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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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實的殘酷,往往要比理想來得更快,三個時辰後,他們已無路可走,因擔心虎賁軍發現他們的蹤跡,方竹李一行先前已不觀測方向與路徑,隨意的穿插在祁連山中,奈何天意弄人,他們竟走到了絕路。
    看著麵前的萬丈懸崖,方竹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隻是那雙褐色的眸子,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光芒。
    他畢竟隻有十三歲,從出城到現在,看著身邊的護衛一個個的倒下,看著追兵越來越多,他早已是處在崩潰的邊緣,方雄發現懸崖,立刻命令掉頭。
    奈何當方竹李回過頭,看見的卻是旌旗漫天,一麵繪著碩大周字的旗幟迎風飄展。當時斥候隻是遠遠發現虎賁軍在後方,卻並未細看有多少人,如今看這陣勢,怕有三千之數,看旗幟,領將的應該是西周大將周虎。
    虎賁軍是西周最精銳的部隊,總數有且隻有兩萬人,戰時若有損傷,則主帥有權從其它軍團隨時抽調補充,其中一萬人駐紮在皇城近郊,是皇城最重要的守護力量。
    方竹李是知道虎賁軍的厲害的,但是不知道的是,當初四皇子在攻打皇城的決議中,本打算派出六萬騎兵,用以困住這一萬虎賁軍,待到皇城淪陷,再勸降主帥,否則若與這一萬虎賁軍正麵對抗,即使勝利,這六萬騎兵也不知能回來幾人,虎賁軍的強悍由此可見一般。
    方竹李看向身邊的的十幾名護衛,這一路上也不知道闖過多少封鎖,即使兩天前的一千邊防軍,也不過是讓他們損失的五六人和除卻斥候身下的所有戰馬,父親留下的侍衛戰力之強悍,令人咂舌,不知道父親從哪招募的這些人手,今時若對麵的是三千府兵,他們還有一線希望,奈何麵對的是三千虎賁軍,自是絕無生還可能了。
    這些侍衛保護他到此時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既然自己已絕無脫困希望,又何必再搭上他們,周虎若是有惜才之意,自己死後,他們若不反抗也許還能留得一條性命。
    “少爺,老爺有一封信在屬下這裏,老爺臨行前曾預見此種情形,並作了安排,說是遇上周將軍時可將此信交給少爺”。
    方竹李正在思考如何開口,讓方叔放棄抵抗,因心中已作決斷,聞得此聲,也隻是略有驚訝,接過方叔手上的信,看著方叔和一幹侍衛臉上絕然的神色,“是了,父親若遇到這種情況,想來也是無計可施吧”。
    於是方竹李不再猶豫,縱身躍下身後懸崖。跳下瞬間,他看到了方叔臉上的驚慌失措,似乎還聽到了一聲:“竹李,不要”。
    聽聲音不像是方叔的,但也無關緊要了,至於父親的信等下去見著父親再看不遲,於是方竹李閉上眼睛,等待著最後一刻,可是等了好久,直到耳邊的風聲都若有若無了,自己卻仍有意識,難道這是直接通往地府的捷徑。
    方竹李慢慢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懸浮在離地數尺高的空中,狠狠的揉了揉眼睛,這下方竹李有些傻眼了,沒錯他真的就這樣漂浮在空中。
    掙紮著想要站起來,發現自己好像被什麽東西束縛住了一般,隻有頭部可以適當偏轉,身體其他部位都動彈不得,偏了偏頭,發現旁邊有一隻白兔,正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想來也是不明所以。
    看來這裏不是地府,方竹李看著白兔的眼睛,不禁想起了萱兒,不知她現在如何。掙紮了半天也無法站起來,連日的逃命奔波,方竹李早已是困頓不堪了,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醒來睜開眼睛,周邊已是漆黑一片,但遠處似有不少霞光,應該是有住人的人家,隻期望早些有人路過這裏,否則再遲上幾天,即使有人來,他也早餓死了。
    思量了一會,竟又睡了過去,夢裏,沒有夢見父親,也沒有夢見萱兒,卻是一整桌的鹽水雞,隻是不知為何桌上還有一道紅燒兔肉。
    “喂,喂,醒醒,醒醒”方竹李正在夢中拿著雞腿,這已經是第十隻雞腿了,但是他仍然覺得很餓,睡意中的嘴角不禁露出些許無奈。
    突然感覺被人踢了一腳,方竹李驀然驚醒,本能的站了起來,突然愣住了,自己居然站了起來,難道昨日種種都是幻覺,但想來也不對,自己還漂浮在空中呢,旁邊的兔子倒是不見了,難道夢中被我吃了,想到它那雙大眼睛,頓時覺得對不起萱兒,思緒還在飄。
    “豬一樣,怎麽都叫不醒,哪裏來的小孩,怎麽跑這來了”聲音甜美中帶有些許跋扈。方竹李生在城主府,自小便見過許多的豪門子弟,這種公主毛病自是見多了,隻當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小姐,方竹李趕緊回過神來。
