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蛇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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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緣音閉目在腦海中與自己討論幾句,有了初步想法,她睜開眼偏偏頭與陳啼鳥對上視線,眨眨眼等待回答。陳啼鳥無奈一笑,兩手一攤聳聳肩,揚起下巴示意魏緣音繼續。
    ??魏緣音將目光轉回,溫思直還伸著手笑眯眯地等待回應。
    ??“好,我認為你說的有道理,”魏緣音伸手接住溫思直的手,緊緊地握了握,“咱今天就一塊休息吧。”
    “老實說啊,我還挺不放心的。但就像你說的那樣,信任確實是相互的,而且,”魏緣音認認真真一字一句到,“我也一直相信著,為了渡過難關,為了更好地活下去,人們可以凝聚在一起。”
    ??“走吧,”魏緣音鬆開手,“我來帶你回去。”
    ??……
    ??晚霞浸透,夜色漸濃,繁星依舊。不遠處的爭端似乎休了已久,施茜望還望著他們歸來。
    ??腳步聲漸近,卻比往常多了一道,不知道這到底是敵是友。施茜望扯了扯雲夢的衣角示意她貼近。雲夢靜悄悄挪動位置,餘光掃過,商人還留在原地,她有些擔心,伸手拍了拍施茜望肩膀。施茜望順著雲夢的視線看去,商人坐在角落沒有絲毫想要隱藏的跡象,真是讓人頭痛。
    ??“茜望!”外邊傳來一聲輕聲呼喚。
    ??“魏緣音姐姐!”施茜望從角落蹦出,上前幾步,歪頭看向魏緣音的身後,眨巴眨巴眼,“嘿!這是我們的新隊友嗎?”
    ??“啊,這個啊?”魏緣音回頭看了看溫思直,調侃道,“還不一定,沒準是咱的新上司呢。”
    ??“好生麵熟,”雲夢仔仔細細端詳起溫思直,“我們,是不是見過?”
    ??“雲夢小姐,我就住在你工作室隔壁哦,”溫思直掩嘴笑道,“雖然隻見過一麵就是了。”
    ??“唔,想起來了,”雲夢也咧嘴笑道,“你前些日子搬過來的時候和我打過招呼來著。”
    “看來大夥都認識,那敢情好啊,省了介紹了,”魏緣音向雲夢和施茜望招招手,待二人湊過來後,魏緣音向溫思直笑道,“咱需要先開個小會,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咯,”溫思直點點頭,尋了塊幹淨處坐下,“諸位結束知會我一聲便是。”
    ……
    眾人圍坐一圈低聲交談,魏緣音與陳啼鳥你一句我一句便把事情說了個大概,剛說完,眾人就默契地一同陷入沉默。
    “嘿,”施茜望攔住還想再往回看一眼的雲夢,把大夥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所以,你倆都沒人問一下要是不加入她會給我們什麽作報答嗎?”說完還特意瞪了一眼陳啼鳥,陳啼鳥悄悄把頭埋低了些,好讓頭發蓋住自己的眼睛,施茜望不滿地哼了一聲。
    “咳咳,”魏緣音尷尬地撓撓頭,“那個啥,我覺得咱幾乎沒得挑嘛,所以就沒想著問那個。”
    雲夢對此發出疑惑:“何出此言?”
    “咱是主要是靠接跑腿任務過活的,頂多再加一個,額,拾荒,嗯,就是拾荒,”魏緣音嘴一撇,開始倒起了苦水,“但是,這段時間各種任務越來越難找了嘛,我盲猜其中是有這些中介的一部分原因啦,換做是我,我也樂意把不那麽緊急的任務往中介投。可是大家都這樣想的話,那咱任務就越來越難接了,遲早得找個中介加入了吧,那還不如就趁現在。”
    “而且,而且,如果接些安全的任務就能滿足需求的話,誰都不會想拚命吧,”魏緣音把腦袋低下去了些,“無論咱中間是誰出意外,我都不能接受啊。接稍微安全一點的任務,大家就可以避免更多麻煩不是嗎?”
    “可是,”雲夢把圍巾收攏了些,“這時候大家不是應該先打聽其他中介的情況再做決定嗎?”
