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背本忘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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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珍已經被警察收監了,等待法院判刑,那個地方我探察過,進去和出來勉強能做到,但我並不想這麽輕易的讓她死,我要把她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千倍萬倍的還回去。
思來想去我最終還是找上了魏凱,能力做不到的事就要靠權力。
今天外麵下起了雨,雨雪交加的壞天氣真是冷極了。魏凱坐進車裏抖掉雨傘上的雪水,把傘放到副駕駛底下,正要發動汽車時在後視鏡裏與我四目相對,此時他才發現有一把尖刀對著他的後脖頸。
“給嶽峰打電話。”我命令道。
魏凱滿臉警惕,但他知道他不是我的對手,而且我已經觀察過了他身上沒有配槍,便也隻能乖乖的配合撥通嶽峰的電話。
那邊響了一會才接通,我拿過電話,嶽峰率先開口:“找到了嗎?”
“找到了。”我輕笑一聲。
電話那頭沉寂了幾秒,隨後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和鍵盤敲擊的細碎聲音:“藍敬林,你劫持了魏凱。”
“放心,我沒殺他,”我望著魏凱笑道,“不用費力氣定位我了,我聯係你就是要和你合作的,隻要你們把洪珍交給我,我會讓你們完成‘黑天鵝計劃’,我沒有耐心,十分鍾後告訴我結果。”
我直接掛了電話,也收了尖刀,靠在後座小歇,本來我也就沒打算傷害魏凱。
魏凱輕輕皺眉,我看他幾次欲言又止,直截了當道:“要說什麽就直接說。”
“你想好之後要怎麽做嗎?藍家的人一直在找你,你未婚夫也給我打了很多電話,應喚青也來找過我,他們都很擔心你。”
提到家人我心中一陣陣抽痛,他們是我最想守護的人,我已經因為自己的傲慢失去了一個人弟弟,我不能再失去他們了。
“別告訴他們,就說你也找不到我,看在我們這麽多年朋友的份上,求你了。”我將麵容隱藏在黑暗中,雨雪交織的天氣掩護了我的淚水,明明已經不會再受傷,可心裏還是難受得要死。
我看了看手機,已經過了九分鍾,我這一刻是真的怕他們不同意。
“如果我死了,拜托你有空就到我家去看看我伯伯,他年紀大了,我弟弟工作在外麵,不能時時刻刻的在他身邊,我衣帽間裏牆上的那幾個包裏應該還有些現金,你去拿走吧。”
魏凱透過後視鏡看著我,他的雙眼在黑夜中亮晶晶的,像是仲夏夜晚嵌在夜空裏的星:“你當我是朋友,我也當你是朋友,朋友忙我一定會幫。”
手機屏幕上的數字跳轉,我再次嘲笑自己的自大,把手機還給魏凱道:“再見。”
魏凱拿著手機目送我開門,可我剛走兩步便聽見車裏響起了電話鈴聲。
我回頭望去,心道果然不能低估人心的複雜程度,個人利益在國家利益麵前不值一提。
……
今年的冬天雪總是下個不停,蓋在地上一層又一層,這麽冷的天我突然想吃東西了,於是用陸鑫的手機點了外賣,等外賣到時我已經洗好了手,給陸鑫煮好了粥。
我今天點了個炒飯,加了些肉,很滿的一大份,蓋子一打開飯香四溢,把屋子裏的血腥味都遮住了不少。
我還點了杯奶茶,小弘最喜歡喝的,每次我們出去玩他都要買,我是有點喝不慣這種甜不拉幾的東西,但今天倒是想嚐一嚐,果然太甜了,我喝不慣。
其實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可以四五天再吃一頓飯,並且這期間我的身體能一直保持精力,吃飯對我來說已經不是一種生活必須了。
我喝了口奶茶,看了一眼沒有被動過的粥,道:“怎麽不吃?沒胃口嗎?我手藝可好了。”
陸鑫抬了抬頭,血液混合著唾液從他的口中流出,拉出細長的絲,垂落到他的同樣滿是鮮血的手背上。
“噢對了,你現在大概不太方便吃,”我擦了擦嘴,起身走到一灘暗紅的血液上,低頭俯視麵前血呼呼的一團肉,“我來幫你吧。”
