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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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為什麽管月會在這裏?她一年前就已經是胃癌中期了,她沒錢治病,就算還活著,也不會是現在這樣還能拿槍的狀態!
    “看,你的報應來了。”腦中的聲音悠悠的說。
    管月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我,雙眼有些空洞,眉眼微微往上挑,雙唇微帶笑意,顯出一種好整以暇又勝券在握的表情:“怎麽?看到我很驚訝嗎?藍林。”
    我目光觸及到管月手上的手槍,危機和恐懼頓時爬上大腦,和腿上的槍傷一起擊潰著我的內心。
    “真狼狽呀,金羲自由聯眾國的大姓,藍家的掌權人,現在像條死狗一樣。”管月踱步從林中走出,晨光自下而上的照在她身上,如同末日中的勝利者,譏笑著被她擊敗在泥濘裏的反派。
    我望著她一步一步走近,看著她眼中的殺戮似洪水般傾斜,身體不禁往後挪。
    “怎麽不說話呀?”管月曬然一笑,僵硬的鞋底踩在我腿上的槍口,疼得我登時冷汗直冒,失聲嘶叫。
    管月微微彎下身掐住我的下顎,讓我被迫抬起頭,直視她眼裏的戲謔。管月的指甲深深嵌入我的皮膚,下顎骨頭被捏得發出清脆的聲音,管月的臉被無限放大在眼前,她皮膚的紋理,眼中的倒影,都深深印入我眼底。
    “都說相由心生,同樣一張臉,放在薛靖身上便是安靜溫和,放在你身上卻這麽惡心。薛靖心善,讓人感覺如沐春風的舒適,而你,嗬,怪物而已。不過還好,你這張臉已經不能看了。”
    “你想怎樣?”我顫抖著聲音,一張嘴已經待上了哭腔。
    “我能對你怎樣呀?”管月似乎被我逗笑了,不屑的將我的臉甩開,但腳依舊踩著我的傷口,“你多了不起呀,你那些成就,你那些財富,我幾輩子都得不到。藍林,雖然你頂著薛靖的臉騙我,但我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給的錢,我早就癌症晚期了。”
    我聽著她的話心中疑惑,管月的架勢完全不像來感謝我的,她竟然能夠找到我便表明她一定是恨毒了我。
    “其實我已經找了你很久了,但你實在被藏得太好了,本來隻是抱著試試的心態跟蹤你曾經資助過的學生,那個人叫……塔利對吧?要不是今天你砸門,我還找不到你呢。”管月話間腳上用力了幾分,傷口處的鮮血流得更多,將四周的綠草都染成了紅色。
    此時我已不知道要說什麽了,換我是管月我也恨不得殺了自己,管月定然是不會放過我的,求饒沒用,我隻有逃。可我此時身處懸崖邊,身後是無垠的大海,身前是管月和她身後的森林,手上沒有任何工具,腿上有槍傷,該怎麽逃?
    “不過我可沒忘了你假裝薛靖,還想殺我的事。”管月身軀突然一動,一腳將我踹倒,以極快的速度騎在了我身上,右腳踩著我的右手腕,左手摁住我的左手,讓我瞬間動彈不得。
    被人固定住雙手,恐懼感和無助感瞬間席卷心頭,我掙紮著想要起來,但我的身體太過瘦弱,根本沒有用。
    “你逃不掉了。”腦中的聲音再次響起。
    管月看著我的負隅頑抗,不屑的笑笑,右手自小腿上拔出一把匕首,利刃在晨光下出鞘,帶出橘色的光刺痛我的眼睛。
    “都說好事成雙,你的右眼既然已經沒了,左眼幹脆也別要了吧。”
    管月語氣輕鬆,仿佛隻是在問晚飯想吃什麽,可吐出的字卻讓我全身血液瞬間冰涼。眼看她笑著將刀尖步步逼近,右眼球被摘除的痛又一次沿著右眼眶擴散到全身,對疼痛的畏懼和無助讓我渾身發抖,大腦飛快運轉著,思索著有什麽事是可以說服她的。
    “管月!我知道西蒙·瑞卡爾在哪!”我不管不顧的大喊,企圖用聲音來止住她的東西。
    管月卻隻是睜著眼睛,眼中閃著疑惑道:“所以呢?我為什麽要因為他不殺你?”
    我一時語塞,這個問題我真回答不上來,我並不知道薛靖、管月,西蒙這三人之間的關係,剛剛的話隻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管月見我說不個所以然來,再次綻開一個笑容,如惡魔低語般說:“藍林,你就是個騙子而已。”
    “你用薛靖去騙兩個人,卑劣至此,你不配做藍家的人。”腦中的聲音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悠遠而不真實。
    這一刻格外的綿長,刀刃上反射出朝陽的光芒,管月扭曲的臉被照得紅光滿麵,她的雙眼印著天際邊的太陽,刀尖遮住她的臉,眼前逐漸被紅色填充,整個世界都變得鮮紅無比。
    疼痛來得遲緩,眼眶湧出溫熱的液體沿著斑駁的皮膚流下,眼睫不停顫抖著,我想眨眼,可眼中卻有硬物強行將眼皮撐開。
    太痛了,痛到我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其他部分,我甚至覺得我可能會就這樣死過去。
    “啊——”
    我淒厲的慘叫劃破天際,雙手被禁錮,我甚至連撫摸傷口都做不到。
    “你當時是怎麽看我的?用那種鄙夷,戲謔的眼神,像看街邊的老鼠一樣,好像你勝券在握,好像我必死無疑對吧?對吧!”
