂熱分子。”
    “放心,我是個極端利己主義者。”我輕笑道。
    瑞卡爾將我摟近了幾分,望著遠方道:“要是沒有戰爭,我們一定會相處得很好。”
    “別,千萬別,”我抬頭笑道,“薛靖和我這麽像,麵對著兩個幾乎一樣的人你不害怕我還害怕呢。”
    “別不承認,和我相處你的確很愉快。”
    “是的,瑞卡爾先生,你是個紳士。”我故意快了一個舞步,輕輕的踩到瑞卡爾的皮鞋。
    瑞卡爾也不惱,臉上還是淡漠的表情,甚至有了一絲絲的愉悅,道:“藍小姐你也是個合格的淑女,上流社會的優秀教養和軍人的殺伐在你身上並不衝突,絲綢裙與匕首在你身上竟格外的和諧。”
    銀色的月光挽著金黃的燈光,描繪著世人的影子,飄起的裙袂,反光的皮鞋,燈光繞著黑夜,金發纏著黑發共同沐浴在小提琴聲中,在這座古老的小島上,描摹著似乎百年前就存在的愛戀。
    “銀色的西裝並不配你,”我微微仰頭輕笑道,“金色的頭發,綠色的眼睛,穿白西裝才好看,顯得貴氣。”
    “藍色很稱你,你那顆胸針的顏色……blueanddark,深海的顏色。我看到你的名牌上,你的英文名就是布魯,對吧?”
    “是的,”挽著西蒙的手旋轉一圈,又回到他的臂彎,“我姓藍嘛。”
    “莉莉·布魯,”西蒙輕輕念了一遍我的名字,“很像貴族小姐的名字。”
    “西蒙·瑞卡爾,也是個不錯的名字。”
    西蒙的步伐突然停下,低頭玩笑道:“但我可不是嫡係哦。”
    我忍不住低頭莞爾,對自己過去的無禮感到羞愧,對瑞卡爾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爛漫的卡裏布萊恩島上,月光醉倒在琴聲中,小雛菊挽著晚風的手漫舞,連冰涼的雕塑仿佛都披上柔和的色彩。這裏沒有權謀,沒有戰火,美好得像伊甸園。
    我不喜歡熱帶,可此時卻覺得的卡裏布萊恩島一點也不熱。
    一舞結束,就在我和西蒙散步閑聊的時候,我接到了一通徐敏敏的電話。
    “藍總,軍工廠發生爆炸,藍家老宅失竊了!”
    我全身血液瞬間凍結,雙腿似被釘在原地無法動彈,大腦遲遲處理不了這兩件事情的反饋。
    我萬萬沒想到家裏會出事,也沒想到有人會炸軍工廠,有人會偷到我藍林頭上。
    我迅速讓副官回酒店收拾東西並和負責人說明情況,自己坐了最近的飛機回國。
    在我坐車離開前,西蒙看我的那個眼神很複雜,似有不舍卻又要訣別,最後化為了平淡。我在車裏也平靜的望著他,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麽。
    我們都明白,彼此都是要對方命的人,交朋友什麽的隻是說說罷了。
    我有很多事情,他也是,我們沒有空餘時間來打理這段毫無意義的友誼。
    ……
    我落地時已經是淩晨四點了,爆炸已經發生了五個小時,工廠還在打掃殘骸,老宅已經被警察取證完畢,正在排查花園和周邊地區。
    爆炸的是位於首都郊區的工廠,是藍氏手下最大的軍工廠之一,主要是負責高破甲的生產。
    “工廠的爆炸中心是能源車間,很多東西都被燒毀所以暫時還不能確定歹徒的目標是什麽,被波及的車間有組裝車間,冶煉車間,成品車間還有職工食堂。目前確定死亡68人,受傷194人。”在從機場回家的車上,徐敏敏抱著平板坐在我身邊匯報道。
    我簽署了一份授權書遞給她道:“調查出爆炸原因和確定嫌疑人。”
    “老板,警察那邊說,工廠所有的攝像頭都壞了。”
    “壞了!?”我猛然提高音量,“那有沒有目擊者?”
