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幕 這片天空之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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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裏麵倒是溫馨,黑紅方格的地毯,地上不少白色的玩偶,大小不一甚是可愛,書架、浴缸、大床一應俱全,甚至還有棋盤桌。
魏緣音趴在棋盤桌上,手指夾起一枚國際象棋細細觀察,她對這玩意完全不熟,也不知道手裏這是什麽,有氣無力地放下棋子:“啊,這種東西,怎麽說都至少需要兩個人才玩得起來吧?”
魏緣音正欲抬頭,卻被幾根頭發扯住,頭皮生疼,腦袋又埋回去,抬起胳膊,慢慢抬頭,撿起那幾根扯掉的頭發:“本來就不多,我求求你們,別掉啦。”
魏緣音理好頭發,發尾已經到了肩膀以下:“應該剪剪了?頭發長了也不好洗,仔細一尋思吧,沒準之後跑起來還礙事,而且之前很久沒洗頭發的時候,跟個海帶一樣粘身上——噫。”
“果然該剪!”魏緣音一拍棋桌,“剪刀呢?”
找了半天,魏緣音從抽屜裏翻出一把小剪刀,拿起來對著自己腦袋比劃比劃,這著實伸展不開。
“啊,看不見後麵哎,”魏緣音煩惱地搓搓頭,突然靈機一動,“哎!可以找夜星試試!”
魏緣音揣著剪刀就溜出帳篷,拐入隔壁夜星所在的地方。
……
“剪頭發?”夜星接過魏緣音遞出的剪刀。
“嗯,我看不見後邊,但是頭發長了好麻煩的,”魏緣音比劃起來,“你幫忙就剪到我下巴這兒吧!謝謝啦!”
“為什麽不全剪了?”夜星微笑著。
魏緣音支吾起來:“嗯,啊,可能,還是得有點頭發才好看?畢竟光禿禿的,淦,好怪。”
夜星聳聳肩:“有要求嗎?”
“沒!”魏緣音把腦袋伸過去,“剪短就行,謝謝!”
夜星看看手裏的剪刀,笑著丟掉。
寒光一閃,魏緣音頭發掉落,發尾在下巴的高度形成一圈弧線。
魏緣音咋舌,摸摸自己的頭發:“啊,完事了?”
夜星收起手上的匕首,魏緣音摸摸涼颼颼的後頸:“嗯?就,真的,完事了?”
夜星笑到:“嗯。”
“好吧?”魏緣音清理掉身上的碎發,“我都沒看清哎!”
夜星坐回椅子,魏緣音也坐在了對麵。
魏緣音見夜星沒有說話的打算,趴在桌上:“夜星?”
夜星轉過頭,魏緣音問道:“你覺得這邊怎麽樣呢?”
夜星笑著:“怎麽了?”
魏緣音自言自語一樣:“我感覺啊,這邊的人除了那兩個小屁孩,其他都很好。那個團長,人也不錯的樣子,就是起名爛了點,為什麽會有人給小醜取名叫"joker"啊?這不是就像給土豆取名叫"potato"一樣沒意思嘛!”
夜星沒有說話,魏緣音抬頭,也隻看見那一成不變的微笑,埋下頭:“你說,施茜望、衛莊他們會不會想留在這裏呢?”
夜星笑到:“你去問問就知道了。”
魏緣音摳摳桌子:“唔——”然後站起身來:“算了,我拒絕!”
魏緣音又憋了很久:“夜星啊,你說,為什麽你會挑到我呢?我好像哪裏都不強,怎麽看都不像是特殊的人吧?”
夜星微笑著:“水龍頭流出來的水有很大區別嗎?”
