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口蜜腹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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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我所料,我體內的氰化鉀在我被送到樓上醫院之前就已經化解了許多,所以診斷時候也隻查出幾毫克的氰化鉀,而我活下來也就很正常了。查理德·金就沒這麽幸運了,他接觸的氰化鉀雖然不多,但離接觸位置離心髒比較近,到現在都還沒醒。
    我裝模作樣的在醫院待了兩天便出院回家,期間西蒙一直沒出現,倒是趙拓和周坤象征性的來過一兩次。
    期間兩人再次詢問了我關於做查理德·金貼身保鏢的事情,我現在眼看資料就要到手便委婉的說自己身體還沒好,還不適合做這份工作。
    趙拓和周坤便沒再說什麽,囑咐我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這兩天內我也找到了夢中擺件的名稱,原來那是戰前一個虛構的超級英雄,叫鋼鐵俠。我心中更是疑惑,隻是一個虛構的人物會牽扯到什麽秘密?
    向下滑動頁麵,一串文子映入眼簾,我不由的輕輕念出:“愛你3000遍。”
    電光火石間有什麽東西從腦中飛過。
    這句話很耳熟,我不止一次聽過!是誰,是誰對我說過?
    能說愛我的,隻有浮生,可浮生對戰前的文化不感興趣,他不會知道這個。可還有誰呢?
    腦中浮現出西蒙的臉,西蒙既然知道這個擺件,那他肯定也知道這句話,也許是之前他把我當做作是薛靖時念叨過。
    腦袋又開始痛,我揉揉腦袋,將手機放到洗漱台邊,無力的吐出一口氣。低頭掬起一捧水洗臉。冰涼的水劃過皮膚,我能察覺出左邊皮膚的感官沒有右邊的明顯,就算強化劑再怎麽保護我,可爆炸造成的傷害還是無法挽回的,更何況是在強化劑已經停止運作的情況下。
    閉著眼將水龍頭關掉,心中越發煩躁,睜眼的一瞬間,麵前的鏡子裏竟然映現出另一個人的臉。
    我驚嚇的向後退去,鏡中的那人卻莞爾一笑後消失,變成了我自己的模樣。
    我驚魂未定的站在原地,眨眨眼睛,拍拍臉,大口呼著氣,確定自己是清醒的。
    剛剛那人的樣子我見過,在許多地方,出現在藍家宗祠裏的照片,還有最近的夢裏。金發一直在糾纏著我,那張如死人一般毫無血色的麵容,詭異得讓我後背發涼。
    “唰唰……”
    此時我才發現水龍頭的水開得很大,手機掉到了地上。
    我明明記得我關了水的。
    我疑惑的走進洗漱台,抬手將水關掉,又撿起地上的手機,皺眉再一次看向鏡中的自己。
    “是後遺症……”我安慰自己道,“是氰化鉀中毒的後遺症。”
    “不是哦。”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我驚嚇的抄起壁櫥裏的匕首,警惕的環視四周,可這狹小的浴室裏隻有我一個人。
    此刻我才反應過來,不是有人在我耳邊說話,是有人在我腦中說話,因為剛剛的聲音屬於我自己。
    眼眶一熱,我被剛剛發生的事嚇出了眼淚,手裏的匕首掉在地上,我似被放了氣的玩偶癱軟在地,手掌被匕首擦破也毫不知覺。
    我早知道自己會出問題,但沒想到會這麽快。
    進入軍校後我便經常出入軍營,在軍營裏除了鍛煉體能學習技巧外還聽到一些其他的事。軍隊中每年都有許多人退役,除了身體原因外最多的便是心理原因,其中精神分裂症和ptsd為主要,但還有另外一種疾病也占比不少——人格分裂。
    一位前輩曾跟我描述過他親眼見證了他的戰友在上戰場前的人格轉換,平時十分靦腆安靜的人上了高破甲後殘暴無比,那位前輩曾和人格轉後的戰友交談過,那人滿嘴髒話粗魯無比。他的戰友也曾和他傾訴過許多次人格分裂給他帶來的不便,他總是會丟失戰場上的記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受傷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他生怕自己什麽時候死在戰場上都不知道。
    戰鬥給我帶來的禮物每一件都明碼標價,王杖之上纏繞著無數的荊棘,給予我權力的同時也讓我滿手鮮血。
    我對心理學並不了解,我不知道我是否有點驚弓之鳥,隻是出現了一點幻覺和幻聽便往心理疾病方麵想。
    我小心翼翼的安慰著自己,幸而沒有再出現幻覺或幻聽,房間裏安靜得隻有自己的呼吸聲。
    從地上爬起來,重新洗了手,眼下沒有功夫去處理其他事情,我必須準備好等待西蒙的邀約。
    ……
    西蒙的邀約在我出院後的第二天,其實也不算邀約,考慮到我和西蒙身份的特殊性,我們的飯局也就定在了我的小公寓裏。本來我是準備預定晚餐的,可當西蒙拎著食材敲響房門時我還有點愣神。
    看著桌上這些食材我開始頭疼了,雖說家道中落,但還沒到需要我自己下廚的地步,藍家老宅的廚房就是個擺設,我唯一會做的隻有普普通通雞蛋麵。可現在是我提出要和西蒙吃飯,若是讓西蒙掌勺著實不禮貌。
    西蒙在客廳裏看著房間的布局問:“想好做什麽菜了嗎?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買了一些常見的。”
    我尷尬的低垂著頭,不好意思說話。
    西蒙見我沒吭聲便走到灶台旁道:“怎麽了?”