    “爆炸時候剛好是下班時間,車間裏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若是有目擊者也都葬身火海了。”
    我頓時怒火衝天,將手裏的文件捏成了一團,心中的怒氣簡直要把我湮滅。
    我靠倒在椅背上輕吐一口氣問道:“初步估計損失多少?”
    徐敏敏頓了頓,低聲道:“因為波及到了成品車間所以……所以損失至少在一百八十億以上。”
    我眼前一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握著鋼筆手止不住的在顫抖。
    一百八十億,錢不算特別多,不拘那裏節省一下就有,但主要是這八十億裏有多少軍備,眼看就要入冬了,冬季戰爭向來難打,落下這麽多軍備,最主要的工廠還損毀了,其他工廠就算加班加點,也很難補上這個窟窿。
    我吐出一口氣,強製自己冷靜下來在座椅上坐穩,道:“家裏丟了什麽?”
    “老宅裏物品比較多,目前還在核查,我剛剛也問了警察,他們說也沒有發現什麽入侵的痕跡。”
    我沉吟片刻道:“是先爆炸,還是先失竊?”
    若是這兩件事情有先後,那就很可能是一批人所為,他們為了轉移注意力,為了遮蓋一件事而去做另一件事。
    “幾乎是同時發生。”
    我扶著額頭衡量片刻,道:“媒體那邊穩住了嗎?”
    “政府出麵,已經穩住了,另外,您回來之前議長閣下也來過電話,說政府的訂單可以暫緩,先把眼下的問題解決。”
    歐陽秦竟然在這個時候放過我,到底又打得什麽算盤。
    “政府派誰來?”
    “浮寧先生。”
    浮伯父……
    派了個和我家交好的人,是想安我的心,還是想敲打我?
    工廠人員複雜,攝像頭又被毀壞了,一時半會想要查出來是不可能的,波及的那幾個車間大多都和高破甲有關,不排除有搶奪軍備的可能性。用高破甲車間的爆炸來吸引注意力去盜竊其他車間的物品,可其他車間並沒有丟東西那就奇怪了。難不成隻是一次人員操作失誤或者是針對我藍家的襲擊?
    工廠的事情目前隻能安撫人員,然後盡快恢複工作。
    而老宅被盜可就是一件嚴重的事了。
    上百年來藍家都盤踞在藍家老宅裏,多少家族秘辛,人脈情報,科研資料都在裏麵,丟了哪一個都是大事。工廠的損失還可以通過金錢挽回,老宅的損失可能是要出人命的。
    此時車也開到了老宅附近,但老宅門口被閃著紅藍燈的警車堵住,其開外還有不少長槍短炮的記者,將門口堵著水泄不通。
    如果隻是單純的盜竊自然不值得這些記者淩晨四點多就蹲在我家門口,但盜竊和工廠爆炸一同發生,這個事情就夠他們寫一個版麵,自然要蹲我。我估計工廠那邊比這裏人更多。
    我將提前準備好的口罩戴上,對徐敏敏說:“你去工廠穩住局麵,但是除了消防員和警察,一個員工都不要放進去。打掃出來的殘骸你安排人盯著讓做工時間久的師傅去辨認,有什麽不對第一時間通知我。”
    我下了車,深呼一口氣,從容的走向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家門口。
    藍家人連真槍實彈都不怕,怎麽還會在乎這些閃光燈?
    我走到記者較少的圍牆邊,壓低了警戒線自然的跨過去,立刻就有警察上來將我攬住。
    “對不起小姐,這裏不讓進。”
    我將口罩往下扯了點,用平靜的聲音對他道:“這是我家。”
    在警察的愣神中,我將口罩拉上,從容的走進老宅大門,將無數的閃光燈甩在身後。
    藍家老宅內亮如白晝,隨處可見穿著製服的警員。前花園的草坪上有警犬在搜尋,地下停車場的入口也有警員,老宅正門不斷有人進進出出。
    我暢通無阻的進入老宅,先是環視了一圈,確定家裏沒遭到什麽爆破性的損害,便扭頭對門口值班的警員道:“你們這誰說的算?”
    小警員先是愣了愣,然後呆呆的問:“請問您是?”
    我繼續觀察著家裏,漫不經心的道:“藍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