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剖心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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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我怎麽說?”明責眼神悲哀,似是自嘲道,“告訴他你把我變成了和你一樣的人嗎?”
“你怪我嗎?”
明責轉過身去,沒有回答。
我看著他的背影,落寞與淒涼爬上了他的脊背,他本該在陽光下燦爛的過完一生,卻被我拖進黑暗的泥潭裏無法脫身。
但是……
我更討厭他背對著我。
我盯著他背影的眼神逐漸陰沉,但馬上被我掩住,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悠哉悠哉道:“雖然剛剛議長閣下說了很多我不喜歡聽的話,但有一句我得表示他說的沒錯,”我貼上明責的後背,牢牢抱住他的腰,以一種壓抑又激動的語氣在他耳朵低聲道,“我的確像我看起來一樣精神不正常。”
明責猛然掙開我的手,轉身卻被我瘋狂的表情嚇得往後退了半步。
“明責,上一次我這樣抱你還隻有你胸膛那麽高,如今已經和你的耳朵齊平了,我長得很快,我告訴過你。”
我是個瘋子,我也告訴過你的。
我笑得很開心,但雙眼迸射出的瘋狂和激動到發抖的聲音讓明責再一次後退。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伸手撫上他心髒的位置,悠悠道,“我隻是把我的力量分給了你。”
明責身體有些顫抖,望著我道:“我並不想要。”
我也不想,我也想做一個和你們一樣的正常人類。
“明責,我們現在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我的意思是我們並不是單純的擁有強化劑的關係。說實話,你體內的不過是強化劑的紡織品,嚴格意義上你都不算是強化人,我的意思是,今後你必須依靠我才能活下去。”
明責的表情從不解到驚恐,瞳孔震驚到微微發顫,幾乎連呼吸都停滯了。
我很享受他此刻的注視,他的目光隻在我一人身上。
我愉悅的轉了個圈,頗為藝術性的落座於沙發上,臉上揚著大大的笑容,猶如在舞蹈,喉嚨處了傷痕是最絢麗的項鏈,身上的病號服便是世界上最華麗的演出服。
“說實話,一開始我還有點猶豫,可事情做成後我漸漸從其中得到了快感,”我調皮的朝明責歪頭一笑,“一種你離不開我的快感。”
明責站在原地,瞳孔已經收縮,我看得出來他在壓抑自己的情緒,他正處在崩潰邊緣。
“我給你注射的是x-5006號試劑,是我藍家研究所裏眾多仿製強化劑中的一個,它其實並不能讓你獲得和我完全一樣的能力,所有你胸口的圖案才會那樣破碎,但還是能讓你和普通人有些區別。但是呢一切都是有代價的,你獲得我一部分能力的同時,你也要注射我的血清,不然會心髒驟停而死。”
明責的臉色隨著我的話漸漸沉了下來,越沉越黑,直到化為恐懼印在眼底。
“幹嘛這麽害怕,”我不禁失笑,“隻是我的血清而已,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你……你這個瘋子!你擺明了就是要殺我!”