“應該沒有?”魏緣音好奇地偏過頭。
夜星拿起水杯,在水龍頭下接滿,放在桌上:“接下來,我們可以用這杯水來解渴,來清洗物品,來烹飪食物,它現在和其他水相比,就是特殊的。”
“在接水時,我們是因為它本身特殊才用杯子接住的嗎?”夜星微笑著,“不,它是被我們選出才特殊。而選擇的原因,隻是因為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了這個地點,而正好我們有這個想法。”
魏緣音趴在桌上笑著:“那我運氣挺好嘛!能被夜星你挑上,我超開心的!”
“也許,”夜星笑著在心中補上下半句,“但我不是接水的人。”
魏緣音興高采烈站起身:“我先回去洗個澡哦,發茬粘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夜星注視著魏緣音離開帳篷,緩緩起身。
……
商人將桌上雜物拂去,放上兩杯茶水,擺正椅子,靜候預料中的人前來。
夜星出現在他的視野裏,靜默無聲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
夜星拿過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下,臉上笑容褪去,冰冷地注視前方。
商人毫不在意,不如說,這才是他對夜星最初的印象。商人首先開口到:“確定完成後,要走嗎?”
“我還有其他任務。”夜星回複到。
二人沒有更多言語,隻是靜坐,杯中液體冰藍,寒氣渺渺。
商人看向夜星:“為什麽不留下來?隻不過片刻的休息。”
夜星淡然回複:“我走後,這裏交給你判斷。”
商人目不轉睛,希望在夜星臉上找出答案:“為什麽,不願意麵對自己的情緒?”
“我?”夜星輕笑一聲,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我從來不會忽略自己的感情……”
夜星落下茶杯,茶杯與桌麵相接,發出啪的一聲。
“隻是,”夜星站起身,走向商人,“我親愛的同誌啊。”
夜星伸手,抓住商人的衣領,墨綠色的眼底燃起火焰,另外的模樣於現在的身影上疊加:“在那之上,我有更高的欲望,有我為之付諸一切在所不惜的欲望。”
夜星長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身形再次穩定,看著眼前的人。
“我的表達是否足夠清晰?”夜星冰冷地注視,“倘若因為語言殘缺,無法完全表達,你可以告訴我,我會立刻將其完完整整地傳遞給你。”
“我還無力承受。”商人搖頭,眼裏那靈魂的模樣如巨浪般奔湧。
夜星的手鬆開,身體靠在桌邊,氣氛再次寧靜。
“在情感方麵,你還沒有資格來勸導我。”夜星閉上眼。
商人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是否同意這樣的說法。
“這是你第幾次來到這個星球?”夜星詢問到。
商人在腦海裏翻閱起久遠的回憶,良久:“第二次。”
夜星沒有睜眼:“你變化很大,和第一次的表現完全不同——你現在還能麵對自己感情嗎?”
“在大部分存在的眼裏,我就是這副性格,”商人移開視線,“所以這就是真實的我,我未曾逃避。”
“浮於表麵的關係,可以避免分離,但也讓其他人無法了解你,”夜星睜開眼,“你未曾向大部分人展示真正的全部,卻希望從他們那裏拚湊出真正的自己。”
商人沒有回答,這裏再次安靜,曾經的疑惑在這份平靜中,再次醞釀。
“那些任務完成後,”商人問出那一直埋在心底的問題,“你會選擇死亡,對嗎?”
夜星看向更遠更遠的地方,“不,我要親眼見證,鮮血澆灌的土地上,到底是會開出花朵,還是會再次長出荊棘。隻有見到那理想的世界成立,我才會死去,與我的一切共眠。”
商人順著夜星的視線看去,但那裏隻有一片未知:“我很難相信那樣的世界存在。”
“那我們就要將不可能變為可能,”夜星回複到,“隻要還有人相信,薪火將會一直傳遞,直到有一天帶來光明。”
商人回複:“我們還要多久?”
“無法確定,”夜星恢複成那微笑,“小心啊,時間最是磨人,難的不是克服困難,而是在長時間的和平中保持自己。”
夜星微笑著離去,走向馬戲團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