    管月故意將刀尖慢慢旋轉,神經被再次撕裂,我仿佛聽見眼球破裂的聲音,但真切的卻是我的慘叫。
    “這一刀,為了阿靖!”
    話音剛落,隻覺得眼眶被什麽東西強行撐開,眼球裏什麽東西被扯斷,下一秒似乎聽見“噗”的一聲,眼眶便空了。
    “來,摸摸。”
    管月笑著把什麽東西放到我掌心,那帶著溫熱黏膩液體的球狀物體我一下便猜出來是什麽,嚇得驚聲尖叫,忙不迭的就要把眼球丟掉,可手被禁錮著,隻是微微的抖了抖,將眼球抖掉而已。
    我現在眼前一片漆黑,已經沒有力氣抬起眼皮,溫熱的血液不停的順著眼角流出,心理和生理的痛苦幾乎要讓我昏死過去。
    “你當時徐昂把我從大樓上扔下去對吧?”管月踩著我右手腕的腳動了動,改為踩我的手掌,還未待我明白她要做什麽,右手腕傳來一瞬的涼意,隨後便是鋪天蓋地的疼痛。
    我的右手!
    我不敢置信的想動動手指,但卻感受不到,隻有無盡的疼痛席卷了我。
    我拿槍握筆的右手也沒了。
    “你騙人家騙的這麽慘,受這點罪算是便宜你了。”腦中的聲音不痛不癢道。
    我沒有,我不是個卑劣的人,我是被逼的。
    “那西蒙為什麽不帶你走?管月為什麽要這樣折磨你?都是你自找的。”
    別說了。
    我求求你別再說話了。
    管月故意往我手腕的傷口處踩去,鑽心的疼痛刻入骨髓,讓我痛到幾乎沒法呼吸,隻聽她頗為好奇的說:“留了這麽多血還沒死你生命力真是頑強呀。”
    身上忽然一輕,禁錮雙手的力量忽然消失,我不假思索的便要逃跑,無論管月在打什麽主意我都要離開。可是我的身體實在太痛了,我已經沒力氣站起來,隻能艱難的翻過身,隻憑著左手的力量一點一點向前爬。我記得前麵是懸崖,就算摔死也比被她折磨好。
    可還未待我爬幾步,腳腕忽然被人抓住,一股大力將我往後拖去,手腕的傷口在土地上摩擦,疼得我再次失聲尖叫,伴隨的是背後管月悠哉的聲音:“你要去哪呀,藍小姐。”
    眼前一片漆黑,管月的聲音讓我背脊發涼,害怕得不停顫抖。
    脖頸突然出現一陣縛力,我心中大驚,下意識的用右手去摸,可手腕的傷口觸碰到粗糙的麻繩疼得更加厲害。
    管月蹲在我身上,利索的在我脖子後打好結,拍拍我的臉笑道:“我來送你一程吧。”
    話畢,喉間猛然一緊,一股巨力拴住喉嚨,拖著我往一個方向去,窒息感讓我連喊都喊不出來,左手使勁的扣進麻繩和脖子之間,企圖獲得一點空隙來呼吸,但繩子實在太緊,我這微小的力氣無異於螳臂當車。
    管月將我向前一拽,麻繩乍然一鬆,我立刻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氣,眼眶的血液流進空腔,嗆得我咳嗽了好幾聲。
    管月悠閑的蹲在我身邊,拍拍我的身體,道:“你不配被埋在地下,你就掛在這懸崖邊,被風雨侵蝕,被禿鷲撕咬,在老天爺的眼下慢慢的腐爛吧。”
    話畢,身後猛然被人一踹,身體立刻向前滾去,可我的身前不是陸地,而是萬丈懸崖。身體乍然懸空,脖子上的麻繩吊住了全身的力氣,粗糙的質感列如皮肉,死死勒著喉嚨,讓我痛不欲生,讓我喘不過氣。
    “這樣也好,就這樣結束吧,你不是一直想死嗎?”
    我不想!我逃出來就是為了重新開始,我不想死!
    我掙紮著去抓麻繩,指甲被扭斷,麻繩依舊紋絲不動,雙腳不停的撲騰著企圖找一個支撐點讓自己能喘口氣。隻要然我再吸一口空氣,一口就好,我實在太難受了。眼睛好痛,手好痛,全身都好痛。
    “阿靖,我會帶你離開這的,你跟我走好嗎?”
    “小林,你要相信你自己。”
    “薛靖,不要把自己藏起來。”
    “你不是小林,你是薛靖。”
    肺部的空氣已經被擠壓到極致,我已經感受不到周圍的環境,腦海裏走馬燈似的浮現過去的場景。
    手上漸漸沒裏力氣,身體好累,腦袋昏昏的,我累了,我想好好睡一覺,就睡一會,讓我睡一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