    “這次機會難得,先加入了再說!”魏緣音吐槽到,“大不了,發現更好的中介就跳槽唄。”
    “要是不好意思跳槽,咱也不會待太久,錢夠了走就是,”魏緣音在心裏補上一句,“讓我呆在程曦發朋友的中介,我也覺得瘮得慌啊。”
    “嘿,這叫什麽討論嘛,”施茜望小聲道,“完完全全就隻是通知嘛。”
    “唔,抱歉,”魏緣音陷入思考,沉默許久後說道,“你說得對,這完全就是獨裁,我該多想想的,下次不會了,真的很抱歉。”
    “哎?不用這麽認真,我是隨口一提的,”施茜望一愣,趕忙扯開話題,“額,對了,這次來了那麽多異能者都沒見你預警,魏緣音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太累啦?你要好好休息哦,這樣才能對周圍的事物保持注意力呢。”
    “我不累哦,”魏緣音趕忙搖搖頭,一把將施茜望抱在懷中,笑道,“謝謝咱家茜望關心咯。”
    “哎?”施茜望懵逼道,“那怎麽……”
    “這次我確實沒看見那些白色絲線增多,”魏緣音回憶起當時的畫麵,那些白色的絲線有氣無力地趴在地麵上,看上去略顯稀疏,即使在異能者來後,也隻是稀稀疏疏多散了幾根,根本看不出區別,“沒準兒是這次來的人太弱了?”
    ……
    光一閃,水墨書卷的世界中回歸一人,楊風薩剛落地便順勢歪坐下去。那墨點的星河迎上,楊風薩揮揮手:“今天怕是沒什麽空閑了,聖女給我排了不少事情。”
    歇了好久,楊風薩站起身尋一處石台落座,麵前黑色的石桌劈裏啪啦憑空落滿白色書卷,楊風薩從懷中摸出會中所記筆記,啪——按在桌上,拂袖長歎,搖搖頭,還是坐在了桌前。
    翻閱諸卷,覽安排雜雜,中恐有多事不妥,雖頗有怨言,但終需執行。聖女所行所言皆有因,無需置疑。
    楊風薩看了看麵前的這堆東西,在心中詢問,自己何德何能才配得上為眾生謀未來。本身與常人無異,為何坐在這裏撥他人生死天平。
    楊風薩想起與那位聖女初見的情形。一位身著薄紗的少女,白發在空中飄搖,這對一位唯物主義的學生來說,實在是——過於震撼。更震撼的,是她在站在一片和平盛世之景中,直接宣判未來無存。
    如果有人告訴你,你可以帶來更好的世界——即使你剛剛還在為午飯發愁,你會信嗎?
    這等落差很難不讓人犯迷糊,自己也是稀裏糊塗地就點了點頭。但聖女身邊都是些這樣的平凡人,在與聖女見麵前,都過著各自的生活,直到被聖女挑出。聖女替這幫平凡人實現願望,所以這幫平凡人就聚在了一起,試著實現聖女那個更加宏大的願望——凝聚剩下的人,從災難中走出,過上更好的生活。
    聖女的預言一條一條實現,大家過上了曾經完全想象不到的生活。看著窗外那些掙紮的人,那些比自己更強的人,那些比自己更適合坐在這裏的人,楊風薩對聖女發出了疑問:“為什麽挑中了我?”
    聖女隻是溫柔地笑著:“因為你們曾經幫過吾。”
    但,楊風薩並沒有記憶,並沒有曾經見過她的記憶。看著窗外那些瘦骨嶙峋的人,他不敢懷疑,不敢說。
    看看眼前陳列的這些東西,不知這些是否與聖女的期望相符。時間能扭曲許多事情,自己作為她的摯友,理應時時提醒她,她的初心,但……
    楊風薩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想要閉眼歇息片刻,臨閉眼的餘光卻掃到了一件熟悉的物品。
    “居然還在,”楊風薩將小禮盒拿起,微微一笑,向空中說,“謝謝,忠。”
    楊風薩看著禮盒,腦海裏就浮現出那位古靈精怪的家夥。“沒準是糖果呢?”他一邊這麽想著一邊打開了小禮盒。
    砰!彩帶迸射,掛了楊風薩一身。楊風薩抖了抖衣服上的亮片,往盒中看去,那裏躺了一隻小小的幽靈玩偶,楊風薩嘴角勾起,小心翼翼將玩偶拿起,帶出一張紙條,他搖搖頭:“確實是唐趣會做的事。”
    他拿起紙條,小聲念出來:“看你那麽無聊,我拜托小幽靈來陪你了,但還是要記得多出來陪我們玩啊。”
    “真的是,”楊風薩將紙條端端正正折好放進衣包,笑道,“看來得親自出去說謝謝了。”
    楊風薩剛收起玩偶,地上那些彩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看得出忠是有多不喜歡這些外來的東西了,楊風薩笑著再一次道謝:“謝謝了,忠。”
    ……
    魏緣音一行人商討完畢,向溫思直表達了肯定。並不在意料之外,但溫思直還是生出幾分竊喜,畢竟這可是最佳的走向,省了不少麻煩。
    “諸位願意加入,”溫思直已經好久沒感覺到這樣的喜悅了,哪怕隻是微弱的一點,也值得她展露真心的笑容,“我真的很高興。”
    “咱也很高興能有機會加入睚眥牙行,”魏緣音伸出手,“畢竟咱實力也就那樣,能加入你們還真是咱運氣好。”
    “哪兒來的話,”溫思直握上魏緣音的手,“能有梟鼠這樣的人加入,我才是那個占便宜的幸運兒咯。”
    “呃?!”魏緣音感覺被握著的手似乎涼了大半,笑容頓在臉上,“你怎麽知道的?!”