    回過頭,卻如同見了鬼一樣,隻見一個姑娘,看麵容十八、九歲,踩著一把寶劍,站在自己身旁,一身紅裝,青絲如柳枝般隨風搖曳,麵容較記憶中的母親都好看,此時這位姑涼正雙手抱在胸前,氣呼呼的看著自己。
    “傻了吧,本姑娘問你話呢”,看著那小孩的傻樣,靈兒一陣無語,心想這小孩不但睡覺時像豬一樣,怎麽還有點傻呢。
    方竹李此時方才真正回過神來,趕緊作揖道”適才在下無禮了,前幾日因過於勞累,睡得過於沉了,還請小姐見諒”說罷便再次作揖。
    靈兒聽他這麽一說,踩著飛劍,上下左右又重新打量了他一番,說道:“看你穿著,應該也是大戶人家子弟,為何會跌入飛流涯”。
    “飛流涯,小姐怎知我是跌入懸崖的”方竹李此時心中頗為複雜,這裏到底是哪。”如果不是跌落飛流涯,你又怎麽到此,算了我帶你去見府主,看府主如何處置你”,言罷隨手將他提至飛劍上,飛劍一個轉彎,便向遠處飛去。
    方竹李此時已完全不知所措了,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滿臉的撞鬼了的感覺。突的方竹李臉色大變,驚聲道:“你是神仙,原來傳言是真的,祁連山中真的有神仙”。
    靈兒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卻未再說話,隻是飛劍的速度更快了,因胳膊被靈兒抓著,方竹李在飛劍上站的倒也安穩,看著靈兒的表現,自知自己的猜測可能是真的,自己真的遇到了神仙。
    記得小時候剛聽聞祁連山中有神仙的傳言時,還磨著父親,讓其帶自己去山中尋找神仙,後來漸漸大了,慢慢的覺得這必然是傳言,這世間怎麽有神仙。
    站在飛劍上,方竹李沒緣由的一陣興奮,兒時的自己也曾幻想著習得仙術,遨遊於彩雲之上,潛龍於深海之中,飛劍飛的並不高,離地大約有數丈左右,下方陣陣花香,叢林密布,飛禽走獸不勝繁多,看得方竹李大為震撼。
    片刻功夫,飛劍在一座湖中島中停下。
    “跟在我後麵,不要亂動這裏的花草”靈兒看著方竹李眼中的震撼,不禁對其提醒道。
    “是,是,小姐前麵帶路,在下跟在身後絕不亂動”方竹李笑著說道。
    靈兒看著方竹李,心想這小子笑起來還蠻好看的,一雙褐色眼睛,深邃中不乏些許狡黠,雖年紀還小,但麵容已是非常精致,剛才隻顧生氣去了,細看之下,這小孩還真是漂亮的不像人,想著想著臉不禁有點紅了。
    靈兒轉過頭,輕咳一聲以掩飾剛才的不自然,說道:“那走吧,待會府主問你話,你一定要實話實說,不得有絲毫隱瞞”。
    “多謝小姐提醒,在下自當如實稟告”,說著話兩人已經來到一處大殿門前。
    “你先在這等著,我去稟告府主”靈兒看了下方竹李說道,方竹李自然點頭答應。
    一盞茶功夫後,方竹李被叫進大殿,隻見大殿的主座上坐著一位華發老者,看麵容不過三、四十歲的樣子,奈何滿頭白發,正麵帶微笑的看著自己,那位引自己來的小姐此時已站站到了他身後。
    方竹李見此便彎腰作揖朗聲道:“晚輩方竹李,見過府主仙師”。
    “方竹李,我問你,你為何會跌入飛流涯”。
    方竹李看了看那位小姐,回想到在來的路上她說的話,便不再猶豫的將此事前因後果給說了一下。
    “祁連城城主的兒子?你父親叫什麽”。
    方竹李雖覺困惑但還是如實回答了,“我父親叫方載”。
    “方載?這麽巧”,梅仕途心中不確定,便再問道:“你可有什麽能證明自己的身份”。
    方竹李一聽要證明,暗道糟糕,出府時為了不必要麻煩,一切身份令牌等物件均未帶出,想了想伸手入懷摸索了一陣,看著手中的信說道:
    “府主,其他證物皆留在府中了,這封信是我父親寫給我的,我還未來的及看,不知道能否證明我的身份”。
    “你父親的信,拿來我看看”,方竹李依言遞了過去。
    看著手中的信,梅仕途想不到二十年前的一個小士兵果真坐上祁連城城主的位置。
    當年他因事外出,偶遇方載,鬼使神差的測了其仙骨,頓時驚喜不已,恰巧方載當年剛好年滿十五歲,便欲將其帶回門中,奈何那方載卻死活不願,說他將來是要做那祁連城城主,並娶文昌公主為妻之人,並說他梅仕途是騙子。
    堂堂天劍閣登仙府府主,竟叫一凡人稱作是騙子,自然大為惱火,便欲離去,怎料那小子卻寫了張紙條給他,說是等他做了祁連城城主後,自己可以去找他。
    隨手一翻手上便出現一張紙條,紙條已經發黃,上書“持此紙條著,方載朋友”,對照著信封上的字,梅仕途看了一眼後便麵無表情的不再說話了。
    片刻後,梅仕途將信還給方竹李,並細細打量了方竹李一翻,轉頭對靈兒說道:“帶他下去休息,明日上午再帶到我這來,我有話問他”。
    “是,府主,那我先帶他下去休息了”
    “晚輩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