    “西蒙,”我躊躇道,“其實我不會做飯。”
    西蒙愣了一秒,隨後竟然發了一絲笑聲。我驚訝的抬頭看去,果然在他臉上看見尚未消散的笑意。
    我感到幾分羞恥,瞪了西蒙一眼,假裝慍怒道:“你笑我!”
    “抱歉,”西蒙抬手掩飾住嘴角的笑容,但眼神裏的笑意卻掩蓋不了,“你果然是統治階級出生的。”
    “我出生可不是為了做飯這種小事,我也沒必要在這種瑣事上下功夫。”
    “所以你現在就被瑣事難住了,”西蒙微微一笑,脫掉西裝外套道,“我來做吧。”
    我主動接過他的衣服,環視了一圈才想起家裏根本沒有圍裙,可西蒙這麽白的襯衫怎麽能穿著做飯呢。
    我迅速將他的西裝外套放好,跑到臥室裏拉開衣櫃門,翻找出我最大的一件衣服。這件短袖衫是我年初時在訓練館裏時發放的,因為基本所有的訓練人員都身材魁梧所以統一發放的衣服尺碼都一樣的寬大,所以我從來沒穿過,但錢包窘迫我也舍不得丟,就一直留到現在。
    我拿著衣服出去的時候西蒙已經挽起了衣袖正打算切肉,我將衣服往他麵前一遞,道:“穿這個做吧,家裏沒圍裙,衣服是新的。”
    西蒙停下手中的動作,接過衣服道:“謝謝。”
    西蒙抱著衣服,抬頭看了看房間,我瞬間明白他的意圖,連忙道:“就在這裏換吧,反正也沒別人。”
    西蒙垂眸看了看我,背過身去開始解衣服,我也背過身去假裝整理食材,心中盤算著下一步的行動。
    聽到身後衣物摩擦的聲音停止,我恰到好處的轉過身去,自然的拿過西蒙換下的襯衫。
    “你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衣服。”西蒙再次開始切肉。
    “你穿很合身。”我將襯衫和外套一起放好,走到灶台邊道,“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
    “你連洗菜都不會吧,就在旁邊看著吧,”西蒙淺淺的笑著,將菜刀和砧板拿出,“看看你想吃什麽,點個菜吧,家常的我大部分都會做。”
    “你這麽厲害。”我笑著打趣他道。
    西蒙切肉的動作一滯,隨後語氣突然變得極其溫和:“她會做飯。”
    我微微皺眉,笑容僵了僵。雖然我必須靠薛靖的資料翻身,西蒙目前為止對我也不錯,但總通過我追憶他人我總會不爽,西蒙把我當替身,可我是獨一無二的,這在某種方麵是對我的一種不尊重。但是現在我再怎麽不高興也隻能忍著,迎合好西蒙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我笑了笑,沒說話,隨便點了幾個菜便站在一旁看西蒙下廚。
    自小身居高位,很少有機會能進廚房,身邊會做飯的男性就隻有格力格,看著西蒙嫻熟的倒油,放菜,菜好後還會笑容淺淺的往我嘴裏塞食物,我不禁有些恍惚。若是和一個真心愛護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應該就是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吧。
    我拿出酒杯給我們兩人一人倒上一杯,看著幾個簡單的菜肴,恍惚間腦海中浮現起了幼時的場景。母親雖然也是富貴人家,但還是會幾個簡單的飯菜,工作不忙時便會做幾個家常菜,味道我已經不記得了,但一家人的快樂卻是刻在骨血裏的。
    西蒙將手中的碗筷擺好,洗幹淨了手,走到客廳了掛衣架旁換回自己的白襯衫。我偏頭看了看西蒙健碩的脊背,右後腰上竟貼著一塊手掌大的棉布。
    我停下手裏的動作上前扒住西蒙的白襯衣道:“你腰怎麽傷了?”
    “工作。”西蒙躲開我的手,轉過身來係扣子。
    剛剛隻是草率的看了一眼,應該是刺入傷。我有些懊惱自己的沒留意,竟然沒發現西蒙受了傷,還讓他做飯。
    “你身上有傷怎麽不說,我還讓你做飯真是過意不去,”我抬手幫他理了理領口,關切的問道:“換藥了嗎?”
    西蒙點點頭,將最後一顆口子係上,攬住我的肩膀道:“走吧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