我端起還冒著熱氣的碗,擒住陸鑫脫臼的下巴,把滾燙的粥倒進他沒有舌頭的口中。
粥燙得陸鑫不停掙紮,可他已經被我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口中血液和唾液堵住了他的喉嚨,滾燙的粥讓他無法下咽,可我抬高了他的下顎毫不手軟的往他口中倒著,於是溢出的粥隻能順著撕裂的嘴角流出或湧進他的鼻腔。
痛苦的嗚咽聲被一下下堵住,就像屋外的雪蓋住了來時路。
一碗粥畢,我有些愜意的放下碗,無視不停咳嗽和幹嘔的陸鑫,扯過沙發上的衣服擦了擦手道:“我說過我手藝不錯。”
一個小時前陸鑫告訴我洪珍和馮樺的事,他說這一家人都是苦命人。馮樺家是外地的,是洪珍查出來腎衰竭,小地方的醫院治不好所以才一家都搬來首都,馮樺之前是在體校念書,陪著父母來了首都後本來是去一家健身房工作的,可是他父親開網約車疲勞駕駛出了車禍,不僅人沒了還得賠償傷者一大筆錢。家裏的經濟本來為了治病就捉襟見肘,頂梁柱沒了,還得賠款,家裏的重擔落到了馮樺身上,他托了好多關係才進到了應喚青的拳館,半年下來收入不算豐厚,但勉強能在維持母親醫藥費同時一點點的償還賠款。馮樺一直瞞著洪珍,所以她還以為兒子還在健身房工作。直到三個月後他被應喚青送到一個富婆身邊,他陪了那個富婆一晚上,富婆的闊綽讓他身上的壓力頓時小了不少,但是要給母親換腎錢還是不夠。於是他動了歪心思,當他再配一些有錢人時他便會偷拍一些視頻。本來他靠著打拳和陪客還是能獲得穩定的收入的,直到他被我厭惡的送了回去。被顧客厭惡的商品,應喚青是不會再出售的,漸漸的連拳都不讓他打了。馮樺又沒錢了,可是他還要賠償,還要給母親換腎,於是他拿出了當初偷拍的視頻,一個個的上門威脅。
之後就是馮樺被殺,洪珍幾乎天天找陸鑫哭,雖然陸鑫被嶽峰派人告訴過我的身份涉及國家保密工作,這個案件絕對不能被提起,但陸鑫的確是個有人性的好警察,麵對身患重病的洪珍,他還是委婉的向她透露了我的信息。在調查期間陸鑫也找藍耐恕了解過很多次,洪珍跟蹤陸鑫找到了藍耐恕,一番逼問控訴後我伯伯打算用錢平息,可顯然是不行的。洪珍和馮樺不虧是母子,馮樺有自己賺錢的方式,洪珍也有自己報複的方式。她用我伯伯給的錢做了手術,花了幾年的時間養好身體,那天她本來想殺的的確是我,可卻被藍敬元擋下來了。
我冷著臉聽完後割了陸鑫的舌頭,丟到鍋裏燉成粥煮給他喝。
從別人的角度來看陸鑫的確是個好警察,他公正,仁慈,但從我的角度,他是破壞我家庭幸福的幫凶之一,是我要報複的人之一,我才不管他是不是個好人,影響了我,就殺。
並且我已經警告過他不要再亂嚼舌根,他不聽,我已經先禮後兵了。
“陸警官,我並不擅長和人說老實話,我的一生都生活在謊言裏,但很多時候謊言比真相好。就比如說,你告訴洪珍殺害他兒子的凶手沒有找到,你如今也就不會成這副模樣了;或者你沒有到我伯伯麵前去說三道四,你的舌頭也還會在你的嘴裏。”
陸鑫此時渾身都是血,脫臼的下顎讓他合不上嘴,唾液和血液從嘴中往下落,下半張臉還沾著粥漬,身上的纖維繩深深勒入他的皮肉,兩雙被打斷的腿詭異的扭曲著,已經完全沒有昔日意氣風發的警察模樣。
鏡子拿起麵前的奶茶喝了一口,道:“你會殺了他嗎?”
我沉默了片刻,微笑道:“他是個好警察。”
鏡子嗤笑道:“你真虛偽。”
“陸警官,我是個虛偽的人嗎?”我問陸鑫。
陸鑫抬起頭來,昏暗的房間裏他的眼神像一把利劍,明明滿身是傷,可眼神卻那麽有力量,在黑暗裏是那麽耀眼,這一刻仿佛我們的位置顛倒了,他正站在陽光下蔑視渾身泥濘的我。
以前的我或許會畏懼這樣的眼神,可今時不同往日,我已不再懼怕。
我站起來走到他麵前,撿起地上的警服,撕下警徽塞到他口中,彎腰道:“你是個好警察,但我不是個好人。”
陸鑫目眥欲裂,喉嚨裏發出類似野獸的低吼,口中的警徽漸漸被血染紅,他掙紮著,椅子發出吱吱的響聲,皮肉被勒緊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我輕吐一口氣,離開了陸鑫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