明責失態了,他嘶吼,他崩潰,他抓狂。
我理解他,直到剛才他都堅定他那套理念,他堅持教育可以糾正我的劣性,覺得一切都還有回旋的餘地。但就在剛剛,我輕輕的一段話就擊碎了他的所有堅持。他以為隻是普通的強化劑,他以為自己隻是變得和我一樣,真是天真。明責對強化劑淺薄的認知來自於他的父親和我的隻言片語,他甚至連國立研究院和藍氏研究所都沒去過。
這一刻我將仿製強化劑的可怖赤裸裸的擺在他麵前,封死了他想好的每一條退路。
明責堅持了這麽久,不僅沒有把我教育好,還把自己搭了進去,他可能也已經想通了因為自己的仁慈阻礙了歐陽秦的大業,他怎能不崩潰。
他雙眼赤紅的斥責我,他說我是個從根裏就壞透的人,說我涼薄心狠,他後悔自己過往的種種心軟,後悔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維護我。
我臉上的笑不知何時消失,靜靜的看著他在病房裏走來走去,猶如籠中的困獸暴躁不安又無法逃脫。
“明責,你知道冰凍計劃的致死率是多少嗎?”我出聲打斷他的喃喃自語。
明責看向我,渾身都散發著憤怒的氣息。
“69.89%,這是國立研究院和藍氏研究所共同的推算結果。”我努力擠出些眼淚,讓自己看起來可憐一些。
明責眼中有些錯愕,隨後有了幾分沉思。
果然,冰凍計劃是聯國目前最高機密,就算是明責那天出現在會議室,他很可能隻是知道一個名字,至於深入的他沒有權限。所以他不懂我為何一直反抗,也不明白我的擔憂。
我抓住機會,乘勝追擊,苦笑道:“就當你父親真的沒有算計我的想法,就算聯國所有頂尖的研究員齊聚一堂,我能活下來的概率也隻有三成。一旦我死了,藍家就徹底沒了人,我父親交給我的百年基業會被瓜分,藍家徹底的留在曆史裏了。明責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麽,你覺得我會為了一個什麽狗屁計劃,去賭這三層的存活率嗎?明責,我不想死。”
“所以你就拿我威脅我父親?”明責質問道。
我語塞,猶豫要不要把藍敬林的事告訴他。但這個念頭瞬間就被我否定了,且不說明責會不會相信,我下意識的覺得藍敬林的事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
見我不答,明責就當我是默認了,臉上扯出個難看的笑,道:“你為什麽不和我說?你總是這樣一個人做錯事,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的。”
“你怎麽幫?”我反問道,“你一個老師,一無政權二無軍功,你怎麽幫我?去求你父親嗎?”
此時眼中的淚水已不再是強行擠出的,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再也抑製不住,我像個無助的孩子,望著明責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還有什麽辦法?議會所有人都來逼我,沒有人支持我。你知道中午時李虞山來和我說什麽嗎?他和我說03年的‘強化劑事件’給聯國帶來了多大的傷害,他說聯國這些年為我花了多少錢,說我生來就是欠聯國的,應該為國家犧牲自我。”我哽咽到岔了氣,緩了緩才繼續道,“我願意為了國家犧牲,我願意守護太陽的榮耀,但我隻想死在戰場上,死在敵人的槍下,我希望我就算死也能光榮的在我的骨灰盒上蓋上國旗。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實驗室裏你明白嗎?”
明責身上的怒氣明顯消了很多,眼中那抹糾結的神色讓我又激動又不安,我緩緩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要急,麵前的這人是個心軟的人,要把握好他的這個弱點。
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起身走向他,一步一字攻破他的防線:“明責,我是真的愛你,如果有別的選擇我也不願傷害你,我沒得選。現在議會已經通過了冰凍計劃,所有事情都基本就緒,我在安排那些事情時就像在親手準備我的葬禮,那種無力、恐懼又不甘的心情你懂嗎?”
“我並不是個膽小懦弱的人,我願意為了我的理想去犧牲一切,但是如果我的死不能保證藍家青史留名那我寧願死皮賴臉的活著。如果我真的死在實驗室裏,誰為我正名?可能我的屍體都會被放在手術台上,被解剖被研究吧,到那時候你再來為我掉眼淚嗎?”我激動的抓住他的手,用力到關節都發白,“那時候你還會記得我嗎?你會知道我的死不是為了藍家隻是為了個該死的研究計劃嗎?你看見你父親時會想到就是他的手在執行我死刑的批準文件上簽了字嗎?”
我仰頭看著他,眼珠大顆大顆滾落,崛起與驕傲並存。他們都叫我是金羲自由聯眾國最驕傲矜貴的藍玫瑰,我不喜歡這個稱呼,可我的驕傲的確是與生俱來的。我的家族的屹立在阿勒西納大陸百年的巨獸,從發家至今沒出過一個懦夫,我的驕傲源自我的祖祖輩輩打拚下的每一分錢。我不怕和他們魚死網破,現在前線出事,破巢之下,我看誰能獨善其身。
我連自己和明責都搭上了,我還怕什麽。
“所以,你在國會大廈的妥協也是為了今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