    “誰讓絕弦逸的能力讓人印象深刻呢,隻消聽說過一次,便能牢牢地記住了,”溫思直鬆開了握住的手,笑道,“這附近的老油條們都知道,絕弦逸與梟鼠的二人組合,而你的身形又恰巧與那梟鼠相符,那多半就是了。”
    “破綻竟然在我這邊麽。”陳啼鳥小聲嘟囔了一句,手拂過盒麵掀起漣漪。
    “咱名聲有那麽大嘛?”魏緣音皺起眉,“我感覺也沒啥啊?”
    “大抵是因為你們奇特的預知能力吧,”溫思直掩嘴而笑,“還有你們坐地起價的習慣,雖然你們就算漲價也經常低於市場價。”
    “哈?!”魏緣音登時感覺到了心痛,“感情咱一直在做虧本買賣?!”
    “不,”陳啼鳥調侃道,“隻是我們賺得還不夠狠。”
    “嘿!”施茜望不滿道,“該漲價了,漲價!”
    “不過,我有一件事,稍微有點在意,”溫思直將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她看向角落裏坐著的那人,“他,應該就是那位神秘的商人吧?那位會替人實現願望的商人。我聽說他戴著麵罩,從來都沒有露過臉。”
    “嗯?”魏緣音思緒一停,“應該可能——大概是吧?我不確定。”
    商人沒有對魏緣音的發言表示反駁,事實上,他什麽反應都沒有。魏緣音在心裏泛起嘀咕:“這家夥不是一直和咱呆一塊的嗎?他哪有時間去做交易啦?但是溫思直這個描述,除了他還有誰?壞了,咱平時一直讓他守這兒守那兒的,不會耽誤他時間了吧?哎,不對啊,他基本上一直都在忙,難道是摸魚偷偷跑出去的?唔,會造成一定風險呢。應該給他專門找個時間出去忙活,這樣在看守時才能一直在吧……”
    商人抬起頭,魏緣音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盯了很久,見溫思直若有所思的樣子,魏緣音臉一紅,趕忙打了個哈哈,談起加入睚眥牙行的事宜。
    ……
    夜已深,明日需早起的眾人漸漸入眠,隻剩下柴火嘶啪燃燒的聲音,火光映在火堆旁側的一朵紅花上,嬌嫩的花瓣隨風一吹,微微地顫動著。
    商人將手中的木屑吹落,粉塵散去,在商人手中現出一小巧的雕像。他將雕像捏於指間,片刻後便投入火中。
    火光沒照到的黑暗處,響起貼地的、細小的、讓人頭皮發緊的沙沙聲,繞著光的邊緣試探,剮蹭了一圈又一圈,緩緩向火堆靠近。
    地上的影子晃動,胡守安從中站起,環顧四周,不見人影。沙沙聲還在繼續,胡守安皺起眉,象征性朝聲源處刺去。那聲音隻退了些,依舊在不停擾人心緒,嘶嘶地在黑暗中徘徊。
    胡守安摸不著頭腦,隻感覺一股寒意爬上背脊,他落回陰影,警惕地看著聲音的方向,即便那兒什麽都沒有。
    商人又摸出了一小塊木頭,細細地雕琢。
    天將明,商人便不再往火堆裏加柴。陳啼鳥早早地醒轉,向商人招呼一聲就去了周圍巡邏。待天大亮,眾人皆醒,陳啼鳥慢悠悠走回。
    魏緣音詢問道,“有發現什麽新奇東西嗎?”
    “嗯,硬要說也有,”陳啼鳥思索道,“我在附近看見了一些奇怪的痕跡,興許是蛇的。”